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回到宫中,告诉虞书意,稍后大理寺少卿裴修白,会和太子殿下一同回到东宫时。
虞书意的目光不禁闪烁了一下,连心跳也不知怎的漏了一拍。
裴修白一个多么恍惚,而又多么耳熟能详的名字,仿佛许多年都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了,又仿佛许多年这个名字都记在她的心里。
如今猛然听起,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了当初,最早的那种内心澎湃。反而还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为什么会酸呢?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最近为什么老老是这样?
舒心就在一旁,没再敢说话了,她怕在随意说话,公主殿下会要了她的小命。所以她还是,等公主殿下有吩咐她再去做吧,还是不要自作聪明了。
虞书意走到梳妆台坐下,看着妆匣里的各种首饰,眸色复杂,秦时宴到底需要做什么?他把裴修白叫来做什么,多年不见,她该说什么?怎的心里还莫名,升起了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酸意呢。
管他如何,既然来了,她便也见见,这个年纪轻轻,就是朝堂重臣了,她当年的眼光果然不假,裴修白确实不是池中之物。只要一朝得势,那便是人上人,可以飞黄腾达了。
想当年最开始选裴修白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喜欢裴修白,是心悦裴修白的。那时裴修白拒绝了她,所以她才在。各种利益之下选了秦时宴,怎的她又想到秦时宴了。
“舒心,为本宫梳妆。”虞书意吩咐道。
“是。”
舒心一刻不停,立马规规矩矩的给虞书意梳妆,虞书意问,她就答,虞书意不问,她也识趣的闭嘴。
大约戌时三刻,太子的车驾才停在了东宫门口。
裴修白先一步下车,本以为秦时宴会一同下去,就听见他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来:“孤有东西落下了,亲自回去取一趟,裴大人先行进去吧。燕雨,同裴大人一起。”
燕雨闻言,利落的跳下马车。
“是。”
裴修白更是一头雾水,这是作何道理。
待太子车驾远去,燕雨领着裴修白进了东宫。
“太子殿下落下了很重要的东西吗?”
“嗯,裴大人不必在意,太子殿下去去就回,您先进去吧,故人已在等候。”
听燕雨这么说,裴修白更是疑问了,这个故人到底是谁。
当裴修白跟着燕雨,一路上进了东宫,直到站在青玄殿外,看见那烫金匾额,裴修白心里才有了思索。
东宫里为何会有一座青玄殿,青玄殿是何人所住,难道是?可是那人不是去了边疆,又为何会在东宫?难道太子殿下,狸猫换太子了?
燕雨都踏入了青玄殿,却还看见裴修白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烟雨问道:“裴大人不进去吗?怎么了?”
听到燕雨催促,裴修白这才回过神来,然后跟着她一起进入了,青玄殿。
直到他看见廊前那一位,傲然的身影,他才猛然惊觉,那人竟真的在东宫。
看到裴修白的身影,渐渐靠近虞书意的心里也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不是心悦,而是一种看到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心里平静的厉害无波无澜。
两人隔着花园的长廊两两相望,对方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透过眼神,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淡然。
也是了,什么都未曾发生,也没有任何交集,有的只是一个愿意,一个不愿意罢了。
过了一会儿,裴修白才整理好思绪,上前撩袍跪地。
“微臣裴修白见过硕华长公主,硕华长公主万安。”
虞书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升起几抹嘲弄,然后才说道:“大周已经亡了,如今是大秦。本宫已经不是长公主了,裴大人怕不是拜错了人。”
裴修白摇了摇头不肯起身,礼数周全:“在微臣心中长公主永远都是长公主,无论身在何处,身在何地,是何身份,微臣见到长公主理应尽臣子的本分。”
看他他那副朗朗奇谈的样子,虞书意也没再强求,而是招了招手,:“你起来吧。”
“多年不见,裴大人一切可好?”
“回公主殿下,微臣一切如旧。”
虞书意看了他一眼:“裴大人怕是说错了,昔年初见你时,裴大人还是新科状元呢,如今物是人非,裴大人已然是朝中新贵,更是大理寺少卿,想来当今皇上应该很看中裴大人呢,不像本宫如今谁人都能来踩上一脚。”
当真是物是人非呢。
“承蒙皇上厚爱。”
裴修白看了虞书意一眼,见她神色不好,或许是在怅然往事,问道:“长公主不是去了边疆吗?为何在此?”
提到这里,虞书意自嘲的笑了一下:“裴大人一路上过来,不是应该看见了吗?东宫这许多守卫就是,秦时宴用来看住本宫的。他把本宫关在这里,不许本宫出去,裴大人可知晓了。”
裴修白不解:“太子殿下为何要这样做?又为何要让臣来东宫?太子殿下口中的故人,难道是指公主殿下吗?”
“还不够明显吗?”
虞书意朝他招手:“过来坐下吧,本宫沏了一壶新茶,裴大人过来尝尝味道如何。”
待他坐下后品了一杯茶,虞书意才说道:“本宫与你如何算得上是故人,只是你如今,那太子殿下多此一举罢了。”
“这……”
他该如何说。
还不等裴修白接下来的话,虞书意就转了话题,她实在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口舌,倒不如趁此机会问一点有用的。
“听太子殿下说,裴大人负责处理我那三位弟弟的案子,裴大人今日来,本宫倒想问问你,那案子如何了?可找到真相了。我那三位弟弟到底是被人所害,还是自己横死呢?陪大人不妨告诉本宫,为本宫答疑解惑,本宫实在好奇。”
谈起此事,裴修白的语气也肃然了起来:“回公主殿下此案,并没有找到背后,有杀害三位皇子的凶手,并没有任何证据,微臣已经写了状纸向皇上呈上去了,三位皇子皆死于自戕。想必明日一早,便会张贴皇榜,到时候天下众人都会知晓了。”
“是吗?”虞书意说了一句,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看来这一次常书铭的差事,是办的极好,连裴修白也没有找到真正的真相。她还是小瞧了常书铭,没想到他办事竟然如此靠谱,比那常怡之靠谱多了。
“那也真是太可惜了,我那三位弟弟还是幼子,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啊,本宫以后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