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威镖局内,在青城派众人闯进去之后没一会儿就传出了打斗之声。
此时留下警戒的两个青城派弟子却突然闷哼一声,双双捂着脖子瘫软了下去。
随即身穿飞鱼服的众人全都抬起左臂,对准墙头一勾手背,只见在小臂处弹出一个抓钩挂到墙头。
随着院内青城派的弟子一个个无声的倒下,正在翻着之前林震南书架的余沧海隐约听到洪人雄的惨叫声,心知有变的余沧海赶忙跳出门前长啸一声,将弟子召集起来。
从福威镖局正门大步流星走进来的林平之听到余沧海的声音也惊讶,而是又一抬手,场边刚杀了一名青城派弟子的锦衣卫当即会意,掏出短笛连续急促的吹奏起来。
尖锐的笛声响彻福威镖局的上空,所有的锦衣卫闻声知意,也不再暗杀青城派弟子,而是显露身形向中间靠拢。
如果此时从上空往下看去,就会发现整个锦衣卫呈现一个标准的圆向着青城派围了过去。
另一边背着紫仙枪的孔武此时也到来福威镖局之外,找准时机躲过警戒的锦衣卫溜进福威镖局。
此时青城派弟子全部手持长剑,围绕在观主余沧海的身边。
余沧海看着身边仅剩的十几名弟子,又看着将自己完全包围的锦衣卫,心头不由一沉,知道今晚是踩了套了。
余沧海借着月色看着周围的锦衣卫最后对着陈千户方向高喊:
“在下松风观余沧海见过诸位大人,今日应是个误会,诸位可否行个方便。”
但是余沧海的话如石沉大海,周围的锦衣卫仿佛都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拿着手弩围着青城派众人。
余沧海看到这一幕知道今天肯定是不能善了了,于是小声的对着身前的侯人英偷偷说到:
“等会听为师命令,全力向西突围!”
就在余沧海话音刚落,却见锦衣卫中让出一个缺口,而林平之一边往这边走着,一边拍着手开口说道:
“余观主别来无恙啊!平之这些日子可是想您想的紧呢!”
余沧海看到神态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林平之,心中的猜疑成了真,这一切果然是林平之的谋划。
余沧海毕竟是一派之主,看到林平之露面之后,也是稳定了心神开口说道:
“余某刚才看这阵仗就感觉是你,安排的倒是不错,不比你那个被我削了脑袋的林震南差多少!”
此时已经趴在正堂之上的孔武听到两人对话,心里已经清楚,剧情因为自己的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
余沧海来过一次福州,却只杀了林震南,而林平之也没有拜在了岳不群的门下,而是不知为何加入了锦衣卫。
而且孔武小心的用余光扫视了林平之一眼,看着林平之的气质就知道了,这位已经成了那不‘羁’之才,林家老宅自己不用再去了。
林平之听见余沧海的话眼神一冷,嘴上却也不恼。
“还入得了余观主的眼就好,等在下摘了您的瓢子,劳烦下去见到家父捎句话,说完混的还行。”
余沧海哈哈一笑,对着林平之说道:
“这些话还是等余某送你下去的时候,你与你父亲说吧!”
话音还未落下,余沧海那矮小的身形忽然向西侧窜去,周围的青城派弟子闻风而动全部向西侧的锦衣卫冲去。
锦衣卫们刚想放弩之时,只见林平之身如鬼魅一般在场内飞速的飘动,暗红色的身影每经过一名青城派弟子的身边,就有一名青城派弟子倒下。
而余沧海在领着弟子向西冲了几步后,突然一掌将身侧的侯人英拍出,自己却接力飞向正堂屋顶,直奔孔武的藏身之地而来。
原来是孔武来到屋顶之时,就已经被余沧海发现了,余沧海跟弟子说的向西突围只是想让弟子们给自己吸引火力。
面对几十把手弩,余沧海自己绝对逃不出去,只有将屋顶上藏匿之人引出,将水搅浑,余沧海才有机会借机逃生。
孔武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早已暴露,余沧海这一副祸引东水的架势,也是看的孔武牙根痒痒。
既然已经暴露,孔武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起身对着余沧海身侧就是一掌。
余沧海看到隐藏之人果然是孔武时,心中也是一惊,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在两方之下逃生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就看到孔武这含恨一掌打偏了。
还没等余沧海欣喜的表情浮在脸上,就感觉身前产生了一股无形推力宛若滔天巨浪一般将自己拍回地面。
却是孔武怕一掌把余沧海打成碎渣,就故意不凝聚掌力,用带起的掌风将想好事的余矮子打了回去。
落到地面上的余沧海头脑晕涨,张嘴吐出一口瘀血之后痴呆的仰头看着站在屋顶的高大身影。
半空中孔武的掌力消散,发出‘轰隆隆’如同闷雷一般的声响。
底下林平之刚准备施展《辟邪剑法》,用猫捉耗子的心理去追击速度比自己慢一半的余沧海。
看到这一幕也是身影一顿停了下来,抬头吃惊的望着屋顶上皱着眉头、眼神凶恶的那人。
此时场内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七八位青城派弟子和四十位锦衣卫都小心的看着孔武。
孔武的消息林平之是知晓的,但是哪怕情报中说孔武一掌轰废了左冷禅的手臂,练成了《辟邪剑法》的林平之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亲眼看见孔武的恐怖掌力之后,林平之却不那样想了。
林平之没有把握在孔武眼皮子底下杀了余沧海,所以哪怕林平之现在离余沧海更近也没有动手。
林平之当然不是怕死,他是怕他死的没有意义,怕他惹怒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孔武后,自己死了余沧海却活了下去。
所以林平之的想法就是,哪怕自己要死,也得等余沧海死了以后再死。
而且如果孔武真的也是奔着自己家的《辟邪剑法》来到,林平之也愿意送给孔武,甚至不求活命,只要让余沧海死就行。
当然最好是能让自己回京城一趟,再看一眼母亲,再看一眼那可怜的女子,再看一眼此时应该已经出生的孩子,也再看一眼那自己恨得要死,却也在心中十分感激的变态老太监。
就在底下众人纷纷想着自己心中的遗憾时,皱着眉头的孔武对着林平之开口了。
“敢问林少侠,你刚才是否感知到孔某就在屋顶?”
林平之闻言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点点头。
就在刚才众人看着皱着眉的孔武,想着此人在纠结如何杀了自己时,孔武在纠结自己怎么被发现的。
明明自己已经运功封闭了周身气息,然后眼神也没有看向两人,全部都是用余光扫过,结果余沧海直奔自己而来,而这个林平之也是早已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
感觉自己太不适合隐藏自身的孔武,对着林平之说道:
“多谢林少侠的回答,孔武今夜前来只是因为听到动静好奇,倒是打扰到林少侠的雅兴了。”
此时的林平之反应过来,这孔武不是来图谋《辟邪剑法》的,自己可以杀余沧海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终于缓过来的余沧海站起身来,对着还站在房顶上的孔武大笑的开口道:
“哈哈哈孔少侠,我乃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我与你师傅岳不群那可是同生共死、风雨同舟、肝胆相照、情同兄弟的生死兄弟啊!今日还请孔少侠诛杀这些卖命朝廷的狗贼!余某事后必有厚报!”
孔武在屋顶居高临下的蹲下来有些好笑的看着余沧海,在林平之担忧的表情中开口道:
“孔某观余掌门的身形,不知可是有变脸的手艺在身啊?”
在场的所有人闻听此言皆是一愣,这喊打喊杀的场景里,怎么陡然出来个江湖卖艺的把戏。
但是余沧海却是眼睛一亮,随即只见其脚步都还没站稳,就袖子一遮一张白色戏剧脸谱就附在脸上,再次袖子一遮,眨眼之间却又换了个红色的脸谱挂在脸上。
在场的锦衣卫都没想到,这青城派的掌门竟然还真的有这一手江湖卖艺的把戏。
而林平之则看着眼前这个身为一派掌门,为了活命讨好似的耍弄着脸谱,身形宛若小丑一般(戏曲丑角),就为自己父亲死在这中人手中感到可惜。
余沧海表演完后,又从袖子中将一本似兽皮所制册子和一本书籍扔上房顶,随即开口说道;
“这是余某之前偶然所得,因为余某闲时喜欢唱上两句,所以对着变脸也好奇的很,就学了学。”
“今日方才得知孔少侠也喜好此道,正好献于孔少侠,也不求诛杀这些恶贼,只求救余某一命!”
孔武看了看脚边一看就有年头的两本书,对着底下的余沧海说道:
“既然孔某收了余观主的东西,刚才余观主往我身上引祸之事就一笔勾销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吧。”
说完之后,孔武也不管余沧海怎么想的,脚尖一挑收起两本册子就施展轻功,在一众屋顶上来回跳跃,三两步之间就离开了福威镖局。
而此时放心下来的林平之看着呆滞在原地嘴角挂血的余沧海展颜一笑,随即一边施展《辟邪剑法》将剩下的几名青城弟子杀了,一边对余沧海说道:
“余观主刚才表演了一番变脸的绝技,林某给余观主又表演了一套《辟邪剑法》,现在该请余观主上路了。”
余沧海感受到自己体内还无法催动的内力,神色黯淡的看着林平之的长剑。
随即在林平之一剑之下,青城派余沧海命丧福威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