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身形高挑,容貌清俊秀逸,气质开朗疏阔,背负一柄长剑,站在桂花树之下,正彬彬有礼的与胡伯伯说着话。
他是前些日子,某一家故去老太君的儿子。那天胡伯伯带着自己亲自去往他们家给老夫人做最后的事情,祈望她能走的妥帖,周到。那场白事办的很隆重,又很温馨,那是她来到提瓦特之后陪着胡伯伯经历过最为盛大的一场葬仪。那天,胡伯伯带着自己见了很多人,他说人总有一死,这些人,都会是未来哪一天往生堂的客户,但首先,他们是交心的朋友,他们有什么事情,不管是什么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往生堂都可以、都乐意鼎力相助,这番话,林涣听得十分妥帖,表示十二分的赞同。也就难怪,为什么璃月港里的大家,都非常的敬重和喜欢胡伯伯,愿意与他做朋友。就像是她曾看过的电影里,老教父那般的人物,也就难怪了。
那天,见过了那么多有关的朋友,但…第一眼印象最为深刻的,却还是这位年轻的、清俊又儒雅的术士先生。
他的弟弟因为母亲的去世,情绪有些崩溃…很难过,她看在眼中心生不忍,于是走过去无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被抓住了,不放自己走…男子的情绪是真的很痛苦,整个人抵着自己的肩膀,哭的一缩一缩的,显然与他的母亲,与那摆在灵台正中手绘的留影里那个温柔婉约的夫人感情很深。看来,真的是关系很好的一对母子。
林涣叹息一声,慢慢的放松了点自己僵硬的身躯,一只手落在了那位先生的背上,安慰似的一拍,又一拍。慢慢的,男子安静了下来。红着眼眶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自己。轻声说。
“这位妹妹,是…胡世叔家的,仪倌小姐姐么,让你看到这样的一面,真是…见笑了。”
林涣刚想回答,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润的,清朗的男声,微微带了点沙哑,似乎是因为连轴的忙碌,有些疲倦的样子。
“戎昭啊…你有些失礼了哦!”那笔直修长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到了自己和自己的哭哭兄弟身边,轻声一笑。
“阿涣妹妹…抱歉啊,家弟与母亲感情极深…突遭此…一时间有些情绪承受不住。倒是让阿涣妹妹看到了我们家的笑话了。”
“难过了就会哭泣,这倒也是人之长情。我不会在意,也不会笑话您…你也…不必过意不去。”林涣低声道,“只是过于哀痛还是会有损心血的…还请这位哥哥…权且不要太过于哀伤…那位夫人看在眼中,也会很难过的。”
那位哭泣的先生眼中还犹存泪水,听到了这番话,倒是怔住了一秒,然后低声笑了一下。
“妹妹啊…你的安慰…我也权且算是收到了…我会尽量…谢谢你。”
林涣点点头。她的目光落在了走过来的这位先生身上,有些担忧的望着。说实话,旁边这位哭泣的先生,将悲痛发泄出来了,反倒是尚且好些。可是他的哥哥,这户人家的长子,他一直在陪着年迈的老父亲,在灵堂中连轴转,迎来送往,…无时间显露出丝毫的悲伤。
注意到从一旁落在他身上的一束纯然的担忧目光,男子低声笑了了,转身走到窗边,扶着窗台,往窗外看去。
“也不是不难过的…那毕竟是我的妈妈。只是,我知晓,如果我现在表现出悲伤的样子,那么…就是让所有人都感到为难了。”
男子喃喃的低低念叨着,脸庞隐没在窗棂之下看不真切。
林涣点点头,环视一眼周围的空间,然后起身,出去了一趟,然后回来,走到了墙边,拉开了放在那里的一扇屏风,将这一小片空间圈成了一个密闭的,不会有别人打搅的小小隔断。
“这位哥哥…若是难过,便在这处小空间里面略作休憩吧,暂时,不会有任何人会过来打扰您。”
“……”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风景的背影没有动,只是略微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林涣没有再说什么,告了退,轻手轻脚的转出了屏风,将空间留给了那个人,去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时间回到此时,那位温和又清俊的先生,与胡伯伯聊完天,转身向她缓步走来,目光落在她身上,闪过一抹很清淡的暖意、与笑意。
“阿涣妹妹…你好呀?早就想,与你做一个自我介绍了…我是伯阳,那天,真是多谢你了。”他的语调很是轻缓,又平静,带着些微笑意,与身后的桂花树极为相衬,令人赏心悦目。
“伯阳…伯阳啊…”林涣低低叹息了一声,这个名字,有些过于耳熟了。但,这么美的意境与气氛,她不是很愿意去思考,那些很凝重,很悲伤的…故事,或者说是未来。
“我可以喊你…伯阳哥哥么?”她轻声道,有些俏皮的模样,正巧是穿着那天去请仙典仪穿着的那一身粉色小裙子,显得特别可爱的模样。
“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听你喊我那么多声阿涣妹妹…我也不能占了你的便宜呀!”
林涣说着,歪着脑袋笑着望他,
“那可是好…”他也笑着,“不过,若是我的母亲还在的话,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我们家两个儿子,确实是少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儿呢。”
“我是不会放她去别人家做女儿的。就算是喊蔓佩为母亲也不行哦,我不同意。我很小心眼的,唯独这一点,抱歉哦,伯阳世侄。”另一边,传来胡敬先生爽朗的笑声,“夜昱大哥膝下虽然没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但有你和戎昭两个优秀的孩子。而我这边,身后可就只有行知这么一个不省心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逮不回来的臭小子啊~阿涣乖巧又可爱,请恕老夫无法割爱。”
“但我知道伯阳世侄对我家阿涣的一片心意,所以平辈论交、兄妹相称是可以的,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随意就好。”
胡伯伯哈哈一笑,“老夫就不杵在这里扫你们年轻人的兴了,就失陪一下了。阿涣,你伯阳哥哥喊你去赴年轻人之间的约,你去开心玩,不必管我们老家伙们的事情,我们老家伙也有自己的聚会,不必等我。”
看着老先生笑眯眯离去,林涣与站在她身边的先生相视无奈一笑。
“那咱们出发?”伯阳浅淡一笑。“我的朋友想我带你去与他们见见面…某个家伙任性的紧,知道找不到人,见不到面,所以大家已经无奈放弃了…但大家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