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羽瞥了他一眼，还能瞧出些什么？
    啧啧啧肾虚男。
    说实话，皇帝的长相甚至算得上俊朗，年近半百，身材却不见发福。毕竟裴渊池的长相摆在那，亲生父母再丑也丑不到哪去。
    大概是好日子过久了，沉迷女色的同时，又持有每一位即将让位的皇帝的通病，那便是追求长生。
    这身体不垮才奇怪。
    就是没有洛盈儿这一出，此人恐怕也活不过六十。再加之他为了打压太子势力，过多提携三皇子。
    野心得到充分的灌养，又极其矛盾的自知不是太子的对手，剑走偏锋是必然的下场。
    看皇帝的面相，压根就没有寿终正寝的命，他只会死于至亲之手。
    此人可不像段听寒，命数还有转机。
    皇帝的结局必死，还得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为其诊治一番。
    贺清羽持续严肃着脸，替触碰过此人的手施了好几道净尘诀。
    就这样的男的，便是没吃些乱七八糟的药，都百分之百得病，亏得皇后这群可怜的女子也不嫌脏。
    哦……或许其实是嫌弃的，但是迫于对方的身份，不好表现出来。
    瞅瞅恨不得离皇帝几丈远，对于目前被冷落的态度极其满意皇后。
    以及还面露得意，自以为自己的疏远让其黯然伤神，这次请来神医也不过是复宠的契机，不久就会认错的皇帝。
    怎么说呢……拜托你多一点自卑吧。
    “……贺谷主？”
    贺清羽的口吻漫不经心，倒也没瞒着，如实道：“陛下可是长久服用一些，能让身体在短时间内充盈的药物？”
    与壮阳是同一种性质，却又多了些不同。
    这种药物能让人产生一种，衰老的身体快速恢复机能的假象，身强体壮的即视感。
    且刚开始服用时，这样活力满满，感觉身体年轻了数十岁的，总觉得自己还能再干五百年的效果，最多能维持好几个月。
    不过越是对其产生依赖，效果便会越差。
    几个月一颗，到一月一颗，再到每日都离不开此物，若是不加以制止，到后期一日服用数颗，直至爆体而亡。
    “药物……什么药物？”皇帝收回手，掩盖在袖口紧紧握拳，就连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都毫无反应。
    好似这疼痛能分散他内心的焦虑一般。
    这仙丹出自洛盈儿之手，彼时他因着早年夺嫡遭受陷害，身体亏损，大不如前。
    没有任何人能懂得他的苦处，就连皇后都不能。
    然而就在这时，洛盈儿出现了。
    那丹药效果如何，他自身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股如仙气般注入体内的生机，他永远都忘却不了当时的震撼。
    整个人就像是获得了新生。
    此物乃获取长生之物，与传统意义上的功效不同，需得长期服用，直至这具身体达到临界点。
    何为临界点，他暂且不知。但这些年，他都是靠着此等仙丹，才能渡过一次又一次隐形的灾难。
    是洛盈儿为他带来了希望，亦如当年那般……
    尽管她极力否认自己是当初那人，可两人相谈时，她无意间暴露出的种种细节，却早已表明，他并未认错人。
    洛盈儿只是投胎转世，又回到了他身边罢了。
    也许这便是仙丹的功效？
    是洛盈儿自身也在服用，确认无害后，才传与他之手。
    两人能在此相遇虽是万幸，可如今的洛盈儿对他敬重有余，却无半分私情，她爱的是如今的三皇子。
    是了，洛盈儿如今的身份是他的儿媳，便是投胎转世回到了他身旁，记忆却并未完全恢复。
    他说皇帝，想要怎样的美人儿没有？又有什么事不能做的？
    可面对洛盈儿的哀求，他到底还是心软了。
    他可以忍受洛盈儿如今失忆，护着自己相公的赤子之心，假意答应下来，圆了她的一场梦。
    不过待到洛盈儿恢复记忆，那便是三皇子的死期了。
    皇帝狠毒地想着。
    他与洛盈儿已然找到了长生的秘诀，那他生下的这些皇子便都不再有必要存在，这会成为他的一种威胁。
    不管是三皇子还是太子，都铲除了便是。他才是这个国度的天子，云秦国的臣子只需臣服于他便可。
    至于皇后……念在多年的情分上，只要她能向他服软，倒也能让她稳坐这后位直至寿归正寝。
    ps皇后：哇塞，真的谢谢您嘞，呵呵哒。
    皇帝紧盯着眼前这位，在传闻中早已存在多年的日月谷神医。
    多年来，他服用仙丹之事从未向任何人提及。
    他确信自己与洛盈儿私密往来的事无人知晓，被他万分防备的皇后与太子，更是毫无可能将手探入他的领地。
    好歹是能成功消灭竞争者，当上皇帝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蠢货？
    这日月谷倒还真有些奇特的本领。
    这般想着，皇帝心中的轻视与高傲倒是尽数消散，只是他服用丹药之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尤其是皇后几人。
    闻了闻心绪，面不改色的否认：“贺谷主想必诊断有误……”
    他大笑两声，神情爽朗，故作豪迈道：“太医也常常感慨，朕的身体宛若青年般强壮有力，像朕这般岁数，世间罕见。”
    “此事……”
    贺清羽懒得听他一通找补，打断他的话：“若真想治病，陛下最好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皇帝对上了他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神情闪烁，再度否认的话竟说不出口来。
    贺清羽注视着他，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解读着他的面相透露出的信息：“胃肠功能紊乱，泌尿系统感染，肝肾损伤严重，甚至引发了青光眼。”
    还有一点，性功能障碍加重，只能靠他这个药物维持。
    考虑到人家作为一个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可能还是要留点颜面的，他好歹是没透露出来。
    最后进行总结：“此物有瘾，陛下已然是到了晚期，不仅往后再离不开此物，更是会让身体一步步空虚溃烂。”
    “啊对了，莫要宠幸妃子了，你会感染……”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贺谷主！！！”皇帝怪叫地扑上前，恨不得堵死贺清羽那张毫无保留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