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叶景澄带着碧容和惜花二人从侧门出府上了街。
京都是繁盛之地,光是市集就有南市、北市和昌平街三个地方,夜里还开有黑市和流光巷,逢节日有烟火秀,各种杂耍技艺,可谓热闹非凡。
当真是沽酒长安陌,一旦起楼高百尺。
叶景澄先去药铺买了些药材,又去各个书斋搜寻医书孤本,最后才在酒铺一条街选择酒楼吃午饭。
“小姐,去居一楼吧,口碑很不错,他们家的点心是京都一绝呢!”惜花提议。
叶景澄撇了撇嘴,看着居一楼红红火火的招牌以及络绎不绝的客人,又看不远处那座名为“珍馐楼”的酒楼简直门庭冷落,对比鲜明。
她忍不住往珍馐楼走去,就见店里陈设雅致,有小二坐在桌前打瞌睡,柜台前的掌柜打着算盘唉声叹气。
“咳咳,你们店都不做生意了吗?”碧容走进去,提醒道。
店小二立刻惊醒了来,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谄笑着说:“三位小姐,上雅间就坐吧!”
叶景澄仔细打量了一番店里的装潢,倒也是中规中矩,跟着小二上二楼雅间,对面就能见到居一楼。
“上你们店里的特色吧!”叶景澄淡淡的说了一句,尝了一口小二呈上来的茶水,颜色寡淡不说,还涩意非常,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小姐,咱们来这儿吃什么饭啊,去对面不好么?”碧容十分不解,看着二楼就她们一桌客人,又说:“奴婢方才上来时看到楼梯都蒙尘了呢,还有楼上的这些桌椅,不知多久没用过了。”
“别这么夸张,至少这个雅座时常有人来光顾。”叶景澄微微一笑,“碧容,你说……以你的手艺能不能完胜对面的居一楼呢!”
碧容和惜花二人皆瞪大了眼睛,她们没有听错吗?自家小姐在说什么?
“不过……”惜花仔细想了想,说:“奴婢尝过碧容姐姐做的点心,真的很好吃。”
“那……”叶景澄倚着栏杆,看向居一楼排队买点心的队伍,说道:“给街角那个小孩几个铜板,让他排队给咱们买居一楼最好的点心,我们尝尝。”
“好,奴婢这就去!”碧容欢喜的起身往楼下跑去。
那上点心的小二见她急急忙忙往楼下跑还生怕她从楼梯间滚下去,连连提醒:“姑娘慢些,当心脚下!”
叶景澄的手指叩击着栏杆,她好看的面容微微扬起的嘴角,让人一看便挪不开眼。
尤其是居一楼雅间坐着的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主子,主子……”阿幻见顾裕年呆呆的望着对面发愣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张望过去,就见一名女子半倚着栏杆,一头青丝如瀑,随意挽着一个单螺髻,别了一支水绿色簪子,一张美人脸柳眉星目,小巧的鼻尖,樱唇微弯。一席水绿色的衣衫仿佛如画中仙子般。
特别是她微微一笑的表情,微风拂起她的发丝,美得惊心动魄。
阿幻跟着看呆的模样,顾裕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如果你嫌这双眼用得腻了,本王不介意替你换一换。”
“主子恕罪,卑职不敢了!”阿幻连忙跪下,在自己脸上呼着耳刮子。
“你去跟她的小丫头打听打听,她怎会去了珍馐楼?”他看着她身侧的丫鬟到楼下找小孩说话,蹙了蹙眉头。‘这个女人都不知道危险吗?顶着这样一张脸上街,万一遇上歹人怎么办?叶家的人都死绝了吗!’
他正想着就见街角出来俩人鬼鬼祟祟的样子进了珍馐楼的大堂用餐。
“顺便让人盯着那二人,必要时帮她一把!”
阿幻自然明白他说的她是谁,连连点头称是,消失在雅间里。
待碧容回来时,桌上已经上了饭菜,炙鸭,辣子蟹,九珍糕,鸳鸯炸肚,血粉羹,荷开并蒂羹等。
“味道如何?”碧容坐下来闻着味道的确香,但似乎差了点什么。
叶景澄摇了摇头,指着那个荷开并蒂羹说:“模样倒是很不错,就是太甜了。味道远不及你的手艺。”
惜花不曾入酒楼吃过东西,自然不知道如何品评,小姐说不好那肯定是不好的。
碧容也开始品尝起来,每个菜都试了一遍,然后对叶景澄说:“小姐,这可比咱们在江宁做的咕咚锅差太远了,加上那甜丝丝的冰碗,好吃得要命呢!”
她不说叶景澄还不想,她一说瞬间就把馋虫给勾出来了,“就你的手艺,什么都是一绝,这些菜我是瞧都瞧不上的。”
“掌柜的!”碧容朝楼下喊了一句,就见那焦头烂额的掌柜小跑着上楼来,站在三人跟前问道:“三位小姐有何事?”
“你这店生意如此惨淡,就没想过办法挽救一下?”叶景澄撑着半边小脸,看着那掌柜的问。
这掌柜不过三十岁的模样,有一道小胡子,看上去老实巴交,此刻愁云密布的解释:“您也看到对面居一楼的生意了,实不相瞒,这店今日就要关门了。”
“自家店里的东西不好吃,跟人居一楼有何关系?”碧容嘟囔了一句。
掌柜的面上挂不住,说道:“小姑娘,我这珍馐楼从前也算是京都有名的酒楼了,就一年前居一楼开张,我们店里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说话时,一个小男孩捧着一包点心上楼来,见了珍馐楼的掌柜在,神色有些紧张:“小姐,您要的点心。”
“多谢你。”碧容接过点心,往他手心里又给了几个铜板。
男孩喜不自禁,正要走,被叶景澄叫住了:“小孩儿,别着急走,留下来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