教室外，惨叫声没多久便结束，但，诡异咀嚼撕咬的声音并没有停息。
    那种骨头碎裂的声音，使人牙酸。
    这种恐怖怪异的响声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教室门被不轻不缓地敲响。
    “叩、叩、叩！”三声。
    接着，是数学老师冷厉的语调：“开门。”
    随着那两个字出现，教室的节能灯闪了闪，玩家们恐慌地盯着反锁的铁门。
    “开门。”它又说了一声。
    “要、要开吗？”有人艰难地咽着口水。
    “不、不知道啊。”
    “开！”
    方唐前面一排的玩家笃定道。
    “必须开！刚才那个npc离开时说过，要听老师的话。”
    “开门……”
    门外第三次传来数学老师的话，这次语气明显阴沉了不少。
    “谁、谁去开啊，我、不敢呢。”
    “我……我也不敢，你们别看我好吗？”
    “万一……开门会死呢？”
    “我来开吧！”一个高挑的男生挤开桌边的玩家，走到门后。
    他摸上门把手，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拉动门栓。
    哗哗……
    空气中，铁栓与锁洞轻轻地滑动挑逗着玩家的神经，众人齐齐后退，远离门口。
    当——
    铁栓完全从锁洞落出，男生扶着铁门一点点打开。
    吱呀——
    数学老师那张惨白的面容慢慢露出，它阴冷地盯着开门的男生。
    所幸，它并没有和之前那些同学一样，发了狂扑上来撕咬男生。
    它只是从旁边抽出一个黑色的塑料盒子放到男生手中。
    男生低头看去，也不是什么恐怖的人头残肢，竟是盒饭。
    接着，数学老师又道：“来几个同学，把盒饭拿进去分了，吃完我们上晚自习。”
    而，就在它说话的这段时间，楼上楼下不断有尖叫，楼层震动。
    “啊！”站在窗边几个玩家发出短促的惊叫。
    竟是楼上有尸体从窗户滚落，而高一（15）班窗户外，也有鲜血溢出，一点一点蔓延下来。
    “这是……”
    楼上的脚步声很杂乱，嘶吼、尖叫、令人发怵。
    “这是……死了一教室的玩家吗？”
    “不止吧……”
    还有楼下，远处，不止一处的尖叫。
    数学老师并不在意玩家们是什么表情，它嘱咐完之后就走上讲台，拉开椅子坐下，给玩家们留足了时间。
    这时，众人哪里还敢耽误，纷纷上前去发放盒饭。
    领完饭盒饭，各自回到课桌前坐好。
    盒饭很丰盛，可没几个人有食欲——
    方唐除外。
    哼哧哼哧啃着鸡腿，少年一脸满足。
    这次游戏待遇比上次好多了，下次是不是会更好啊？
    数学老师如同进入待机状态，半垂着头。
    黑板上方有一只硕大的挂钟。
    在时间走到7点14分时，老师缓缓站了起来。
    它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叠厚厚的试卷。
    然后，它扬起笑容，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却叫所有人遍体生寒。
    “现在，各位同学，老师将要检验你们的学习成果。”
    “考试成绩最差的人——”
    “死。”
    考试成绩最差的人死……
    这肯定不是说着玩的。
    顷刻间，教室里学生的脸色比老师还白。
    高一的知识不难，可，谁也不知道这位老师要怎么评判，而，大家都是成年人，正确率应该都挺高——
    那么，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是最差那一个。
    看到玩家们的表情，老师脸上笑意不断扩大，它那张红唇慢慢撕裂，有鲜血流下。
    哒、哒、哒……
    它踩着高跟鞋，从靠门的位置开始，慢慢将试卷发给玩家。
    鲜血从它嘴角落到试卷上，有些位置标题被血迹晕染模糊，可没人敢要求换试卷。
    试卷在8点整被分发完。
    然后，教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笔尖在纸面的沙沙声。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跳动着，成了生命的倒计时。
    9点10分，方唐高高举起手。
    僵直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眼珠像弹簧一样，猛地看过去。
    “怎么了？”
    “老师，你过来一下。”
    女鬼：“……”
    空气凝固几秒，接着高跟鞋的声音从讲台前，向后移动。
    女鬼停在方唐身边，低头冰凉地盯着他：“说。”
    “老师，我把这个全部看了一遍，没有一道题会做，怎么办？”
    女鬼：“……”
    玩家：“……”听见他不会，松了一口气，怎么办？
    “老师，你可不可以教我一下，它好难。”
    这一刻，玩家似乎从女鬼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无比恐怖的寒意。
    这次考试，女鬼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考最后一名的，必死。
    这回这个新人总不能还能躲过去吧？
    哗啦——
    女鬼一把扯过试卷，将试卷来回看了一圈，指向倒数第二个填空题。
    “那从这个最简单的开始吧。”
    玩家：“哈？？？”
    这个s级游戏的打开方式是不是有点不对？
    因为方唐的这么一搅和，原本恐怖的气氛，突然变得和谐而放松。
    “x+y=28，y-x=22，故x=3，y=25。”
    “不对不对！”方唐指向上面一题反驳，“老师，你明明前面说y=8，x=5啊。”
    “对啊，前面，你也知道是前面啊！现在我讲的是这题。”
    女鬼恶狠狠地扬起手。
    方唐连忙抱头缩脖子。
    看着蠢学生，女鬼升起一股无力感，扬起的手没有落下去。
    偏偏，那蠢蛋还嘴硬地辩解。
    “那为什么它要有两个答案，3和5是一样的吗？为什么不都=5呢？”
    “……我说这里是3就是3！”
    女鬼拔高音量。
    “好好好，我知道了，对不起老师，你别生气。”
    “我是有点点笨，但是老师你多教教，我肯定能学会的呢！”
    女鬼气得现在不想和他说话，抬头看了一眼挂钟，见已经是10点18分，马上下课20分钟了，狠狠一甩手，大步向教室外走。
    只在即将离开教室时，留下一句话：“学校10点50熄灯，请在50之前回到宿舍休息。”
    一直到女鬼离开，这间教室都没一个玩家牺牲，那女鬼连卷子都没收走。
    玩家们不得不对方唐竖起大拇指。
    “牛啊兄弟，诡异都被你气走了。”
    “兄弟，你又救了我们大家一命。”
    “小兄弟，之前是我不对，你要不坐我旁边来？”
    “坐我旁边吧，小哥哥，我可是已经通关过十几次游戏的老玩家了，和我合作你保证不亏。”
    看众人如此热情，方唐举起桌面的卷子。
    “那个，老师讲的我还是没听懂，你们要不讲讲？”
    玩家：“……”
    “啊……我去，20了，快点，只有半个小时了。”
    “哎呀，好困啊，今天太累了。”
    “走吧，走吧，回宿舍，对了你们住在几号啊。”
    “3号。”
    “我17号。”
    “今天真是有惊无险啊。”
    “是，对呀。”
    “唉，你们谁给我讲讲呀。”
    方唐看着他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