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湘没有哭闹,她看了一眼马成功和范少美的家,看起来真是过得很不错,可想而知,这两人在这里过着什么样的好日子。
“谁又能想到,你马成功玩得花啊,不仅人没死,还躲在这里娶媳妇了。”
庄湘又看向范少美,“还真是谢谢你把马成功收了,让我看清了这男人的真面目,我也感谢当年的马成功死了,死在他所坚守的战场上,让我这辈子没有赔进去。”
“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你俩这么犯贱,更好配一对。”
庄思气得胸膛起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大骂道:“马成功,我去你妈的狗男女!”
“你二十一年不回家,就为了和这个女人搞在一起?搞的什么烂货,你也不嫌脏。”
“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马成功捡了个烂货,还洋洋得意起来?”
“马成功,你丧尽天良啊!你新找的婆娘住在家里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药罐子喔?我看是做多了亏心事,得到的报应吧?”
“那我妹妹呢?她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没想过她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活下来?”
“你对得起我妹妹吗?”
庄思还是像以前一样,看不得人欺负自家妹妹,这会儿两只眼睛盛满了恨意,继续破口大骂:“我这个人最看不得贱人,不过还是很感谢你当年死了,我妹子才能认清一个人,信义这孩子,也没有这么丢人的爹。”
范少美使劲摇摇头,“你们误会成功了....他是逼不得已的。”
庄思呸了一声,眼里全是厌恶:“范少美,你装什么呢?”
“难道你不知道马成功家里有妻有儿?还是说马成功比畜生还要畜生,没告诉你这个事实?”
“如果他告诉你,你明知道马成功家里有妻有儿,还不知廉耻的贴上来,你能是什么好东西,就这样的货色能是什么好女人?真把马成功当块宝了?”
庄思越骂越火大,抄起旁边的木棍往马成功身上砸,“你马成功骨子里就是犯贱,明知道你是这种货色,还乐意陪着你玩,难怪二十一年不敢回老家,怕被所有人一辈子戳死你的脊梁骨吧。”
“我看你们马家的列祖列宗气得三更半夜都从地里跳出来掐死你俩。”
马成功完全不躲,定定地站在那里被大姐庄思打,一棍又一棍,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范少美眼里全是害怕和担忧,“成功,你说句话啊!你别吓我!”
“你们都住手!”
马成功猛地抬起头,嘴角微颤,急声喊道:“我这些年有想过给儿子汇款的,但是老家那边没有你们的消息了。”
庄思下手愈发的狠:“谁他妈稀罕你的臭钱。”
庄湘咬牙大步上前,重重地扇了马成功一巴掌,“我告诉你,信义现在姓庄!他叫庄信义,可不是你马家的儿子。”
“庄信义要是知道你干出来这种恶心的事情,估计他连饭都吃不下,你简直就是他人生的污点。”
马成功一把推开范少美,眼里的冷漠令人心颤:“你走开。”
杨万鹏也火大:“妈的,你算什么男人,抛家弃子,今儿个我们就给小妹出口气,你马成功都不要脸了,我们还给你脸?我呸!”
范少美实在没办法了,她过去就会被打,忽然,她想要抓住庄湘求求情,却被突如其来的水雾气喷到了脸上,痛得她大叫。
千钧一发之际,雪梨掏出江知栀给的防狼喷雾,直接对着范少美喷。
雪梨气得全身发抖,像一只举起利爪的小猫咪,凶巴巴的骂道:“不许你碰湘姨。”
“是!你刚才说的闲言碎语很伤人,这一点确实是事实!”
“但是湘姨这么多年来,经历多少苦难和闲言碎语,你们这些伤害她的人不痛不痒的,既然马成功你想留下来照顾范少美,这么喜欢照顾别人,满足你内心的英雄感,那你当初何必那么早结婚生孩子。”
雪梨看不得庄湘等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也不愿意庄湘继续深陷在黑暗中,她自己也在黑暗中待过,明白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你对别人有责任有担当的,想让范少美活下去,但是你在那一刻,没有想过管你的妻儿,她们在那样的环境下,也容易活下去吗?你成全了别人,所以宁愿委屈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范少美亲口说的你是为了责任,真是可笑,太可笑了,责任就是伤害最为亲密的爱人和血缘关系的儿子,满足另一个女人的安全感。”
“我相信,如果今天信义大哥也在场的话,他也会看不得自己的母亲被人这样欺负的。”
杨万鹏吐了两口口水,“男人还不懂男人的那点小心思?真够肮脏的。”
庄湘已然平静下来,等大姐和姐夫,还有雪梨出完气后,她看着马成功说道:“记住了,你二十一年前,已经死了,不要来打扰信义的生活。”
“庄信义他还要脸,从你死的那一天开始,已经一刀两断,互不相干了。”
庄思扔掉手里的木棍,恶狠狠道:“从我们的生活滚出去,永远滚出去,这辈子不要再相见了。”
“真晦气!”
“敢找上门,见你们这对狗男女一次,老娘打一次!”
一行人走出马成功的门口。
范少美顾不得满脸疼痛,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哭喊道:“成功,为什么你不解释,你当年就是看我这条命快不行了,才选择留下来照顾我的吗?”
“你为什么不说出真相,白白被打了这么久。”
马成功整张脸全是血,沉默片刻,才开口回道:“他们骂得没有错。”
他满脑子都是庄湘的话,她和他的儿子长大了,但是不会再认他这个当爹的。
马成功那会儿直接参军了,拎起刺刀杀鬼子,可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是他的兄弟挡在了前面,而他有一个姐姐,就是范少美。
兄弟临死之前,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他,语气满是恳求,托他照顾范少美。
范少美是他唯一的亲人。
马成功那会儿自然是答应下来的,只要他活着,活下来了,就会去桥子村。
后来,他自己命大,真活下来了。
战乱结束后,他拖着一身伤来到桥子村,见到了范少美,他一直保持着距离。
因为他心里还是牵挂着庄湘和儿子信义的。
但事情到底是哪里开始错了。
是范少美担心他的伤口,温柔的给他上药吗?
还是范少美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把珍贵的粮食省下来,留给他吃?他很感动。
又或者是范少美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苦苦的哀求他不要离开,她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有他陪着?
庄湘带来的小姑娘骂得没错,他担心闲言碎语伤害了范少美,但那会儿不担心走错一步,会毁了两个家庭吗?
还是自己就像庄思夫妇骂得那样,就是虚伪!找这么多理由有屁用,不过是见色起意了?
庄湘他们完全不顾及后果,把他那一块遮羞布当众扯下来,这么多年的丑陋和虚伪一下子在青天白日之下捅出来。
庄湘他们是出气了,但马成功呢?范少美心痛得无以复加。
马成功转头,看着范少美,情绪久久不能平复下来,忽地从喉咙深处溢出了声泣音:“我做错了。”
“报恩和照顾有很多种方法,但我选择最错误的那一种。”
“少美,我对不起庄湘,对不起信义。”
另一边。
天快黑了,庄湘,雪梨,庄思和杨万鹏坐着牛车直接到县城里,雪梨抢着付了钱住在供销社。
大家担忧的看着庄湘,庄湘笑了:“我真没事,在信义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我已经放下了。”
“今天真相也知道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关注这个人,无论是生还是死。”
雪梨走上来,紧紧地抱着庄湘,轻柔的说道:“湘姨,还有我们呢,日子会好起来的。”
庄思和杨万鹏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那一抹放松。
妹子真真正正的放下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现在他俩最担心的就是马成功会不会脑子抽了,直接跑去找庄信义。
还有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庄信义。
庄湘知道大姐和姐夫的担忧后,说道:“信义如今长大了,又有自己的工作,他的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弱的。”
“这件事,我会告诉他,但我不干涉信义的选择。”
庄思点点头,忽的笑道:“我们家信义性子是什么样的,我们还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杨万鹏拎着行李,去买火车票。
一行人坐在火车上,心情和来时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家属院。
顾青裴和顾青川特意过来看看,心里那叫一个担心。
自家梨子说走就走,这胆子够肥啊!
不过江知栀也不知道梨子到底有什么急事,她只知道梨子说要去看绣娘。
顾青川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待会我下早训,去门口看看。”
顾青霈点点头:“要是还没回来,我请假去明家村看看。”
两人离开后。
江知栀又给自己加餐,这不是她要吃的,是肚子里的小崽崽要吃的。
她躺在小院子的躺椅上,后腰垫了个软乎乎的枕头,视线时不时的看望门口。
今天是第三天啦,小崽崽的爸爸也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