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出来时的安排,回去之后谢鸿卓先进家门,留下一个伴当陪着陶若筠在院墙外等候。自己回去后扔出梯子,然后陶若筠再爬进去。
可是谢鸿卓一进翠竹轩就看见了陈妈妈那张脸,当时膝盖就是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陈妈妈,你......你怎么来了?”
陈妈妈看着谢鸿卓手上那一大捧杜鹃花,笑着问道:“三公子进山了?”
“没......”
“那花是哪里来的?”
“我在街上看到,买的。”
“哦,”陈妈妈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听她又接着说道:“是家里的牡丹开的不够好,还是茶花开的不够艳,偏偏喜欢这山里的杜鹃花?”
谢鸿卓支支吾吾的道:“就是......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带着三少奶奶翻墙出门也是一时兴起么?”
陈妈妈说话间就变了脸色,谢鸿卓一见事情败露,连忙求情。
“陈妈妈,你别告诉母亲,是我非要带她出去的,不关她的事。”
“那墙也是你逼她翻的?”
“我......”
“青荷,让云山去把少奶奶请回来,从大门进。”
青荷忙应了,出去叫人。
谢鸿卓立在那里,心里发虚。
整个谢家,他就怕两个人,一个是谢鸿山,一个是陈妈妈。
谢鸿山是看他不顺眼,陈妈妈是铁面无私,没做错事一切好说,一旦做错,那就没得半点情份可说,偏偏又是母亲给的权利,他也不能反抗。
陶若筠在院墙外半天见不着梯子,本来就有些急了,结果等来了云山,她立刻知道出事了。
她跟着云山,从谢家大门进去了,一路经过各个厅,心中惴惴不安,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只不过所有疑问在进入翠竹轩以后都明了了,陈妈妈手中抓着根鞭子正等着她呢。
陶若筠挪着脚步进了正厅,叫了声:“陈妈妈......”
陈妈妈露出一个笑脸,比不笑还可怕:“三少奶奶回来了?”
陶若筠嗯了一声。
“山上可好玩儿?”
陶若筠看了眼谢鸿卓,便知道事情瞒不住了,直接道:“以后再也不敢随便去了。”
陶若筠是犯错快,认错更快,不带一句狡辩的。
谁料陈妈妈却道:“那就是还要去啰?”
陶若筠不说话了。
“好好的三少奶奶,不在家里主持家事,却要翻墙出门,是要告诉别人谢家把你软禁了么?”
陶若筠真是有口难辩,本来就是她们不给出门的嘛,可她不敢说。
她看了眼那鞭子,道:“只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妈妈却道:“三少奶奶才嫁过来几天,就坏了谢家的规矩,今天要是不罚你,往后恐怕难以服众。”
陶若筠接话倒快:“听凭陈妈妈处罚。”
心中不免要想,早知道就该穿厚冬衣了,能挡鞭子。
那陈妈妈听了这话,便也知道自己今天是碰上滚刀肉了,脸皮厚的根本不在乎一点处罚。
只见她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持着鞭子绕着陶若筠转,转的陶若筠心里发慌。
“陈妈妈......”
谢鸿卓一句话还没有讲完,陈妈妈的鞭子就已经下来了,只听的啪的一声后,接着便是陶若筠一声惨叫。
那鞭子抽在了小腿肚上,疼的她几乎跳起来,此刻那小腿肚直抽抽。
陶若筠刚刚还嘴硬说任凭处罚,此刻挨了一鞭子后后悔不迭,真的太疼了,早知道就该求求情了,跪地求饶也不丢人啊。
“打你的腿,是要你记着,以后不该走的路就不要走。”
“记住了记住......啊......”
陶若筠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鞭子下来了,疼的陶若筠眼泪汪汪的,谢鸿卓见了,急坏了,忙去求情。
“陈妈妈,是我要带人出去的,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你别打她了。”
“你为她挨的打还不够多么?”
陶若筠一听这话,便猜到其中有隐情,忙去看谢鸿卓,谢鸿卓却转过头去,不敢看她,嘴里嘀咕着:“没有,没有这回事。”
陈妈妈却不乐意了,道:“依照三少奶奶的家世,本来是进不了谢家门的,是三公子先挨了大公子一顿打,又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把自己跪晕过去了才能娶你过门的。你不会以为你进门进的这么容易是你应得的吧?”
谢鸿卓见陈妈妈要讲当初的事情,想阻止又不敢,于是拿手去捂陶若筠的耳朵,不给她听,可是那声音还是从指缝间钻进了陶若筠的耳朵里。
“是真的么?”
谢鸿卓垂着头不答话,陶若筠便都明白了。
“你就惯着她,把她惯的不成样子,以后吃亏的还是她,你也是。”
这一次陶若筠没再说任何话,陈妈妈叫陶若筠跪在翠竹轩的厅里,跪足两个时辰再起来。
谢鸿卓要求情,陈妈妈却道:“我罚她,就是在罚你。你跪着,心疼的是大奶奶,她跪着,疼的才是你。你就在这里看着她受罚,将来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想想今天。”
说着便离了翠竹轩,又叫盈柳过来看着陶若筠受罚,直到跪足了时辰才叫起来。
谢鸿卓见是慧心居的丫头过来,便知道母亲已经知道一切,现在求谁都没有用了。
他陪在陶若筠身边,想跟着一起跪了,又被陶若筠给瞪了。
想给她膝盖底下垫软垫,又叫陶若筠给推了。
他只好坐在一边地上,哭哭啼啼的看着陶若筠受罚。
此刻的陶若筠确实难受极了。
想坐在腿上,小腿肚子疼,想跪直了,膝盖更疼,怎么着都是个疼。
她不禁怀念起云水村的家,那是泥土地,跪起来一定没这么疼。
谢鸿卓在一边一直看着陶若筠,见她面无表情的垂着头,只当她生了自己的气,此刻又不敢讲话,只好干熬着,一直熬到两个时辰结束,盈柳说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