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的状态差劲,唇色浅淡,脸色苍白,半昏半醒间,睁眼目光涣散,看到了尧月,他都下意识瞳孔颤抖。
尧月:“……”
她拿出一小管黑乎乎的药剂,直接怼进景元嘴里,把又苦又辣的怪异药汁挤进去,当即刺激味蕾,让景元呛得咳嗽。
却被尧月无情的手堵住了,并用力盖住他的嘴巴,不让他把药汁吐出来……这药见效快,景元整个人清醒多了。
景元抬手把自己呛出来的泪花擦掉,然后把尧月的手拿开……将军此时白毛散乱着,平复着呼吸。
他摸上自己的额头,冒着虚汗还发冷……景元舒出一口气,微微侧身躺着,手背扶着额头缓了一会儿。
“尧卿……”大概是刚才呛到了,他发声都带着鼻音,显得好可怜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一听这话,尧月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怎么来了?啊?你听听你好意思说这话嘛!是谁仗着有人撑腰敢对我颐气指使的?”
“你说你,一天天的梦见什么呢,看见我就这反应!”尧月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把椅子勾过来,脚踩着椅子。
景元:“……”
景元的视线落到尧月身上,一双金眸平时是澄亮的茶汤,现在染了状态不好的沉重暗色,他只说了一个字。
“你。”
尧月:“……”
“呵呵,那看来不是什么好梦……你什么意思啊景元,你对我有意见就直说,你至于告状吗?你幼不幼稚啊?”
真服了,她最亲近最喜欢的人,竟然向着她讨厌的人,这搁谁身上,不得膈应死、烦死了吗!
景元现在本来就是没精打采的可怜猫猫,被尧月这么说了一通,眉眼耷拉下来,直勾勾地看着尧月,却是透过那双冰蓝。
这是要向暮无声告状了……
尧月:“……”
尧月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她扭曲了脸色,扭曲了一会儿,强撑起友好的笑容。
“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好朋友不应该耍心眼在背地里偷偷告状,对不对?”尧月夹起甜腻的声线,可把自己恶心坏了。
嘴上说得那么友好,尧月手上动作可不友好,把景元的眼睛捂住,捂得眼珠子都摁瘪了。
景元:“……”
景元手掌覆盖在尧月的手背上,也暗暗较劲去掰尧月的小拇指,让她吃痛撒手,但尧月不是怕痛的,根本不撒手。
“尧卿,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残血状态的景元根本撼动不了尧月,他叹气,先一步撒手了。
被尧月捂眼的景元,现在睁眼都是眩晕的,目光是涣散的,他不断睁眼闭眼,去看放在眼前的自己手的清晰度。
一看这架势,尧月真怕景元的眼睛被自己捂瞎了,赶紧掏了眼药水,上手揪起景元的眼皮,给他滴眼药水。
尧月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威胁,“我告诉你,别耍那些心眼,不然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大!”
“其实你多晕一会儿也没事哈,只要给我开权限,我是不会跟你计较的啦~”尧月给他滴完眼药水,把他的眼皮子合上,还细心地把溢出来的药水擦掉。
“别生我的气嘛,我给你个赔罪的~”尧月拎起一只白茶猫猫,然后要掀开景元的被子,但他在里面死命揪住,另一只手还把被子拉高,盖了个下半张脸。
这是生怕尧月整蛊他呢!
尧月:“……”
哦天呐,她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起来了,她还就不信邪了,干脆把白茶猫猫扔床上的一边,她两只手去掀被子。
景元左右一滚,就把自己裹得严实,像个蚕蛹,尧月根本撼动不了……尧月干脆采用道德绑架。
“我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为什么还这么防备我?太没良心了哈……景元,你想想是不是?”
“喵~”
漂亮的白毛猫,爬到主人身边,亲昵地舔舔主人的额头,感觉到这只猫猫的存在,景元就松开被子,去把猫猫搂怀里。
“你是指,掏我的心掏我的肺吗?”景元睁开眼睛,瞅了尧月一眼,未干的眼药水滑落,像极了落泪。
尧月:“……”
“你怎么这么记仇小心眼呢,我又没对你怎么样,你不是将军吗?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就不能了?”
景元不拽被子,尧月就因惯性掀开了,但又很快盖上……闹着玩一下就算了,不能太过分吧,景元都提起来浊念时期对他的伤害了,肯定生气了。
“那个……我方便进来吗?”渡阳从门口探出脑袋,呆呆的一张脸上表情很少,她看向大主播。
“哎哟稀客!”尧月跟花楼老鸨看见大主顾似的,连忙去把人迎进来,还给渡阳安排了座椅。
“怎么想起来找这儿了?”尧月那笑脸别提多灿烂了,废话,眼前这个可是现在的榜一大哥,能不热情吗?
“我来找你的……”渡阳想起糟心事就有点蔫巴,她坐在座椅上说着话,“前几天,我跟小灰毛打架打输了……”
“嗯……将军,打牌不?”渡阳瞅了一下已经坐起来靠着床头的白毛将军,景元顺着白茶猫猫背部的毛,一直笑眯眯的。
想起来这病房的主人是堂堂罗浮将军,这么冷落人家不太好,但渡阳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干脆来点实际的。
景元点头,“嗯……渡阳姑娘对「帝垣琼玉牌」也有了解?”
渡阳拿出一副扑克牌,“不是不是,是我们列车组从某个星球找到的卡牌游戏,叫「斗地主」。”
尧月赶紧在景元床上支起小桌子,渡阳把扑克牌拆了给他们演示规则,“这就是牌面大小的顺序了。”
几人先来了一局,在此之前尧月给每人十个夹心软糖,“不来点赌注多没意思啊,咱不来太多,就按一个算。”
“渡阳姑娘继续说啊,小灰毛是怎么回事啊?是那只岁阳太凶了吧,让你们都束手无策?”
尧月看出来渡阳因为景元在场有点局促,干脆把渡阳的注意力吸引,景元也不开口说话,索性降低存在感。
“可能是我太菜了吧……小灰毛被附身之后也强了,我最后还得让别人帮忙……你可以出顺子的。”渡阳看向尧月的明牌,突然提醒。
“哦哦,好嘞!”尧月痛快出牌,“哎呀,岁阳这东西挺麻烦的,你们用什么办法抓到的?”
渡阳顺着就说了,“小灰毛太想要妈妈的硬币,就吸引了那些岁阳,我们用小灰毛当诱饵才抓到的。”
尧月心累扶额,长吁短叹的,“你们没遇上罗浮的什么人才被附身吧,那可太麻烦了……”
渡阳一边出牌,一边聊天,“彦卿小弟弟一直忙着清理孽物,没有异样,白露大人也是,还反过来把岁阳气跑了,就是太卜大人不太好,差点被附身了。”
尧月更叹气了,“没事,咱先不聊这个了,我知道你们把岁阳解决了就行……哦,还能这样,叫三带一对?”
打了几局,都是渡阳在赢,景元和尧月熟悉规则之后,就是渡阳被虐菜了,小绿毛萎了。
“你不会用那个小云朵作弊吧?”尧月故意开玩笑。
渡阳摇头之后说明,“没有,小云朵跟浮烟打架太累了,就睡觉去了。”
看渡阳萎靡不振,尧月就放水让渡阳赢,凭自己是洗牌发牌的,就偷换景元的牌。
起初的那十个夹心软糖,景元手里就剩一个了,这一局输了。尧月伸手来要,结果没想到,景元就那么吃了!
尧月:“……”
看着这一幕,渡阳感叹堂堂将军,竟然连糖都这么护食……随即从自己的次元奇物里,掏出很多零嘴,啪一下放景元那边了。
“……”景元笑得有点尴尬,他意识到方才的行为有点幼稚,可能是睡迷糊了,然后他就把手伸尧月那边去了。
“……”尧月一脸「你有病?」的神情看过去,就看到景元把手缩回去揉鼻梁,明白意思的尧月不耐烦地撇嘴,然后把醒神的精油扔过去。
“没事没事,咱们继续。”尧月对渡阳摆出一副笑脸,从那堆零食里挑了几份能当筹码的,挨个分了。
“丹恒……”渡阳突然看向门口。
尧月依旧笑脸相对,“哦快来快来,正好缺个发牌的。”
丹恒就这么过来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打牌,等一局结束过后,他来收拾……没什么交流,就是打牌。
尧月看着手里的这副牌,啧啧两声,不知道跟谁说的,“你要是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丹恒看见尧月手里的牌,排列有讲究,可能是把三带一或者顺子挑出来了,拿在手里是两三个扇形……景元也是如此。
渡阳一直都是「地主」,目前赢的多,主要是拿在手里的都是好牌,直接一波地主的春天。
但是之后明明都是好牌,却打个稀巴烂……景元出了一个a,渡阳高兴坏了,因为自己手里有一张大王,但随即渡阳傻眼了。
“渡阳姑娘。”景元张开十指,示意渡阳来看,他手里已经没牌了,这局已经结束了。
渡阳:“……”
渡阳觉得有点不对劲,看向与景元一个阵营的尧月……大主播的牌基本上没动过,还很多。
“大主播,你把牌亮出来我看看。”
尧月依旧咧嘴乐的开心,听话照做,渡阳看见那些牌排列稀碎,牌面很小……渡阳没看懂,丹恒看明白了。
丹恒仗着自己是发牌的,就给渡阳留好牌,没想到尧月和景元合起伙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牌互相整理调换了……
比如渡阳有顺子,但尧月钓鱼,出牌让渡阳不得已把牌拆了,如果不拆,那景元就占据优势,属于是进退两难。
难不成前几局手里拿两三个扇形排列时,是互相核对,把牌摸清之后,就都是手里一个扇形了。
丹恒:“……”
遇上两个高手了。
尧月提出她来发牌,让丹恒玩两把。
景元第一局,拿到牌,微微挑起眉头,没说什么,输了。第二局,拿到牌,看了一眼尧月,输了。
第三局,景元就直接去看尧月,神情认真又疑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尧月简直是端水大师,她一张笑脸灿烂,“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哪一个受伤我都会伤心的~”
景元突然说了一句,“我还有好几样没签字。”
尧月笑容凝固,“……”
景元选手发动技能:权势滔天。
“这回呢,是不是好朋友了?”景元现在精神多了,一头白毛蓬松,笑眯眯的就是一只等待狩猎的大狮子。
渡阳一拍桌子,拿出手机,怒转大主播两百万信用点,“大主播,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看着一脸正派的白毛将军,肚子里全是坏水,太欺负人了!把人耍得团团转!
尧月的笑容真切多了,“……”
渡阳选手发动技能:钞能力。
“嗯……”尧月笑得扭捏,“其实这两样我都想要……”
渡阳拿着手机看向万能的丹恒老师,“丹恒,转账之后怎么撤销操作啊?”
尧月抓住了渡阳的手臂,阻止了她,“咳,那什么,我会好好发牌的,咱先聊点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