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逐渐肃穆。
    21师师长鲍宏亮额头上青筋暴突。
    不是生气，而是失望。
    此刻眉头紧皱。
    随即跟着重重叹了口气。
    摇摇头。
    情绪上，有些低落。
    他坚守这些本分，又有什么用？
    总有一些人…会去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这就让他感到格外绝望。
    心中…也莫名地感到悲哀。
    鬼子大部队，已经冲过来了。
    当下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在鬼子重炮的压制下，21师的轻炮团根本无法发挥出其威力。
    在鬼子战车联队的掩护下，21师的士兵也很难造成有效杀伤。
    鬼子突进的速度越来越快。
    至少从眼下的局势来看。
    形势已经处于半崩溃的边缘。
    ……
    汾城指挥部。
    “长官。”
    “鲍师长来电数次，请求重炮团的支援！”
    “长官。”
    “鬼子的火力太猛了，21师的火力根本就对抗不了。”
    “这样下去。”
    “完全就是有人命在堆！”
    “更别说鬼子还有大量战车辅助作战！”
    “若是能够让城内的第9重炮团和高炮团同时对鬼子的战车联队进行轰炸的话，前线的压力也能小很多！”
    “如此一来，也能最大程度上减免我方之伤亡！”
    “长官！”
    “您快下命令吧！”
    副司令魏守疆急了。
    同为军人。
    他一直在关注着前线战场。
    此刻。
    俨然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岂能有丝毫懈怠！
    若是再沉在里面，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惊慌感，跟着加强。
    面色跟着发白。
    长官一言不发。
    只是盯着城防图。
    眼神时而坚定，时而又犹豫。
    似乎在考量着些什么东西。
    当下的情绪也在不断地来回变幻中。
    “魏副司令。”
    “援军还未至。”
    “城内就这么一个重炮团……”
    “要是拉去前线被鬼子给灭了……”
    “那汾城的城防力量可就瞬间垮了。”
    “这个时候鬼子要打汾城，可真的就毫无压力了。”
    “换句话说，这个重炮团就是我们汾城的保障。”
    “至于前线战场嘛……”
    “让士兵们死战到底。”
    “总是能拖延一段时间的。”
    “重炮是我汾城之利器，岂能随便出动？”
    首席情报参谋郭秉聪理直气壮道。
    此刻昂着头，整个人都跟着飘起来了。
    越说，越发地感觉像是那么回事？
    “长官！”
    “您不会…也同意这个混蛋的言论吧？”
    “这是将21师推向死路！”
    “城内才多少部队？”
    “21师要是被鬼子灭了，也是我们汾城城防的损失，到时候鬼子突进速度只会更快！”
    “只有像郭秉聪这样的猪脑子才会说出这种无耻之言！”
    副司令魏守疆已经懒得掩饰了。
    直接坦言是猪脑子了。
    不是猪脑子……
    能说出这些话来？
    到底怎么想的，心里面没点数的？
    蠢货！
    蠢到家了！
    这样的蠢猪……
    看着都遭罪啊！
    长官老脸一黑……
    你搁这，指桑骂槐呢？
    妈了个巴子的……
    “好了。”
    “大敌当前，吵什么吵。”
    “只要我们的第一批援军抵达了，我们的压力就能小很多。”
    “所以……”
    “我们拖住半日时间就好。”
    “到时候第一批数万援军就该抵达汾城了。”
    “所以当下我们在对战鬼子的时候，所执行的原则还是那一条…那就是拖延时间！”
    “拖住鬼子就好。”
    “所以。”
    “在绝对的压力没有到来之前。”
    “切不可胡乱而为。”
    长官说话的语速不快，但是直接下了定论。
    副司令魏守疆是个火爆脾气。
    听到此处，大概…就听出个味道出来了。
    “所以…不调重炮团支援21师？”
    “让21师的将士去当炮灰？”
    “这就是长官您的选择？”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21师要是没了，第一道防线就崩了，到时候鬼子只需要再突破35师的防线，就能直接炮轰汾城了啊！”
    “将战火熄灭于第一道防线处，才是最优选择！”
    “长官！”
    “你听信谗言？”
    “非要如此？”
    副司令魏守疆的语气越来越差。
    都到这一步了。
    你还想着藏拙？
    底牌一点点出？
    关键是底牌全出，都不一定能干得过鬼子，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守疆！”
    “你过了！”
    “我知道你同21师师长鲍宏亮素来私交甚好。”
    “但这是战争！”
    “没有情面可言！”
    “什么叫让21师去当炮灰？”
    “他们是为了守护汾城！守护山河而战！”
    “他们无上光荣！”
    “他们的战斗决心和战斗意志，值得我们所有人去学习！”
    “暂时……”
    “就先这样……”
    “这样。”
    “传令35师。”
    “让35师的炮营去支援21师。”
    “就这样。”
    长官摆摆手道。
    不是每个步兵师都能装备一个炮团的。
    21师有个炮团。
    35师的话，就只有个炮营了。
    副司令魏守疆此刻很想笑……
    在那种级别的战场上，多一个炮营的支援，还是轻炮营，有个屁用啊？
    现在只有让重炮团去对轰鬼子，才能扼制住鬼子啊。
    脑子是个好东西。
    可……
    也要拥有这玩意儿啊。
    否则……
    不是真成蠢猪了？
    猪猡的养成？
    何至于此啊！
    一想到此处。
    副司令魏守疆就感到无限悲哀。
    魏守疆还想再说。
    一旁，参谋长石太康拉了他一把。
    “老魏。”
    “你过来。”
    “我有军务要同你商讨。”
    参谋长石太康不管不顾，拉着魏守疆走出门外。
    此刻算是暂时止住了争端。
    ……
    门外。
    副司令魏守疆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来支烟吧。”
    “消消气。”
    “老魏。”
    “长官什么心思，你不知道？”
    “咱们也得理解理解他。”
    “毕竟城内就这么个重炮团。”
    “这是他保命的手段。”
    “说是命根子也不为过。”
    “你现在倒好，想要直接将他的命根子给拿走了，他能同意吗？”
    “咱们这位长官。”
    “在汾城待了这么久。”
    “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无争的感觉了。”
    “尤其是那种无欲无求的滋味，他就更想喜欢了。”
    “所以啊。”
    “保命，已经是第一选择。”
    “至于出去搏杀……”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