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无奈说道。
“皇上是做大事的人,自然觉得这些琐事不要紧。可对于六局的女官来说,这恐怕就是顶天的大事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说不定小命都要不保呢!”
说着,她轻轻推了推李策。
“再说了,妾身念了这么久,您也得让妾身休息会儿啊!要不明日妾身的嗓子怕是要成鸭嗓了,到时候妾身唤您,您乐意听吗?”
李策噗得笑出声来。
“行行行,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看就行了,反正都是些请安折子,说的都是废话。”
姜挽月露出浅笑,凑过去,在李策的脸上亲了一下。
“那殿下好好看,妾身很快就回来。”
她站起身朝外走去。
走到了殿门外,她看到了一脸凝重的副尚仪,不由问道。
“怎么了?天福寺那边情况很严重吗?”
副尚仪点了点头,嘴里却说。
“栖霞郡主被女尼欺负得有些惨,但臣不是要说这个。娘娘,还请借一步说话。”
姜挽月挥手,让其他人都退开了些。
“说吧!”
副尚仪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吐出一句话来。
“栖霞郡主说,有人冒充旧臣接触过她,意欲对皇上、殿下不利。”
姜挽月神色微变,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副尚仪。
“她当真这么说?”
“是,郡主还说,您可以去她在宫里的住处找,她把证据藏在了床底的砖头下面。”副尚仪点了点头。
姜挽月屈指点着下巴,眼中精光闪烁。
“冒充……呵!这可有意思了,李简都死了多久了,居然还有人敢扯他的旗子意图闹事?”
副尚仪一脸的忧色:“娘娘,现在该怎么办?郡主说想见您,想必是还有隐瞒,要见到您才肯说。”
姜挽月挑了挑眉。
“她倒是知道抓住机会。”
她放下了手,嘴角露出一抹玩味。
“说是想见我,实际上是想离开天福寺。这事儿嘛,倒也不难。你去告诉她,若她愿意放弃郡主的身份,我可以见她一面。若她表现得好,我还可以让她见一见她的家人。”
她说的“家人”,自然是指魏赋雪和小公主了。
不过,副尚仪只以为是魏家的人,毕竟栖霞的父母和弟弟,明面上早已经死了。
“是,臣这就让人连夜传话。”
副尚仪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姜挽月摸了摸小拇指甲,思索片刻后,招手叫来了蜜儿。
“从前栖霞郡主进宫时住在哪里,你可知道?”
蜜儿点头。
“你带两个可信的人,去她屋子的床底下找一找。既然说证据藏在了砖头下,想必应该好找。”
蜜儿顿时来了精神,摩着拳擦着掌。
“奴婢这就去办!”
姜挽月挥手让她下去了,这才转身回了殿内。
走进内室,却见李策手里的折子,还是之前那本。
“皇上,您这是偷懒呢?”
她走过去,叹了口气,一副认命的样子,从他手里拿过了折子。
“还是妾身给您念吧!”
谁知李策把折子随手一扔。
“不看了,天天都是些溜须拍马的废话,明天叫门下省那些人随便写两句算了。”
李策本来就喜武不喜文,他看书也只爱看兵法或者史书之类的,这种折子,写的文绉绉的,半天讲不到重点,简直在挑战他的耐心。
要是说的是正事儿,他能忍着认真去看,可请安折子讲的能有什么正事?
姜挽月抬手扶额。
“您已经攒了快十天的请安折了,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发道圣旨,取消这类折子呢!省的您心烦。”
李策眼珠子转了转。
姜挽月惊叫:“您还真想啊?”
李策摊了摊手。
“这不是你说的么?挽儿的话,我一向都是记在心里的。”
他笑着去搂姜挽月。
姜挽月急忙避开。
“别,您要真这么做了,那妾身还不得被人骂妖后啊?”
“妖后就妖后,正好我做个暴君,配你这妖后正好。”
李策没半点正形,笑嘻嘻地抱住了姜挽月的腰,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姜挽月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你想做暴君,我可不想当妖后啊!
这人怎么当了皇帝后反而比从前更无赖了呢?
果然你还是得有点压力才好。
姜挽月心里吐槽着,面上却不显分毫,还哄着李策。
“不管皇上变成什么样,妾身都会跟在您身边,不离不弃。”
两人就这么玩闹了一阵。
李策到底还是想当个好皇帝的,闹够了,最后还是起身坐好,拿起朱笔批起了折子。
姜挽月在一旁给他磨墨。
写了两刻多钟,梁高升突然在外面咳嗽了两声。
“皇上,奴婢有事启奏。”
李策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唰得站了起来,同时把朱笔往她手里一塞。
“剩下的你来写。”
说完,也不给姜挽月反应的机会,快步走了出去。
姜挽月一愣。
下一刻,李策的声音从外头飘了进来。
“我有事出去一趟,今晚不用等我了。”
姜挽月低头看着手里的笔,又看了一眼摊开的折子,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她没有说什么,直接坐了下来,握住了笔,仔细地写下了几个字。
“已阅。”
合上折子,放到一边,她又拿起了一本,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后,提笔写上这两个字。
这些折子,她批了两个时辰,总算是批完了。
揉着手腕,姜挽月将挑出来的三份折子摊开在桌案上,心中思绪翻腾。
李策总说这些请安折子都是废话,可在她看来,这里面还是有几份有用的。
就比如面前这三份。
一个,是东南沿海某县的县令写的,说是最近海边无风,天气好,渔民大丰收。
一个,是中原某地的,自夸政绩,说最近三个月管辖境内几乎看不到泼皮无赖。
还有一个,就有意思了。
是河北道某地,这地方靠近山林,树木多,有许多家造纸坊,可折子上却说近来木材短缺,纸张成本上涨,不得不涨价。
这县令写这份折子是想澄清缘由,担心皇帝认为是他治理能力不行,或是贪墨了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