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如银铃般清脆的女子之声本应该十分悦耳的,但此刻的银露和银雨听罢却只觉得一阵胆寒。
强烈的恐惧让他们挣扎着颤抖着大声呼喊起来。
“是、是谁!竟然夜闯东宫!”
“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
谁能想到大声嚷嚷的两人刚从木榻上起身就直接膝盖一弯,硬生生地磕在了那倒塌的木门上。
身上那突如其来的无形重压,压得他们半点地起不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被迫压低的视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双白底金丝绣着凤凰图腾的鞋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东国皇室以凤凰为尊,代表皇室的图腾正是凤凰。
整个皇宫除了女帝,就只有皇太女有资格使用的图腾。
面前之人的身份几乎不言而喻。
但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认为站在他们面前的会是那位病弱的太女。
直到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身上的压力才骤然减轻,本来体格就娇柔的两人直接就瘫倒在了地上。
在拼命地大口喘气和咳嗽中,这才看清楚了那双鞋的主人。
面若桃花,目似星辰,被一袭鹅黄色的金丝纱裙衬得肤白若雪的少女,尊贵无双,不是那位他们瞧不上的病弱太女,又能是谁。
可是眼前的少女除了体格娇小,此刻的她分明跟病弱这两个字眼半点都沾不上边。
然而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作为直接下毒者的银雨也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怎么可能……”
早上才刚咳了两次血的人,这会儿怎么可能这么生龙活虎地站在这里。
“怎么不可能呢~”
月洛洛唇角一勾,笑得极其冰冷地低头弯腰,伸手一把扯住了那还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男子的头发。
然后在对方想要开口叫唤前,直接啪啪两巴掌,将他扇成了猪头,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字。
在他彻底地闭上嘴巴后,就这么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他拖了起来。
以他完全无法撼动分毫的力量,将他像死狗一样往外拖。
而这个时候,她所引起的动静,以及刚刚银露和银雨的大声叫嚷,也已经把东宫里的其他宫人都给吵醒了。
至于守在东宫围墙之外的侍卫,因为隔绝阵法的关系,自然是风平浪静,一点风吹草动都听不着。
“殿,殿下!您这是……”
听到有刺客而第一个冲过来查看的银苓,就这么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
先不说主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把银雨拖着走,气都不喘一下。
这银露和银雨到底是怎么守夜的能让殿下生这么大的气。
但千言万语,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先关心主子的安危。
“您没受伤吧,殿下?”
“没有,你把所有人都叫到前殿来,本殿下要清理门户了。”
“哦,哦!”
银苓呆呆地点了点头。
他这人虽然脑子笨,但知道主子吩咐的他只要立马照办准没错!
所以当即就重新退出殿里去叫人了。
至于月洛洛,她已经再次俯身,另一只手同样扯住了正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银露的头发,一手一个,一起拖了。
“殿下,殿下饶命啊,我没有吃里扒外,我没有……”
“呵!不想我直接废了你的喉咙,就给我闭嘴。”
“!”
银露吓得身躯一抖,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刚刚皇太女殿下是如何对待银雨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那两巴掌下去,可不止脸肿成了丑陋不堪的猪头,连门牙都被打掉了!
此刻的月洛洛在他眼中与来自地狱的恶鬼无异。
他死也不想布银雨的后尘。
一边忍受着被扯着头发往前拖拽的剧痛,一边只能寄希望于刚刚闹出的动静能赶紧将侍卫和其他宫的宫人吸引过来。
这样太女殿下肯定也不敢当众做得太过分。
而且等他们身后的那些主子知道她是装病的以后,肯定没有她好果子吃的。
这宫里谁还不知道,排行老四的皇太女也就因为是凤君所出,是嫡皇女才能当的这个太女。
实际上,凤君出身寒微,皇太女自然也不像其他皇女那样身后有父族的撑腰。
再加上凤君常年诵经念佛,不问世事,皇太女在宫里说好听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难听点除了这个身份,就是没有任何依仗的孤女。
就是这样,她如果还不知道低调,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银露和银雨此刻几乎都是这样的想法,可惜月洛洛可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
在一路将两人拖到了前殿后,就这么当着所有已经被银苓集结起来的东宫下人的面,将两人像扔两袋垃圾一样扔在了众人面前。
这恐怖的力气……
“太,太女殿下!!!”
所有人都吓傻了,反应过来又当即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参见太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呵!千岁,你们这里面恐怕没两个人是真心觉得本殿下是能长命百岁的吧!”
“殿,殿下,奴才们不敢啊殿下!”
月洛洛再次冷笑出声,转身就坐在了前殿的上首。
一个精神力威压下去,本来就跪着的人当即身子只能压得更低了。
唯有银苓,月洛洛的威压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银苓应该已经告诉你们,本殿下喊你们来是为了做什么了吧。”
“是,是的殿下!”
一群人齐声磕磕碰碰地回答道。
即便在刚刚月洛洛到来之前,他们都还认为从银苓口中得知的——清理门户那四个字是一种很新型的笑话。
但是面对眼前这个突然之间气势变得比女帝陛下还要恐怖了千百倍不止的少女,他们就知道那四个字绝对不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