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远秋姐姐救命啊！”
    “我diao！为什么我第一次参加游戏就被鬼偷看上厕所！”
    空旷的就诊大楼内，江淮沅的惨叫显得格外刺耳。
    远秋跟在护士身后，听到江淮沅的叫声，皱起眉。
    “不是啊，这才刚进入游戏半个小时都不到，哪个倒霉，现在就招惹上了厉鬼？”
    “这声音听起来挺年轻的，应该是新人吧。”
    “这家伙也是，嚎这么大声，是怕厉鬼抓不到吗？”
    因为npc护士的存在，玩家的讨论声很低。
    远秋听着越来越靠近这个方向的呼救，猛地伸手一把握住前方女护士的胳膊。
    “把电梯停下！”
    同时，她也将一柄美工刀对准了护士的脖子。
    护士那双黑得不正常的眸子缓缓转动，落到电梯按钮的金属板上。
    金属板上倒映着电梯内的景象，护士眸子中的黑色深了深，按下电梯的第二层。
    哗啦——
    电梯在到达第二层之后立马停下。
    当——
    电梯门打开，远秋连忙松开护士，冲出去向三楼跑。
    她在三楼的转角处，看到了过道里光着屁股，一边跑一边喊的江淮沅。
    江淮沅的身后并没有追赶的厉鬼，只有个瘦弱且脏兮兮的小孩。
    “远秋姐姐，救命啊，厕所有鬼！”
    见到女人的刹那，江淮沅如蒙大赦。
    他想像对待老爸一样扑上去，却被远秋嫌恶地避开。
    女人冷冷看着他：“这就是你上厕所不擦屁股，光着屁股在医院跑的理由？”
    简直不要太丢脸！
    “远秋姐姐，鬼啊，有鬼！”
    江淮沅停下步子，提着裤子，另一只手准备去摸屁股，但，记起自己没擦，又尴尬地停住。
    他转头指向来的方向。
    “有鬼！我听到有鬼在后面追我！不信你——”
    “靠！怎么是那只猴子！”
    小胖子瞪大眼睛，圆溜溜的眼和他这个圆滚滚的人如出一辙，显得十分滑稽。
    “你大爷的！小猴子你追我干什么！”
    tmd！他还以为是鬼呢！
    方唐对上胖墩凶恶的表情，放慢脚步。
    叮……
    随着少年的靠近，江淮沅听到了熟悉的金属碰撞。
    目光下移，他看见了少年腰间挂着的两只铃铛。
    江淮沅：“……”
    他有一万句脏话不知道该怎么骂！
    感情刚才在厕所里面吓他的不会就是这家伙吧！
    在一道暗含愤怒和一道审视的目光下，方唐放慢速度，走到江淮沅跟前。
    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递给江淮沅。
    “要纸吗？你屁股还没擦。”
    江淮沅气得差点吐血三升，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可看着对方瘦得只剩一张皮，一副怯怯的样子，又不知道怎么发作。
    只好气鼓鼓地一把夺过草稿纸，躲到大柱子后面去擦屁股。
    “你叫什么名字？”江淮沅离开后，远秋开口问道。
    她看得出来，这个干瘦的小孩应该也是新人，而且是下城区的拾荒者。
    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她跟着同伴去过下城区，那里的人都是这副模样。
    中城区和上城区，是不是有这么落魄的居住者的，至少不会浑身酸臭，衣服都是缝缝补补的补丁。
    “我叫方唐。”
    “第几次参加游戏？”
    “游戏手环说两次。”
    少年很乖巧，问一句答一句。
    远秋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第二次游戏了。
    “你为什么要吓唬江淮沅。”
    “我没有吓他。”方唐摇摇头，伸手比划，“我在厕所吃苹果，他看到我就开始跑。”
    “不是，你有病啊，在厕所吃苹果，加料啊？”
    擦完屁股，提上裤子从柱子后出来的江淮沅就像一只炮仗，火药味浓重。
    “……苹果……是我偷的……”
    方唐的声音小了下去，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不对。
    “……我太饿了，没忍住……看见那个盘子里面的苹果……就悄悄拿了一个。”
    “……对不起……吓到你了……”
    “那个……刚刚，李医生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江淮沅依旧瞪着眼睛，不过心里的火气倒是消下去了一点。
    饿得偷东西？
    这对江小少爷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说法。
    看对方那种瘦得只剩骨头架子的模样，应该也不是说谎。
    “咳嗯！”
    江淮沅清了清嗓子，大步走到方唐面前，抓起方唐脖子上的实习证查看。
    “实习医生啊，实习医生上六楼。”
    “好的，谢谢。”
    方唐点点头，欲要离开，被江淮沅一把薅住衣领。
    小胖墩非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夹住少年的领口。
    “等等！吓了小爷就想跑路吗？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不是故意的。”
    方唐皱蹙眉，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一颗已经融化的巧克力递给江淮沅。
    “道歉礼，最后一颗。”
    小胖子低头，瞪着方唐手里那颗看起来过期的糖，还有那只看不出来原来模样指甲缝堆满污垢的手。
    突然，江淮沅想给自己两巴掌。
    畜生啊！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畜生，对方都那么惨了，自己还欺负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小少爷别扭地哼了一声，将方唐的手和他手里的糖推回去。
    “看你这么可怜，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正好，我第一次参加这个什么游戏，没带什么人手。”
    “要不你就做我小弟吧，放心，小爷我会保护你的！”
    方唐对“保护”这两个字持怀疑态度，这胖子胆子还没他大呢。
    不过，因为没有在胖子身上感受到恶意，方唐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
    “不客气，叫我江哥就好。”
    江淮沅立马笑开了，越看这只猴……呸，方唐越顺眼。
    “我比你大。”
    方唐没忘记刚才胖子逃跑时，说过他第一次参加游戏。
    按照云国规矩，第一次游戏是在成年后的第二个月初。
    “身高决定大小。”江淮沅无所谓地摆摆手。
    方唐：“……”
    略微仰头看着胖子的鼻尖，少年不服气地反驳：“我还会长的！肯定比你高！”
    “嗯，那我应该也会长的。”江淮沅想了想有些惊喜的附和，并没有get到方唐的点。
    方唐：“……”突然有点讨厌同龄人。
    远秋瞧两个小鬼没什么其他事，出声：“行了，赶紧回去到你们该去的岗位吧，别在耽误时间了。”
    “知道了，远秋姐姐。”江淮沅应声。
    方唐学着江淮沅道：“好的，远秋姐姐。”
    嫌弃的视线扫过小胖子，落到方唐身上才稍微好转：“你们自己小心。”
    果然，不是她不喜欢小孩，她只是不喜欢江淮沅，这个叫方唐的看着就很顺眼。
    女人转身离开后，江淮沅没动，他伸手指着下降的电梯。
    “猴子，你看到刚才远秋姐姐的眼神了吗？我没做错什么吧？”
    “我不叫猴子，我叫方唐。”少年纠正。
    “有区别吗？你不长得跟猴一样吗？”
    “没有区别吗？”方唐没见过猴子，只听过，会爬树，不明白怎么一样。
    “当然没有区别，你不就瘦得像猴吗？”
    “哦，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