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哥儿,从了夫人吧?”
姿容俏丽的秋月眼含春波,使劲往坐在床边的元欢身上凑。
“你干嘛?”元欢伸手去推,触手软柔,心神顿时一荡。
奈何浑身是伤,被扯痛,倒在床上,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欢哥儿,伤不要紧吧?”秋月伏过身去,爱怜地伸手抚摸着元欢白净的脸,“瞧这俊脸苍白如雪的,让人真心疼。”
“瞧这身子……”她又对着元欢身体上下其手,“弱柳扶风,好似捧心西子,我见犹怜。”
元欢好色,可他现在没一点色心。
他虚弱地挣扎,根本起不到作用,倒像是欲拒还迎。
“不要这样,有事说事,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了哦!”
“你叫啊!”秋月兴奋地媚笑着,小嘴凑到元欢脸上,“看你浑身是伤,姐姐的心好疼!可夫人偏偏让我来传些狠毒的话,姐姐心都要碎了。
小姐已经答应嫁给叶志修叶公子了,夫人让你死心,否则惹恼了叶公子,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另外,夫人还让我来劝劝你。
从了夫人吧?夫人不计前嫌,愿重新雇你,工钱翻倍给。
如若不从……夫人便会让典史大人抓你入狱,慢慢整死你。
夫人还说,这次只是想教训一下你,否则早让典史大人将你杖毙了。”
秋月笑盈盈吐气如兰,却转述着白夫人狠毒的威胁,让元欢遍体生寒。
白夫人吃嫩草的心竟然还不死!原主红颜薄命,自己穿越替代后也难逃一死吗?元欢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
穿越前,他是个电工,千辛万苦买了房,还没入住!相亲十几次才成功,花了十几万彩礼,还没上车!
哪知道一朝穿越全成空!
如果穿越之后条件更好,那还好,问题是一贫如洗,连好好活着都是奢望!
原主十八岁,是个银匠,世袭匠籍。
有门精湛手艺,看似还行,但在这个世界,工匠属杂类,地位很低,统治阶层对工匠的管理还异常严苛。
“不准学文;不许习武;不得预于士伍。”
没有跨阶机会就算了,苦逼的是工匠还得服役。
官府随时可以强制征召工匠服役,服役期间,工钱多少和伙食好坏全看官爷心情。
要是官爷不高兴,那随时都有可能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挨一顿酷刑,甚至被砍头。
“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的银匠,更是受官爷鄙视,尤其是容貌英俊的,更容易被责罚。
原主英俊的父亲半年前被县令私征服役,就因为对县令小妾笑了一下,就被县令责罚打成重伤。
原主母亲为其治伤将房子都卖了,可父亲还是伤重不治,撒手人寰。
四十岁以下的匠籍寡妇,官府会强迫婚配给匠籍鳏夫。
母亲不愿改嫁,在父亲死后第二天,上吊了。
原主虽然还住在家里,但已经是租客了,而且三个月没交租了。
孤苦伶仃,一贫如洗,这还不是最惨的。
原主最近几月没服役,受聘于东市一家名叫白玉堂的新开珠宝首饰铺。
因长得太过俊俏,被东家寡妇白夫人和东家未出阁的小姐白可儿同时看上了。
原主还年轻,和对他一见钟情的白小姐爱得矢志不渝,对风韵犹存的白夫人嗤之以鼻。
白夫人便心生嫉恨。
再说,白夫人自己玩玩可以,可不愿把女儿嫁给卑贱银匠。
于是白夫人便立马张罗将女儿许与一世家子弟为妾,并栽赃原主制作银饰时偷盗了一钱碎银,将原主扭送官府。
传闻县衙典史是白夫人的远房表哥,还是白夫人的姘头。
原主自然没有好果子吃,被典史不问青红皂白地下令打得遍体鳞伤,原主在白玉堂工作几月的工钱也被罚没,充当罚金。
幸好典史还不知道白夫人垂涎原主身子,原主才得以归家。
但原主没钱治伤,归家不久就挂了。
元欢穿越才一个小时,还在担忧银匠臭了名声该怎么生存时,白夫人的丫鬟秋月就来了,带来了白夫人的致命威胁。
白小姐是不是已经见异思迁,真要嫁给叶公子,不重要了,反正他不是原主,对白小姐没爱到死去活来。
重要的是如果他从了白夫人,作为白夫人姘头的典史知道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别想着瞒过典史,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如果不从,那白夫人也会让典史弄死自己。
左右都是死,绝路了!
元欢沉默了一会,扯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秋月道:“我的伤很重,多半是扛不过去了,就算我现在应了夫人,也没意义。
过几天再说吧!如果到时我还活着,再去白玉堂,如何?”
先拖时间,看能不能找到办法破局。
秋月轻笑一声,俏脸微挪,红唇在白玉般的脸上轻蹭,“之前还骂夫人无耻,吃了顿教训,终于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了吧!”
恐有人来,秋月也不敢太过,能吃点水云县第一帅哥的豆腐,已经够了。
她准备起身,看到元欢耳垂上有颗红痣,又戏弄般地舔了一下,才从元欢身上起来。
她心满意足,媚眼如丝地擦了擦嘴,又掏出几块碎银,扔在床上。
“夫人说了,你要是有回心转意的想法,就给你钱治伤。”
说完,她转身就走,“我过两天再来。”
元欢看着床上像白眼一样刺眼的碎银,拽紧了怀里的布袋,那里面有他的全部家当,十六个铜钱。
煎饼两铜币一个,这些铜钱也就够元欢吃两天半饱饭。
人穷志短啊!
“欢哥,那臭丫头来干嘛?”一个粗壮少年走进屋内。
少年名叫鲁柱,十六岁,是木匠房东的儿子,是邻居,也是和原主光屁股长大的好兄弟。
就是鲁家买了元家的祖宅,准备留给鲁柱成家后住的。
鲁家买房没趁人之危压价,原主欠几个月房租,鲁家也从来没催过。
原主父母后事是鲁家帮忙料理的。
原主被杖刑后,也是鲁柱一家将他接回来的。
鲁家还想借钱给原主治伤,奈何买房子欠下的债务都没还清。
鲁柱看着衣裳凌乱的元欢和银子,眼睛瞪得老大,“你……秋月把你给……”
“白夫人给的银子。”元欢赶紧解释。
“你收下了?”鲁柱叹了口气,“唉!从了白夫人也好,虽然年纪大了点,但风韵犹存,他们说像她那个年纪的女人很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