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徐拓海没有想到的是,他感觉身体里起了变化。
中毒之后总是忽冷忽热,冷时如坠冰窟,热时如在烈火中焚烧。
但此时,却有缓缓暖流,自手腕处而来,流入他的经脉。
虽然感觉微弱,不是很明显,但绝不是幻觉。
但凡暖流流过的地方,冷也退了,热也消散不少,久违的舒适轻松,让他眼底绽出喜色。
他看向顾蓉蓉,顾蓉蓉垂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正全神贯注释放修复力,徐拓海身子太差,释放太多根本无法承受,有可能让他死得更快。
所以,要极为小心,控制量。
徐川霖心里紧张又着急,见顾蓉蓉一直把着脉,不说话也不动,更回担忧。
但看到徐拓海微亮的眼神,又觉得有希望。
好半晌,顾蓉蓉收回手。
徐川霖先问道:“世子妃,如何?”
“可治,”顾蓉蓉说。
这不是拿好话哄骗他们,是她细致观察过之后得出的结论。
修复力释放以后,她也能得到一个反馈,有所感觉,能不能治,就在那个感觉间。
徐川霖大喜,徐定山也忍不住落泪:“当真?我儿子还能好?”
顾蓉蓉点头:“能,多吃几次药,再配合治疗,可以沼好,不过现在不是治疗之处,回去以后,再好好治一次。”
徐拓海也激动不已,咳嗽几声问道:“那,能恢复以前的几成?”
徐定山安慰道:“能不受病痛折磨,平安活下去,爹就开心。”
顾蓉蓉看着父子三人期待的眼神,笑容如春风:“三位放心,我说能治,就是治好,没有几成一说。大公子,提刀上马,战场杀敌,不在话下。”
徐拓海眼睛睁大,如黑夜亮起璀璨星辰:“父亲,扶我给世子妃行个大礼。”
顾蓉蓉道:“不必,大公子不用客气,也不必折腾。”
徐川霖一掀袍子,直直跪下去,重重叩头:“要的,大哥不便,我替他!”
叩几个头,冷星赫上前扶起他:“二公子,我们互相帮忙,你不必如此。”
徐川霖和父亲的误会解开,也没什么再隐瞒的。
“父亲,大哥,我有件事,要和你们说,”他看看被挖开的坟,心头一痛,“先把画儿的坟恢复如初,回去之后再说。”
“好,”徐定山又让管家带人回来,把沈小姐的坟恢复成原状。
徐川霖在坟前上香烧纸,心里默念:“画儿,你在天有灵,看着我为你报仇。这段时间……别怪大哥,我会经常来看你,去寺庙给你点长明灯。”
祭奠完,众人一起回府。
顾蓉蓉拿红果子给徐川霖,让他找人煎水,解百毒的药丸用这种水服下,平时没事也能当水喝。
徐拓海的情况最为严重,日常用水都用这种水,能让身体尽快恢复,能承受更多的修复力。
如果底子太差,修复力也是承受不住,那治起来也缓慢。
趁着这个功夫,徐川霖命人把珍珠提了来,再把她的供词递上,一五一十,把珍珠所说所做,告诉徐定山和徐拓海。
父子二人已知徐夫人是被人所害,可被谁害,还一无所知,徐定山派人暗中查,还没有头绪。
现在乍然知晓,火气冲上头顶,看着珍珠,恨不能一脚踢死她。
徐定山强忍怒意,对冷星赫和顾蓉蓉行礼道:“多谢世子,世子妃,为我夫人找到凶手,我……”
冷星赫扶起他:“徐将军不必如此,家父时常提到您,很是敬佩,我也是您的晚辈,也听说过夫人,能为二位做点事,也是我的荣幸。”
徐定山眼睛泛红:“我知道,长宁王定然是蒙冤,这次你们来到余州,有什么我能做的,只管言语,我定当尽全力!”
顾蓉蓉心头一松,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
“实不相瞒,我与二公子已经合作,二公子在肖州时就对我们有过帮助,此次到余州,也屡屡伸出援手,我的确彻查金缕阁,查明我父亲被冤枉的真相。”
徐定山一拍胸口,没有半点犹豫:“没问题,休说金缕阁也与我有杀妻之恨,就算没有,就冲长宁王,我也没有二话。”
“余州护城军,我都可以调动,你有什么计划,只管吩咐。”
妥了。
冷星赫看看顾蓉蓉,顾蓉蓉淡然一笑:“那就从,封玉朗下手。”
……
封玉朗此时还未睡,一直在想要怎么突破困局。
金缕阁的帮助,他必须要,已经投入那么多,不可能就这么撒手。
但苏媚显然已经和他不是一条心,所幸,大叶山中有他的人,万安寺,也是他的人在守。
这两点,就是他的退路。
他想着,实在不行,就先把苏媚拿住,逼迫她就范。
等大事一成,金缕阁的幕后之人一定会来,到时再与金缕阁再重新商议,至于苏媚,也就失去价值。
虽然这个办法不是什么上上策,但是他就目前环境能想出来的最好的。
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
封玉朗心情烦躁,喝道:“谁?出去!别来烦我。”
来人声音清冷,带着淡淡讥讽。
“二公子好大的威风。”
封玉朗霍然转头看,见进来的是个美貌女子,眉目清冷,贵气自生。
他完全不认识。
“你是何人?”
他说完,看到女子身后还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
斗篷宽大,连着的帽子把男人的头脸都罩住,一把柄隐没其中,刀柄若隐若现。
这袍子……这刀!
封玉朗心头一凛:“你,你是……”
顾蓉蓉微勾唇,目光睥睨而来,似带着钩子,能把人的五脏六腑勾出来。
“二公子与我们合作许久,还是如此不懂规矩吗?”
“我的身份,岂是随意能问的?”
封玉朗呼吸微窒:“你是金缕阁的人?”
“苏媚没有告诉过你,我要来吗?”
封玉朗暗暗咬牙,那个女人的话,他岂敢再信?
不过,这位来的真是时候啊,听这话,看这气派,身份地位是在苏媚之上的。
“苏媚,那个女人,您千万不要再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