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横剑山庄带着去云苏城内游玩,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想来是照顾他们“京城贵人”对江湖的好奇,倒也没多大的排场,
楼筱不肯再穿的张扬,使得横剑山庄陪伴的岳鹏宇等一行人也不敢锦衣加身,
和他们上千山寺那天看见的寻常江湖人那样,颇有些放荡不羁的味道。
不过云苏城内知道楼筱和萧正度身份的人如今不少,云苏城内知府派人来小心请了安又被萧正度一个皱眉吓跑,
不允许他们在身后跟着,扰了兴致。
但又不能真的不管。
于是就形成了奇怪的画面,由岳鹏宇带人领着,虽然布衣简朴,却明里暗里都跟着无数人。
百姓们能看出来他们有不同,但又不知究竟是何人。
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假装微服私访的感觉。
岳鹏宇带着他们去了江湖人聚集的茶馆,这里三教九流、闲人文士都有,
台上一身穿文衫的女子,手中折扇“啪”地大开,抿一口茶,便开始了今日的节目,
“话说这几日的新鲜事,便是螺阳画舫的花魁玉珩公子被人请走,已经数日未见了。
有人问,谁那么大手笔,能把玉珩公子请去了?莫不是谁赎了他的身,已经做了哪位大人后院的侍君?非也,非也。”
萧正度斜了一眼楼筱,玉珩公子,就在她院里呢。
岳鹏宇不愿意横剑山庄被人当做闲聊话题,招了茶楼小二来耳语几句,不知对方回了什么,她眼中几分挫败,
最后只得继续听众多茶楼食客的笑谈。
“这我知道!昨日去螺阳画舫没见着玉珩公子,花了老子足足二十两银子才打听出来,他被请去横剑山庄了!”
此话一出纷纷有人附和,“我也听我家大姨夫的三妹的侍君说的,横剑山庄大手笔呢!”
台上女子折扇一收,“那诸位可知,横剑山庄老庄主和诸位小姐少爷,近日也都回来了?”
马上就有人猜测道,“怎么?老庄主要宣布继承人了?”
“所以又有大喜事,怪不得要把玉珩公子请去,想来是有大喜事了!”
“你们猜老庄主那么多子女,会是谁坐上庄主之位?”
云苏城内江湖人最熟悉的自然是岳鹏宇,很快就有人开口,“要说德行与武学,自然是十小姐为佳。”
“不不不,你这么想就不对了。”另一人的角度奇特,“横剑山庄可不是普通江湖门派,要支撑起这么大家族的运转,光会武可不够。”
岳鹏宇越听越不对,怎么今日不谈些江湖趣事,说起他们横剑山庄来,
但看镇国公大人和酉山王听得津津有味没有挪步的意思,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于是躬身上前道,“茶楼粗鄙,所谈难登大雅之堂,恐污了殿下、大人的耳……”
萧正度一本正经,“本王很喜欢听民间言论,岳侠女不必多心。”
此时奉上茶的侍儿,盘子里多端来了几份茶楼特制小点心,瞧着有几分粗糙,一看就是哄骗人来的小玩意,
岳鹏宇冷声道,“哪里来的点心?我们仅点了茶,不要胡乱上东西。”
她知道横剑山庄的点心被镇国公诸多嫌弃,横剑山庄不是云苏城的经年世家,没那好厨子做精致点心,
能被她从云苏城请来的厨子,水平自是比不上京城的,
但是为两位贵人安全计,也不敢在云苏城内随意买来,怕出了大事。
是以侍儿端上这上不得台面的小点心,她有种丢了脸面的郁闷。
“是有人特意点了让小的送来给这位小姐,还望小姐笑纳。”
楼筱看着垒在自己眼前的点心盘子,眉毛挑起几分荒谬,“给我的?”
“是的。”侍儿没注意到身边众人看死人的眼神,喜滋滋的要和楼筱讨赏一样笑道,“小姐您看,那打头的是从海柱来的珍珠商人,家财万贯,想请您一起去无人处慢慢品茶。”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倒是敢想。
楼筱顺着侍儿指着的方向看去,入眼是远处圆桌上一群眼神放肆打量着他们一桌的男男女女,
为首之人看着正值壮年,唇上留着两缕长长胡须,皮肤黑亮,瘦尖的下巴正朝着她扬了起来。
楼筱先是满脸疑惑,待看清了又神色难看,指尖捻起一块儿糕点捏碎了也不进口,显然是嫌弃万分,
她站起身语气难辨,“既然是诚心诚意邀请我了,那我可要去好好会一会……”
岳鹏宇也看见了,皱眉道,“海柱之地女子少,他们的男子行为无状的太多,连云苏城的伎子都嫌弃。如今竟敢对大人有想法,
草民请去给他们一个教训,好叫他们学好,怎么尊重人。”
侍儿不认识岳鹏宇,后知后觉在坐众人都面色不好,缩着身子道,
“客人们勿怪,小的也不敢违背他们,不然发起火来差事保不住。”
楼筱活动了手指大发慈悲放侍儿走,“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
她离开座位之时,岳鹏宇也站起身要跟上,萧正度开口拦了岳鹏宇,“让她去,你还怕她吃亏不成?”
亲眼看见过楼筱实力的岳鹏宇不做声,默默的又坐了回去。
她眼睁睁看着镇国公大人大步流星,笑意盈盈的走到了拿桌子人的前面,
然后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便纷纷起身,互相使眼色随着楼筱离开茶楼。
有心思活泛的跟上去,却发现他们出了茶楼便不见人影,
一行人像凭空消失一般,找不到踪迹。
而不远处的隐秘巷子内,带路的楼筱站定回身,对围过来的几人视而不见,
她捏了一把手指,活动手腕,
“正好趁此机会……虽然你们也不算冤枉。”
她的话没有人明白,海柱之地难见她这样容貌女子,健康明丽若太阳,
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肌肤,想到她主动带他们来这无人之地,就浑身战栗,
“某必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云苏城的女子……好随性,好野。
楼筱一手撑住墙,冷笑道,“你们可要小声些。”
别哭的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