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对陆子潇和庞秋秋的结论不敢苟同,他只想早点把这两位送回府,有空还得去承王府看看。
可陆子潇和庞秋秋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俩似乎是午膳没用好,想着把晚膳用完才走。
林哲不好忽悠她们走,只能带她们先回偏房再做打算。
在偏房一呆便是半个时辰,林哲还是没想好怎么送她们走。
正为难之时,中书门下派人来了,要林哲去中书门下议事。
要是按往日的做法,林哲肯定会拒绝,怎么都不会去中书门下议事。
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去中书门下就是一个送陆子潇和庞秋秋走的良机,林哲必须答应。
陆子潇和庞秋秋对林哲的决定虽不赞同,但她俩似乎没反对的理由,她俩只好服从林哲的决定。
林哲的决定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大张旗鼓的去中书门下。
至于陆子潇和庞秋秋,她俩要么跟去中书门下,要么打道回府。
陆子潇和庞秋秋自然是不敢去中书门下的,但她们想呆在偏房等林哲回来,这可不行?这样的话浪费林哲的心思了。
林哲自然不肯。
“林某一走,大理寺守卫就会空虚,万一有事你们怎么应付,为安全计你们必须做出选择且不能单独留在这。”
庞秋秋不以为然。
“你这还会不安全么?这可能有么?”
“现在哪还有安全地,他们连王爷都敢下手,林某这算什么。”林哲就坚定一个信念必须把她们弄走,不然啥也干不了。
陆子潇还算通情达理,做出让步答应回府,庞秋秋见状也不好坚持了,只能答应先回府。
林哲立马吩咐关成率一些护卫去送陆子潇跟庞秋秋,等把人送到之后护卫再赶去中书门下会合,林哲自己则和卫立及部分护卫先去中书门下。
然对于中书门下此番的意图,林哲有些琢磨不透,但林哲估计又是那个中书侍郎郭亦镇在搞鬼。
凭心而论,中书门下的郭亦镇确实是个人才,他在中书门下这么多年帮陆中书排忧解难,让陆中书稳坐了钓鱼台。
郭亦镇唯一岀的一次岔子还是被林哲在青楼抓了现场。
那一次是郭亦镇格外关心刑部曾侍郎才招致的祸害,这也从侧面证实这两侍郎关系不简单。
郭亦镇上回吃了那么大的亏,心里应该是很恼火的。
说不定一直在找机会报复,不知这一回郭亦镇准备玩什么。
可当林哲一行人来到中书门下之后却发现唤他来的不是郭亦镇,而是那个老滑头参知政事钱伯华。
这就让林哲犯迷糊了,钱伯华啥时这么热心办事来了?
林哲若不是想陆子潇和庞秋秋早点离开大理寺,才懒得理会中书门下的召唤。
钱伯华这只老狐狸见林哲来了,心中甚是高兴也倍有面子,他上窜下跳好一阵才安排林哲与其在小议事厅会谈。
林哲不想啰嗦,问钱伯华。
“钱大人,有何事要召林某前来?”
钱伯华咪着他那双蛮有特色的小眼睛。
“林大人,不用着急,先用点茶点。”
说完,钱伯华就开吃了,钱伯华的这个神态委实有点搞笑,这可能才是真的钱伯华。
林哲没心思吃这些东西,他不单怕东西有毒更怕耽搁时间,林哲来这主要是走过场的,吃这点东西太得不偿失了。
钱伯华见林哲不吃,他也不好意思吃了,便转过身来面对林哲。
“林大人,老朽看了大理寺送过来的呈报很是兴奋,你办事太麻溜了,短短数日便破了二起大案,相信另外二起案子的破获也是指日可待,只不过老朽有一丝疑惑,马爵爷那么圆滑为何要敲诈承王?马爵爷应该不缺钱,就算马爵爷缺钱,他也不可能傻到去敲诈承王。”
钱伯华一下把问题提了出来,他不相信马爵爷会敲诈。
换句话来讲就是承王也不可能去杀马爵爷,疯了么?
林哲没把钱伯华的质疑当一回事,慢慢反驳。
“钱大人,林某抓人都是根据指认才抓的,让这些人招供并签字画押也是费了不少工夫的,怎么到钱大人你这就变了?要是这样,案子都交给钱大人你去查好不好?”
林哲也不管钱伯华是正二品高官,直接将了他的军。
钱伯华有些尴尬,林哲这话也太不给他面子,他原以为林哲肯来就会乖乖听话,没想到是这种情况,这让正二品的钱伯华如何下得来台。
好在没旁人在场,钱伯华这厮的脸皮也够厚,他没这么容易受打击。
“林大人,老朽也是为你好,吏部尚书的案子还好,马爵爷案子的真相怎么可能是马爵爷知晓承王妃有知已特意去敲诈承王,最后还被承王干掉了呢?这于理不合呀!马爵爷会为了一点小钱敲诈承王么?还有承王妃有知已的事不但会让承王蒙羞,而且会令韩大人不堪的,韩大人身为朝廷高官,府上的小娘子出了这档子事,你叫韩大人的脸往哪放?”
钱伯华越讲越厉害,仿佛是林哲故意让三司使韩秉不堪的。
林哲对钱伯华很是了解,钱伯华这话的意思林哲大致也清楚了,钱伯华这样讲无非是想遮丑?这丑能遮住么?
林哲当下没作理会,隔一会才说。
“钱大人,林某本不想查这些案子,你们硬要逼着查,林某只好查了,刚抓了几个凶手查了点真相,你们就怕丑不敢现世了,那干脆你们自己来查就好了,这样的话你们的丑肯定能遮住,你们先前劳师动众赶林某上场,不就是想林某查不了吗?现在既然查出来了,只怕这个丑你们是遮不住了,还有两起案子在查,会不会再爆点你们的丑,这个林某真不敢保证。”
林哲这会已彻底明白钱伯华的用意,钱伯华肯定是陆知心派来遮丑的。
承王妃那事说好听是有一知已,说难听一点就是家风不正红杏出墙,这要是换到寻常百姓家是要浸猪笼的。
虽然林哲挺同情承王妃的,但林哲不这么做,这事情就不得消停,现在就看钱伯华是什么意思了。
钱伯华其实没什么意思,他不过是陆中书推出来跟林哲谈判的,看能不能把马爵爷案翻过来?
虽然马爵爷之死完全是因知晓承王妃有知已之事,一时贪财恶意敲诈承王才导致的。
马爵爷死不足惜,但此案在无形中扯到了三司使韩秉。
此案的真相若传出去,三司使韩秉的颜面何在,这可是陆知心所不愿意看到的,他们为今之计就是要遮住这档子事。
“林大人,闲话老朽就不扯了,你就谈谈你的条件,要怎样的条件你才肯把马爵爷一案改一改?”
这倒是一句实话,这就好比两个生意人谈买卖一样。
林哲故作不好意思。
“钱大人,这就要看你们肯岀什么来改了?林某先开口,你们怕是不愿意。”
钱伯华一听林哲说这个马上晓得有得谈了。
“那就要看林大人需要什么?是升官还是要钱要东西?”
钱伯华都开口了,林哲这会也不客气了。
“钱大人,林某目前为止已破两起案子,按理官升一级不过份吧,再加上替你们改案子,再拿一笔辛苦费很是合情合理。”
我靠,这位林大人够贪呀!既要升宫又要钱,鱼和态掌皆要。
好在陆中书已首肯了,全权由钱伯华处置,不然钱伯华是不会出这个面的。
钱伯华没怎么迟疑。
“林大人,这些都可以,你官升一级至从三品,正常情况下大理寺卿是正三品,你现在只差一级了,至于辛苦费嘛林大人拿一百万贯怎样?”
林哲眉毛都没抬。
“钱大人,官升一级还凑合,辛苦费才一百万怎够?三百万贯还差不多。”
三百万?钱伯华听到这个数字,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了。
这反应也太大了吧,作为一名正二品高官难道这点钱都没见过吗?况且这钱还不是你钱伯华个人出,你钱伯华急啥子急嘛?
林哲很不屑钱伯华失态的举动。
钱伯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慌里慌张的稳了一下神态。
“林大人,三百万是不是太多了,这哪个能拿出来呀?三司使韩大人要是晓得了还不得把老朽骂死呀,林大人你大度一点,把辛苦费下调一下,免得伤了大家和气。”
三百万嫌多,这能怪谁。
你们狼子野心赶鸭子上阵,晓得这些案子不好查便赶林某上场,做这些不就是为致林某于死地。
现在觉得三百万贯多了,早干麻去了。
林哲的心情很是不悦。
“钱大人,你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尤其是对三司而言,三百万贯真是小钱,出这点小钱能遮这么大的丑算是走运了,钱大人你先去跟三司使讲一声,说不定三司使就答应了。”
钱伯华听了连连摆手。
“林大人,关于辛苦费数目的问题已有做主的人交了底,讲明不能超过二百万贯,这个是底线,老朽没有权力加钱。”
钱伯华不愧老狐狸,他一下把话讲死了,虽然一下加了一百万贯,可林哲还是不满足。
“钱大人,二百万太少了,至少还得再加一点,另外还须应允一件事。”
“啥事?”钱伯华这会也不讨价还价,他倒蛮关心应允之事。
见钱伯华不纠结钱的问题,林哲的心有所平静了。
“钱大人,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只须钱大人你随林某去大理寺实地看看那些被缉之人,然后回来跟他们讲一下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钱伯华一脸的不相信。
“当然,林某就这么点要求,林某官升至从三品,拿二百五十万贯辛苦费外加钱大人随林某到大理寺走一遭,仅此而已。”
钱伯华这会没有半点犹豫立马点头说好了。
钱伯华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爽快,肯定是林哲的要求很合理且未触及他们的底线。
早知道就该多提一些,讨价还价的时候减一点就好了。
林哲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让他们遮了这么大的丑仅仅付出这么一点代价,他们真是太幸运了。
之后林哲要求钱伯华写奏本,奏明升官事宜,再之后便是拿辛苦费一起去大理寺。
钱伯华挺重视去大理寺的,这次不光多带了跟班还顺手带了中书门下最豪华的护卫团队,钱伯华这是要去大理寺示威么?
林哲不管这么多,催促赶紧出发,似乎大理寺那边在等着。
钱伯华嘀咕了一句着啥急嘛,慢腾腾的起身,之后才下令出发。
林哲看着钱伯华直翻白眼,若不是有这么多条条框框在这,林哲真想冲上去暴揍钱伯华一顿。
就钱伯华这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他有何德何能居高位享美食住大宅?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下午的东京汴梁城依就有些冷。
林哲归心似箭,领着他的人紧走快走,还一边敦促钱伯华快一点。
狡猾的钱伯华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悄悄责令他的人放慢脚步,他倒要看看林哲玩什么把戏。
林哲自然不干,找到钱伯华辟头就是一通说。
“钱大人,你好像反悔了? 那案子也不得改了,后两起案子如果能牵你们的人,那会是顺手牵羊的,这事反正林某也觉得划不来,不如拉倒算了。”
坐在轿中的钱伯华听到林哲要变卦了,有些着急了,赶忙出手阻止。
“林大人,误会呀,老夫怎会反悔,老夫不过年纪大了喜欢慢行,如林大人嫌行的慢,老夫即刻令小的们加快脚步。”
钱伯华这会晓得急了,早干嘛去了。
林哲一脸的不高兴,年纪大了要人包容,那你就善良一点,整天算计别人,算什么?
钱伯华明晓得林哲有事要快行,偏要慢行,你说钱伯华这不是找茬, 那又是什么?
林哲黑着脸又郑重讲了钱伯华几句这才算完,钱伯华只能赔着一张笑脸听着。
两队人马很快来到了大理寺,此刻的大理寺显得有些安静,唯有不对的地方是门口的守卫不见了。
林哲有些意外,忙嘱咐卫立和关成加强戒备,随时准备防范可能发生的危险。
卫立是个明白人,他也看出大理寺有些不对劲,大理寺上下似乎迷漫着一股血腥味。
果然,刚到大理寺前坪就看到不少大理寺衙役在前坪东倒西歪。
卫立忙差人上前察看,发现这些大理寺衙役早己被一刀毙命。
毫无心理准备的众人一阵惶恐,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大理寺大门又被人悄无声息给关上了,门后赫然出现两名手持利刃的承王府打手。
李展一声不吭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站在他左右的是四名手持快刀的承王府打手。
虽然李展一伙总共只有七个人,不及林哲这边的零头多,但李展这边的人从气势上完全碾压林哲这边。
尤其是钱伯华及其跟班护卫,他们早已吓破了胆。
林哲迎了上去。
“青州人,想必大理寺上下都已遭了你的毒手,你布置的不错嘛,你是不是故意让大理寺不废吹灰之力抓到你,然后血洗大理寺,你也应该知道承王薨了,没人再向你下令,你们安份守已即可,干嘛还要杀这么多无辜的人?”
李展对林哲就是一声冷笑。
“承王的薨恐怕与你脱不了干系,那一日你非法拘禁承王,从那一刻起承王就下了密令要诛杀于你,同时要血洗大理寺,也算你运气好,刚才不在大理寺,否则你早已身首异处了。”
林哲冷冷反驳。
“不见得吧,你们须看清自己的能力,摆正自己的位置,林某要是这么容易被干掉的话早就被干掉了,何至于轮到你们,你们可以屠掉大理寺杂七杂八的人员,但你未必有能耐杀林某,对于这一点等会你们就会明白,因为等一会要丧命的绝对是你们。”
林哲字字铿锵有力且不留余地,由不得李展不发火。
李展把刀拔了出来。
“那就试试,看谁先死。”语罢,李展便下令第二次开杀。
林哲见状大喝了一声。
“先等等,把事讲清再动手不迟。”
李展一愣,说:“我跟你有什么好讲的,你怕是想拖延时间等援兵?”
林哲冷冷打断李展。
“怎么没什么好讲的,承王明明没下令杀吏部尚书,你为何私自做主杀了吏部尚书?”
李展一脸的无赖。
“这个你管不着,承王授我相机行事,虽未发出明确指令我却可以独断专行,如若不是你们相逼,我何故要杀吏部尚书,对于这一点,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李展这厮真够胡扯的,明明是他私下不明就里杀了吏部尚书,他反过来怪林哲,是你们相逼的。
钱伯华小心翼翼的移了过来,一脸惊慌的钱伯华生怕李展这些人会伤到他。
“闲话就不扯了,赶紧想办法搞定这些疯子,即便搞不定也应想好怎么撤退。”
钱伯华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明明是逃跑经他嘴一说成撤退了。
林哲小声安慰。
“不用这么着急,就这几个人那用的着咱撤退,再说中书门下来了那么多护卫,此刻正好派上大用场。”
钱伯华白了林哲一眼。
“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大家都知道中书门下的护卫中看不中用,靠他们哪挡得住这些杀手。”
林哲决不同意。
“你可别小看自己的人,这些个承王府的杀手也不过如此,大家正面交锋一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的,你断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
林哲全盘否定了参知政事钱伯华的意思,这让钱伯华很是恼火。
“老夫老矣,经不起折腾了,希望林大人照顾一下老夫求稳的心态,平安的摆平这一切。”
钱伯华这会已经全明白了,为啥林哲要他来大理寺走一遭,原来在这有这么大的坑在等着。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位林大人不是一般的坏,居然以大理寺杂七杂八人员性命为诱饵吸引承王府这些凶残杀手,摆这么一出有意思么?
钱伯华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尽快摆脱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林哲何尝不知钱伯华的心态,林哲就是要捉弄一下狡猾的钱伯华,让其不得好过。
大宋朝每日那么多人非正常死亡,很多人即便活着的也是食不果腹,你钱伯华凭啥整日锦衣玉食娇妻美妾在旁?
“你太多虑了,今日大理寺遭逢大难,.你应该关心一下大理寺人员的伤亡情况,而不是只顾自己的性命。”
林哲指责了钱伯华,完全是一副教训的口吻。
这就让钱伯华尴尬了,想钱伯华也是朝廷正二品高官,位居参知政事十数载。
不说是朝廷肱骨之臣,但起码也为朝廷出过不少蛮力的。
现在居然被一个初入官场才几个月的年轻人责难,尤其是当着这么多跟班护卫的面,这怎不叫钱伯华恼火。
钱伯华依脾气是要发飙的,可转念一想这样就会把问题复杂化,尤其是面临生死攸关之际能忍必须要忍,否则会有严重后果。
还是不宜与林哲发生正面冲突,得从旁敲击才行。
钱伯华正想怎么体面的把面子找出来时,李展发话了。
“喂,你们滴沽什么,是不是想阴沟里翻本?明白告诉尔等,尔等这堆人还不够咱们活动活动筋骨。”
李展的态度很是狂妄,仿佛他就是这的老大。
林哲很乐意。
“青州人,话不要讲得太满,不过林某还有一件事要问,问清楚了再打也不迟。”
还要问?李展蓦地火了。
“干嘛,真把自个当老大了,想问别人,别人就必须答么?”
这态度可以呀,一个承王府的走狗居然这么有个性,真是难得。
林哲当然得顶回去。
“尔等有什么不可讲的?既然干了就不怕讲出来,莫非尔等是为非作歹的小人?”
林哲的口气也算是比较强硬的。
李展大怒,刀—挥。
“兄弟们,给我砍了他们,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李展的话颇具威力,六名打手一语不发挥刀便冲了过来。
卫立赶紧布置护卫们迎敌。
就在李展信心满满等着看林哲的笑话时,李展突然发现他那六个同伙都被暗处飞来的暗箭伤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李展倒吸了一口凉气,李展顿觉局势不妙,他不得不谋划如何逃跑了。
既然六个同伙都快撑不住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可卫立早就奉林哲之令盯上李展了,李展的一举一动皆在卫立的掌控之中。
李展要跑,卫立肯定要拦着,两人经过几个回合的来回拉锯,李展早没了先前的那股子狂妄劲。
当李展的六名同伙一个接一个惨叫着栽倒在地上的寸候,李展彻底崩溃了。
李展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也可能是他们开始太顺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血洗了大理寺上下,搞得李展很自大,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一旁的钱伯华见局势没一会就扭转过来了,他立马行动起来指挥他的人包抄李展。
钱伯华这么干无疑是想抢功,以便吹嘘他是如何率中书门下护卫拯救大理寺。
只可惜中书门下的护卫太次了,还没近李展的身便被李展砍翻在地。
李展这厮着实厉害。
为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智取李展这厮。
卫立为此想了一个好办法,专门为对付李展,头脑有些简单的李展果然上钩了。
卫立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一刀砍在李展肩头,李展挨了这么一记重砍,整个人立马有些撑不住了,挥刀的速度很慢了下来。
中书门下的护卫很会捡漏,他们见李展不行了立刻一拥而上,上去就是一顿乱砍,身中数十刀的李展在颤巍巍中倒下了。
钱伯华见自己的人得手了甚是高兴,他觉得此次的冒险很值得,他的兴致一时高了起来,他兴致一高自然是要发表个人见解。
“林大人,你看中书的护卫多生猛,几下就帮大理寺解决了一个恶贼,大理寺得好好感谢这般中书护卫才行。”
林哲向来对钱伯华没有好话。
“不对吧,你前脚刚把林某喊开,后脚大理寺就出事了,怎会这么巧?莫不是钱大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林哲一声不吭就谈起了钱伯华的嫌疑问题,这让钱伯华吃惊不小。
钱伯华原本以为自己怎么也有功于大理寺,没想到林哲在这等着他,还把脏水往他身上拨,这怎么行?怎么都得把这扳回来。
“这就没味道了,老朽不辞劳苦从中书门下过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怎么反倒有嫌疑啦?”
林哲不让钱伯华抵赖。
“这可不是林某瞎猜,是由你反常的行为所决定的,你看吧,大理寺刚将承王府的打手抓获,还顺利的弄到了他们的口供,随后将他们羁押在大理寺看守严密的昭狱内,按常理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出来,更别提什么血洗大理寺上下了,你一差人叫林某过去,回来就发生这等不可能发生的事,你说你没有嫌疑,那谁会有?”
林哲这番话不能说有道理,也不能说没道理。
钱伯华有点吃惊,他完全没料到林哲会这样讲,钱伯华吃惊之余开始反扑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老夫叫你来完全正当,至于大理寺在你离开之后发生的变故属你们内部的问题,与老夫没有一贯钱的关系,你别想把老夫牵扯进来。”
钱伯华毕竟也是官场老人了,他的谋略与经验也不是吃干饭的。
林哲依就不依不饶。
“你讲的就更不对了,啥叫我们内部的问题,没有你的神配合,就凭这几个打手能顺利血洗大理寺吗?要是林某没被调开,收拾这几个打手不消一杯茶的工夫。”
钱伯华听到这话气得直想吐血。
这也太能掰了,简直是无中生有,哪有这么乱安嫌疑的?这样的人大宋朝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钱伯华也不想辩解了,反正林哲也奈他不何,他哪里用的着辩解,还是早回中书门下的好,只是有多名中书护卫受了伤。
这倒是一件麻烦事,得问大理寺要医药费才行,要是有受伤的护卫死了,那又是一笔庞大的支出,这笔钱更得大理寺承当。
钱伯华想到这便要马上讲了,可就当钱伯华要讲的时候,林哲把钱伯华要讲的先讲了出来。
“先撇开那个嫌疑不谈,先谈大理寺的损失,今日大理寺被杀了这么多衙吏,要分发的安家费恐怕十分巨大,这笔费用怎么都得钱大人你来负责,不然就会出问题。”
由老夫负责?你没搞错吧,钱伯华听到这肺都要气炸了,这林哲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自己这边出了问题造成的死伤,居然想把帐算到老夫身上,这是看老夫好欺负么?
钱伯华这会再也忍不住了,便开始嚷。
“你这是明抢,你们大理寺犯的错怎么要老夫来承当?再说我们这边也有伤亡,我们这边的伤亡又谁来责任?”
钱伯华把手一摊,他也要开始耍无赖了。
钱伯华的跟班接了一句。
“大人,我们这边伤了有三个,且都是重伤, 他们能不能活下来很难说,医药费安家费一个都少不了。”
有了跟班的助攻,钱伯华胆子也大了许多,他几乎冲到林哲的跟前了,似乎是林哲必须要给一个说法。
林哲却连看都没看钱伯华一眼,他径直吩咐卫立和关成加快清理现场,然后根据现场情况先粗写一份报告出来,而后林哲对钱伯华说。
“林某不同你争辩,李展那厮还涉及高大人遇害案,正在查办中,你差人把林某叫走,案子才停下的,刚才你的护卫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乱砍,生怕没杀死李展,说句不中听的话,你的护卫是不是想杀人灭口让李展这厮永远闭嘴?”
林哲先是谈嫌疑,然后是谈安家费,现在则是说杀人灭口,这让钱伯华一头雾水,这林哲哪来这么多明堂?
居然来坑朝廷正二品大员,这是完全没把他钱伯华放在眼里呀,这还了得!朝廷正二品大员是软柿子,由你捏的么?
钱伯华当下脸一沉。
“你休得胡言,老夫所言所做均符合大宋律,你不要妄想抓老夫的辫子,老夫为官数十载一向清正廉洁口碑甚佳,岂是你能污蔑的。”
钱伯华这话说的就比较重了,这说明钱伯华已沉不住气要发火了。
林哲要的就是钱伯华发火,林哲刚总在挑衅钱伯华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激怒钱伯华,让钱伯华不得不发。
现在已经明确有二起案子可以结案了,再把高力赫案甩锅给李展他们,刚好李展又被中书门下的护卫所杀,这样就死无对证了。
想怎么写都行了,剩下一个承王遇袭案应该可以慢慢查。
只剩一起案子了,查案的压力明显要小很多,总得来说这次查案还算顺利,尤其是通过这次查案既升了一级官,又捞了二百五十万贯钱财,试问天底下哪还有这么好的事。
林哲盘算好便准备给钱伯华挖坑了。
“李展这厮至少涉及三起大案,这都是有证据可查的,你们中书门下的护卫上来就把李展杀了,这是为何呀?从查案的思路上来看,你们这属于典型的杀人灭口,你就是讲一朵花岀来也解释不了你的人为何要杀李展,但林某也是一个善良之人不想把事做绝了,如果钱大人你同意李展就是杀高大人的真凶,那么林某从此不再提你们中书门下的护卫有意杀李展之事了,这样对大家都好,大家心知肚明就算了。”
钱伯华听到这算是明白了,这林哲是要混水摸鱼呀。
怪不得他先前要那样讲,原来他是想把高力赫的案子应改成李展所为,这样他就破了三起大案了。
不过三起大案都算李展他们干的,那不等于都算在承王身上了吗?
对于这样一个恶心的结果,支持承王的朝臣们肯吗?
钱伯华想到这心里冷笑了一声,他觉得不能在这让步,得强力反击一下,不然会被陆知心骂的。
“你要搞清楚,我们中书门下的护卫是在帮你们大理寺的忙,要是你们大理寺的人管用,何致于会让关在昭狱的人犯会血洗大理寺?你不能自己没管好大理寺反倒怪我们中书门下的护卫,这个锅我们中书门下肯定不会背。”
钱伯华几句话就想把中书门下撇干净,哪有这么容易。
林哲干咳了一声。
“你不要忘了,是你差人叫林某去的中书门下,林某如果不去中书门下,大理寺的守卫怎会空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你无形中帮助了李展他们,助推了李展他们血洗大理寺,如没有钱大人你的帮助,李展那厮就算有天大本事也没可能血洗大理寺,不客气的讲一声,这有可能是你们提前谋划好的。”
林哲最后用一句你们来暗指钱伯华跟李展这厮。
钱伯华听到这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林哲还在死命纠缠,这是铁了心要跟他杠上。
钱伯华不由牙一咬心一横。
“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说辞,老夫绝不会认可的,老夫话不多说就此告辞了。”
语罢,钱伯华准备率他的人开溜了。
林哲一把拦住钱伯华。
“你就这样走了极为不妥,事情没处理好,林某不会让你走的,不信你尽管可以试一试。”
林哲似乎要强力挽留钱伯华,看这情形不排除用武力挽留的可能。
钱伯华也是聪明灵范之人,他看到这一点却不说破。
“老夫着急赶回中书门下是要办事,中书门下事务繁杂,老夫必须亲力亲为。”
钱伯华话讲得不错,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办事,不过在林哲看来这就是想开溜。
林哲不会让钱伯华走。
“这里乱七八糟,你不把这里善好后不能走,否则休怪刀剑无眼伤了你。”
林哲居然说这话了,这是要干嘛,是要向朝廷大员下手么?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得了的。
钱伯华愤怒的质问林哲。
“林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朝廷大员,信不信只要老夫振臂高呼,保管叫大理寺吃不了兜着走。”
钱伯华也不是好惹的,关键时刻愤怒了。
林哲一脸的不屑。
“钱大人,上回承王就被扣在大理寺,什么原因你应该很清楚,今日你要是被扣在大理寺也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难不成你认为你要高过承王,承王可以扣,你却不能扣?有这种道理没有?”
林哲把话往深了讲,还特意把承王搬出来说事,这就有些复杂了。
钱伯华不免有些心虚,他生怕林哲会乱来,让他的生命受到威胁,如果今日一招不慎把命丢在这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就自己带来的这些个中书护卫用膳还行,动刀就不如林哲的那般护卫,想保命看来还得顺应林哲的要求,一切等出了这大理寺再说。
钱伯华此时相当后悔来大理寺,见证了血腥不说,还被人明打明的威胁,简直把正二品大员的面子丢光了。
也怪林哲这厮太狡诈了,钱伯华这下算是领教了林哲的厉害,他为自己性命考虑决定让步。
“你直接讲吧,需要老夫做什么?”
钱伯华这个态度很诚恳,不像是装出来的。
林哲看了一眼钱伯华。
“就两点小事而己,一是你把这里善后好出五十万贯医药费,再认定李展为一己私利杀高大人的事实,二是大理寺发生了劫杀,很多犯人都死人,一些证供包括签字画押会引来大家的质疑,你的任务就是消除众人的疑虑,先这么着。”
林哲话讲得很轻松很明白,钱伯华却是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出医药费好办,认定李展杀了高大人则有些难办,毕竟是利好林哲,这李展就算脑袋进水也不会去杀高大人?这林哲分明是想混包子。
还有那个除众人疑虑的事,你林哲不是大理寺老大么?你自己处理就行了,哪里用的着老夫来消除。
钱伯华把话这么一说,林哲听了直摇头。
“不行,事情必须办好才能走,医药费叫你的跟班去拿,你再写一个奏折,把今晚的事写清楚,再盖上你的大印。”
啊!还要盖印?这不是为难人吗?
钱伯华被林哲的话搞蒙了,他哪有能力去消除大家对证供以及签字画押的质疑?这绝对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钱伯华当即表示办不了。
林哲手一摊。
“那就没办法了,你不愿出力那就只有公事公办了。”
“啥叫公事公办?”钱伯华为官数十载,似乎连这个都忘了。
“很简单,你若不办今晚出不了大理寺,反正今晚这倒了不少人,也不在乎多倒几个。”
林哲这下算是把话说明白了。
钱伯华听完心虚的很,不得不答应林哲说的。
岂料钱伯华刚答应完就后悔了,依脾气真想大骂林哲一顿。
如此恶毒的威胁让钱伯华无比的愤怒,想钱伯华叱咤风云的时候林哲还不知道在哪。
怎么,现在仗着皇帝的支持就有恃无恐了?就不担心以后走路会被人打闷棍么?
钱伯华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其实钱伯华是最惜命,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自然不会在这对着干。
林哲二话不说就请钱伯华去自己的偏房写奏折,钱伯华的跟班负责去中书门下钱,钱伯华的随身护卫则去帮忙清现场。
林哲的这个安排委实过分,但钱伯华不敢有异议,他怕林哲会动粗。
在林哲的偏房内,钱伯华把今晚大理寺发生的事写成了奏折,同时盖上钱伯华的私印。
当这一切办好,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钱伯华的跟班返回来了。
不但带来了五十万贯银票,同时还带来了三司使韩大人的感谢。
这下该轮到林哲满意放钱伯华走了,但林哲总感觉哪不对,可又找不到不对的地方。
正犹豫之时,钱伯华过来催促,他得回中书门下了,已经很晚了。
林哲这个时候也没有理由再留钱伯华了,只能放钱伯华走。
临走之际,林哲意味深长的跟钱伯华说了一句。
“钱大人,山不转水转,望好自为之。”
这颇有警告的意思。
钱伯华听完很生气,可就是奈何不了林哲。
为了三司使韩大人的名声,虽然陆知心知道林哲缺钱,但还是愿意为保守秘密被林哲敲二百五十万的竹杆。
如果让林哲捅出承王妃有异性知已的事,承王妃是因这个而自刎的,那是一场难以想像的灾难。
所以这二百五十万贯花得一点都不冤枉,这也要怪中书侍郎郭亦镇的自作聪明,以为把这四起高官的案子推给林哲查办就可以狠狠将他一军,谁能想到竟是这结局?
钱伯华窝着一肚子火走了,林哲则开始忙大理寺的善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