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了?”
明阳解释道,“现在大周墙面上的涂料主要有三种,第一种是生漆,有耐潮、耐高温、防蛀等优点,不过相对而言价格昂贵了些。第二种便是白灰…”
“你看看,这间屋子四面墙上,除了明皓身后的这一面,其余的刷的都是生漆。”
“而唯独这一面,用的是白灰。”
陆生连忙上手试了试,还真的是白灰。
“不过,这可能是因为罗文豪比较抠门吧,估计是这屋子装潢到一半,这预算不够了也是有的吧。”陆生摸索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
“爹,能不能找几个叔叔,帮忙把这面墙推了?我总感觉有点问题。”
“可以啊!”赵云山对于孩子们的要求无有不应,再说了,儿子这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情。
他在思考,在探索,是好事啊。
反正就一面墙罢了,自己也可以掏钱给修好。
很快,三四个将士一听要推墙,抡起袖子哼哧哼哧的就来了。
只不过…
他们还没打算怎么用力呢,这墙就有些不稳了,他们不敢多用力,先让将军和小姐少爷们站远一些。
随着三二一的喊叫,这面墙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一块儿块儿的金条,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周围听到响动赶来凑热闹的民众,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木愣愣的退出去,看了眼头上的牌匾,“没错啊,罗知府的家啊…”
明月是最先往上冲的,她戴着口罩,不怕扬起的灰尘。
明阳也捂着鼻子,走了上去。
陆生则是边咳边往前,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现在十八岁,干到八十岁,他不吃不喝也只能攒到四五块儿这么大的金砖。
可罗文豪这狗东西,居然能有一整墙!
天道不公啊!!!
陆生就差哭出声了。
明月羡慕的泪水从嘴里流出来了。
想她堂堂一国郡主,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还都是金砖!
苍天啊,大地啊!
赵云山化身哈士奇,命人封锁此地,又找来许多将士,把罗文豪的家都给拆了。
这不拆不要紧,一拆吓一跳,又在房梁上的发现了用生灰涂满表面的金砖。
最后,他连地里都没放过。
只是,地里没挖出什么金银珠宝的,倒是发现了一具尸骨,瞧着似乎是二十左右的少年样貌。
他身上的衣服,已然被虫蚁啃食的不成样子,不过他脖子上挂着的小瓷瓶,倒是让陆生很快地寻找到了他的家人。
无论是金砖,还是尸骨,都被看热闹的群众看在眼里,赵云山和陆生也没打算将此事压下去。
就是要大家知道,他们并没有冤枉任何人,这位罗知府就是贪了无数民脂民膏的大贪官!
明月想到这里,瞬间对这些金子没了兴趣。
她要的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钱,才不是这些百姓的血肉。
明月和明皓先行回府,想着牢里的罗文豪应该会很快就认罪。
毕竟这赃款都已经找到了。
可是,晚上父子俩回来的时候,依旧是闷闷不乐的。
问了才知道,那罗文豪指控自己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把罪责推到妻子身上。
明月眨了眨眼,还能这样不要脸?
“不是吧,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还矢口否认?不能直接判刑吗?”
赵云山叹气,“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皇上说了,一定要让他认罪。”
哎,最直接的证据还没有啊,“要是有账本什么的就好了。”明月嘟囔着。
明阳却眼前一亮,“妹妹说的不错,这些人必定会把自己每一笔赃款记录在案,我们这就去找!”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
姜梦柔把他按下,“先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去找,你可别该长身体的时候缺这缺那的,到时候长不高可有你受的!”
明皓也笑道,“嘿嘿,小心大哥以后还没我高呢,大哥,那账本要是真的存在,也不会长脚跑了呀,你就安心坐下吧。”
“是,是,母亲教训的是,弟弟说的对,我吃饱了再去。”明阳自知刚才是有些激动了,连忙坐下扒饭。
不过,确实近来爱舞刀弄枪的弟弟,身高确实都快追上自己了,他也得多多努力长高点儿了。
明阳暗自想着。
吃完饭,赵云山和明阳又去了趟罗府,里面除了灰尘和空荡荡的房子框架,什么都没有。
“那这东西会放在哪里呢?”赵云山啧了一声。
“爹,如果是你,你会放在哪里?”
“我会给你娘或者妹妹,再不济,给你也行。”
明阳嘴角抽抽,敢情自己要排到她们后面是吧。
算了算了,要是自己,恐怕也是把爹排在靠后的。
二人心照不宣的把明皓排在了最后一位,想到这里,父子俩噗嗤笑了出来。
“那咱们明日去他的祖宅看看。”
“嗯。”
———
第二日,明月跟着赵云山,爬上了去往小县城的马车。
“这罗知府还真是狠心,这么有钱,还把爹娘丢在山沟沟里。”
“就是啊!我会一直鄙视他!”明皓撇撇嘴,提到这人就反感。
“怕不是想维持自己两袖清风的人设吧。”明阳一语道破。
“有道理。”这罗文豪当真会装啊!
“话说,昨日我和爹还去看了他家的女眷,各个都面黄肌瘦的。”
“特别是他的夫人,双手粗糙的就如同日日做工的妇女一般,得知爹爹是来调查此事的,她拼命给爹磕头,说他丈夫是清白的…”
光是听明阳的描绘,明月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贤惠顾家的妻子,祈求上官为自己的夫君讨个公道。
想到这里,明月的心情有些低落,“他骗了爹娘、骗了妻女,这到底值得吗?”
“有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不知道啊。”
明阳想到罗文豪的父母、妻女,心中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