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泛起鱼肚白。
火堆旁放着几个陶罐,里面的水咕噜噜地翻滚冒泡。
天色一点点亮起,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缓缓揭开了黑色的幕布。
晨曦中,空气格外清新。林紫苏顶着两个眼黑圈下车,深吸一口新鲜的口气,再狠狠呼出一口气。
林有福坐在火堆旁烤着火,听到动静,侧头看向房车方向,“苏丫头,今天起这么早!”
“大伯爹早。。。大家早。”林紫苏缩起身子,搓搓胳膊,太冷了,说话嘴巴冒白气。
“早啊!”赵壮咧嘴笑,笑到一半,嘴角抖了抖,忍不住地“嘶嘶嘶~”想摸摸嘴,右手抬起来费劲,想想算了。
石永笑着点头,“早”,用木棍慢慢挪开烧开了水的陶罐,大伙的水总算是烧好了。
火堆烧着也是烧着,各家会把装满水的陶罐放到火边排队。晚上守夜的人顺便就把各家的水挪一挪,烧开水第二日得用。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它的光芒染红了天边。那一抹红色逐渐扩散,给整个天空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天色越来越亮,周遭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林紫苏等着大伙一起去解手,自从拉野屎遇到过尸堆,大伙心里都有阴影。但是条件只有这个条件,讲究不了,总不能活人还被屎尿憋死吧!
“啊~哈~~~”林紫苏解完手,打着哈欠站在一边等人,眼睛涌上打哈欠带来的泪花,伸手擦擦。
昨天一晚上,房车里和车顶帐篷里,不是磨牙放屁,就是梦话打鼾,再加上做噩梦被吓醒,嗷嗷哭的人。。。
林紫苏感觉一晚上都没睡多久,刚睡着就被吵醒,时睡时醒。。。
“咋滴!大清早就哭上了?!”王老太捆着裤腰带走过来。
“啊?”林紫苏转身,“我哭?!我是。。啊!!哈~~”抬手擦擦眼泪,“困的。。”
“这孩子。。。”王老太说着往回走。
大黑从远处朝着林紫苏奔来,后面跟着去3条狗子。
等大黑跑近,林紫苏赶紧出声制止,“大黑!停!别动!别快来!!”看着在大黑嘴里“吱吱吱吱。。。”叫着,晃动着身体的灰色老鼠,另外3条狗兴奋地围着大黑打转。
林紫苏竖起大拇指,“好狗!大黑太棒了!”伸手指向落脚地,“快去找林显文!!林有才也行!!!大黑快去!!”
大黑朝着指向跑去,4条狗来去如风。别看它们瘦,身上有肌肉,精瘦精瘦的。
林紫苏一大群女人们回到落脚地,不见狗子们的身影。
“你刚才是没看见,大黑早上抓到好大一只老鼠!”林显文两手比划一下大小。
林紫苏:“哦,它送老鼠给你吃?!”
林显文:“没有,它叼给大伯爹。”
“。。。不会。。他们要吃老鼠吧?”林紫苏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
“哪能啊!本来就没什么粮食喂狗,它们自己打食,一只老鼠。。。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抓到的又不是兔子,是兔子都还得分它一些吃。不然饿死,就没狗子放哨了!”林显文凑近一些,“我觉得放哨这事,狗子比人好用!”
“动物的听觉、嗅觉,人类肯定没法比啊!”林紫苏小声蛐蛐:“狗子要是没用,压根就不会养,早就进他们肚子了。\"
林紫苏把车窗车门全部打开,让空气循环一下。
草席子一如既往的盖着车身,但不影响车内车外通气。
林紫苏走过去烤火,要是有红薯、土豆就好了,丢火灰里焖熟,玉米也行啊,烤着吃也香,再撒点辣椒面,林紫苏擦擦嘴角。
这些农作物要去哪里寻噢!如果这里的版图和现代一样,难道还得跑去其他大洲寻种?大清早的,痴人说梦!
林紫苏想的入神,听到有人喊她,抬起头,只见大伯爹、赵壮、田大牛、林有兴啊。。。。随便数都有十多个人,全都鼻青脸肿,这人眼眶紫黑,那人脸上青紫的肿起,有的人脸上都还有血迹,没擦干净。
林紫苏早上刚起那会儿,没看清人脸。昨下午急着赶路,停下来又忙着缝伤口,天黑了后更没注意看。
看着大伙身上多少挂着彩,怎一个惨字了得!本来大伙就没条件洗漱,昨天打一架,身上挂彩,衣服又脏又破烂,更像难民了。
当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手还包着不能用,不能碰水。生活上麻烦的不行,她都觉得,自己身上有味了。
“吃早食去了。”林显文在她眼前挥挥手,加大声音。
林紫苏:“听到了,耳朵要聋啦!”
林显文:“你不是聋的传人吗?”
“聋的传人,不是你从小到大的专属称号嘛!我可不敢抢你的称号!”林紫苏说完快步走前面去。
林显万:“龙的传人?!龙我晓得,龙还有传人啊?”
林显河:“龙的传人是干啥子的?”
林显山:“是不是生肖属龙,就是龙的传人?!那我属羊,是羊的传人!!”
林显文深吸一口气,“。。。我们都是龙的传人,和生肖没关系。原因得去问我爹,我也不清楚。快走,早食该凉了!”
林紫苏等着碗里的菜糊糊粥凉一些,蹲在老爹旁边,“爹,昨天你跑去跟那些兵说了什么?”
林有才:“根据我们看到的,猜想的,朝着他们要找的人身上套,然后说是匪徒狂妄嘚瑟时说出来的。”
林显文端着碗在林有才另一边蹲下,“那你咋肯定,那些骑兵会放过我们。”
林有才慢慢喝口粥,“我没肯定啊!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从他们放我们走,我估计是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林紫苏:\"我们这么多人,加上匪徒数量,估计有4百多人。一下全杀光,那里不得血流成河。虽然这里人命如草芥,那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吧!更何况我们只是路过的流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我想他们忙着弄清楚真相,处理匪徒,没时间搭理我们也是一个原因。”
“我们这么多人,还有一部分是老少妇孺。前一天他们检查了我们所有人和车辆,我们有文书、户籍、路引。虽然不是所有人有路引,但是到处都在逃难,路引不全正常。相比那群流匪来说,我们更可信,就是普通流民。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去而复返,但是应该是不知道我们发现草丛那堆东西的。当然,有那群匪徒在,发没发现,也不重要。其实除了赵叔带了十多个人去看,也就你们几个倒霉的看到了。”
林紫苏看看自己的左手:。。。。。
林有才压低声音道:“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当时我就想到,事情要是真和我们想的八九不离,那他们肯定不想声张,只想赶紧掩盖下来。昨晚过去的三个骑兵,肯定是回去报信的。如果真是官家女眷被害,他们对外肯定是无人出事,等过个一年半载就说家里某个女眷生病没了。这年代因病早逝的,多如牛毛,是平常事。”
林显文:“所以,昨晚才不通宵赶路。”
林紫苏:“这么多人受伤,要停下来处理包扎啊!赶路也没用!他们是轻骑兵,追上我们不费吹灰之力!要杀我们,也是易如反掌。”
林有才:“没有杀我们,这个必要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显文:“我们本来就是无辜的,最可恨的还是那些流匪。”
王老太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个人端着碗蹲着,说个没完没了,“叨叨个啥呐!赶紧喝完,要大伙等着你们三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