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份的天气,变得寒冷起来,吹过的风带着寒意。
白天,天空湛蓝如宝石,阳光明媚却不温暖。到了傍晚,太阳渐渐西沉,气温随之下降,寒冷的夜风刮过,让人不禁打起寒颤。队伍里的人们,早已穿上厚厚的衣服。
时间来到11月下旬,大伙离开家乡,逃难在外已有三个月。
路上就地休息一会儿,一群男人围在一起喝水休息,说着闲话。
赵屠夫抽上一口旱烟,咂吧着嘴,这烟是抽一口少一口了,烟叶没剩多少了。“天气越来越冷了,这后面的路更加不好走!”
林本树脸上的皱纹,愁的更深了,“愁得很咯!这不下雪还能赶路,要是下雪还在路上走,这些人咋搞噢!”
林有兴接话道:“全部冻死咯!”
“啪!啪啪!”林本树扬起来手,巴掌扇在大儿头上,“嘴上没把门的玩意!!!”
林有兴捂着脑袋:。。。。。
“大伙得找个地方落脚才行,哪怕是住段时间也行。等开春雪化了,我们再赶路。”林里正浑浊的眼睛看着大伙,“让大伙凑凑钱,遇到村子花点银钱租几间房子。马上到12月了,要不了多久就该下雪了。”
林本树:“好嘞。”
林老头:“这要是在南县,这会儿啊,大伙都在家里烧炕猫冬啦!”
陶明远摇着头:“亡,百姓苦;兴,百姓苦。苦啊~”
林有才坐着草凳子,手里拿着水囊,眼睛看着地面,想着烧炭的事。
木材好办,山上多的是,就是这时间上不好办法。要是上山烧炭,就得停留几天。炭烧成需要时间,烧好炭还得挖出炭,担下山装上车,才能走。
“老四,发什么呆?里正爷问你话。”林有贵拍拍林有才肩膀。
林有才回神:“啥?问啥?”
里正:“这天气看着就要下雪了,你有啥子办法。”
“下雪就不能再走了,就同里正爷说的,路过村子花点钱,租房子先住着,熬到春天雪化再走。”林有才看向大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家都不知道能遇到什么事。我刚才在想,趁着还没下雪,是不是要烧几车炭准备着。土冻上就难搞了!”
一群老少爷们刷地看向林有才,震惊、疑惑、欣喜。。。
林老头睁大眼睛瞪着自家老四:“烧炭?!你会烧炭???”他咋不知道!他家老四读书人,从小到大家里活计都很少干,他们都不会烧炭,他咋会?
林有福也看着自家四弟,橡子怎么吃怎么做,四弟说是书上看到的,去外地考学路上吃过,也听人说过。读书人见识多嘛,会的也多嘛。
可。。这烧炭的手艺,是人家祖祖辈辈谋生的。谁会外传啊!自家都只传男,不传女。
林有才一脸莫名其妙,“会啊!”农村里的人,老一辈的都会烧木炭啊!上一辈子他小时候也是跟着爷爷、爸爸、叔叔,上山烧木炭。后来时代发展快,生活条件好了,取暖的方式方法多样了。小一辈的忙着学业,去城市发展,年轻那一辈的就没几人会烧木炭。“咱村不烧木炭?!”
林有才赶紧回想原身的记忆,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北方老百姓多数是烧炕、火墙过冬,煤炭用的多些。
不过,煤炭不是老百姓消费得起的。木炭也有,较少,是有钱有权的人家用的。
南方没火炕,过冬用的木炭。前提是有钱买,要不就自家会烧木炭。
不能用现代的世情,来想当然。
“会!只不过,我是看别人烧过,记是记住了。能不能烧成,还不一定。”林有才脑子飞速转动,立马现编,圆回来。
“你看谁烧过啊?这手艺,谁会外传啊?!”赵屠夫一脸怀疑,一副你别忽悠我们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
林紫苏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这冬天的太阳和冷冻室的灯,没啥区别!”
“能照个亮也不错啊!总比下雨天好啊!”林显文一边听着老爹现编故事,一边和老妹拌嘴。
“怎么还不出发?天色还早啊!今天不走了?”沈香兰凑过来问道。
林显文手指比个嘘,眼神示意老娘听。
林有才一本正经道:“我去考学的时候,路上碰到同去考学的学子,结伴而行。他家是做木炭的,祖传的手艺。出门在外,风餐露宿的,他着了风寒,病倒了。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丢他一个人在路上,自己走了。看着可怜,我就忙前忙后给他找大夫,煎药,照顾他。耕读人家的孩子,身上的银钱也不多,无以为报,就告诉我怎么烧制木炭。考完试后,要等放榜,干脆就带着我到周边的山上烧炭。还真给他烧成了!要不是,这一路逃难,我都忘记这回事了。”
听得林紫苏差点就信了,离谱中又带着靠谱。逻辑和道理,貌似也没啥毛病。
“平民学子嘛,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林显文拍拍老妹的肩膀。
沈香兰一副崇拜地星星眼,望着自家丈夫。
林紫苏转过头,也是一脸崇拜道:“哇!爹,你好厉害啊!”
配合你的表演,俺们尽力了。
林有才谦虚地道:“应该的,应该的,十年寒穿苦读,都不容易!错过了考试,又得等啊!费时间费银钱,平民学子不容易!我当时拒绝他了,人家祖祖辈辈靠这个吃饭,我怎能学了去。他说我们两个的家乡,离的远,就算我学了去,也不会影响他家木炭买卖的。”
大伙听得津津有味,暗自点头,救命之恩,难怪了!
赵屠夫:“这真是机缘啊!好人有好报!”
“没得林秀才的照顾,他白出门一趟,考试没考到,估计还得客死他乡!”田大牛唏嘘不已地自己脑补中。
林红梅的公公是家传的木匠,她丈夫石永自然也是从小跟着老爹学习,现在也是木匠。两父子靠着这门手艺,才有银钱娶媳妇,存了银钱,买骡子。车厢是自家做的,倒是没花钱。
石老头:“说到烧炭,我在马府做工时,听马府的管事说过,这苦珠子树的木料,不仅做家具极好。拿来烧炭,那烧出来的炭,也是极好的。价钱适中,有些家底的人家,爱买来用。”
赵有兴一脸兴奋道:“这橡子树,山上多的是。那我们也可以烧橡子树木炭,自己用,多的还可以拿来卖。卖了钱,买盐巴,买粮食。”
林显文哈哈笑着道,“有兴叔,这事还没影呢!你都算好了怎么花,怎么用了啊!哈哈哈哈。。。”
林有兴20出头的年纪,只不过辈分大。一群十岁出头的,二十岁出头小伙子们,经常在一起说笑。
林有兴不在意道:“我相信有才哥,他说能烧成木炭,肯定能烧成!!”
林显文一脸要笑不笑地看着林有才,“爹,你都有小迷弟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