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湿了伤口,地母大人来也救不了你!”
巫医没个好语气,“这种天气还出去的,生死由天。你自己都快死了还担心别人!”
说道这里,艾英还是忧心不已,“可是······”
“哎呀!你家主人说话你就听着!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规矩吗?你怎么还敢怀疑你主人!”
巫医看起来恨不得拿锤子敲晕了艾英好带回去养伤,
第一次遇见这么大的伤口巫医可是缝的很认真,绝对不允许他就这么死掉。
艾英无话可说,他和李怀卿不是主仆,但在外确实是主仆身份,
李怀卿的话他应该绝对服从,但事关楼筱,他没办法冷静。
李怀卿只好再三与他保证,“她非比寻常,不要担心。
你先回去歇着,她今夜一定回来,到时候让他们给你递个信儿,你的身体要紧。”
艾英实在没有办法,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亲自出去寻找楼筱,
虽然再是担心,不过李怀卿既然保证了楼筱的安全,那么应当是真的吧?
艾英犹豫了一会儿,带着满脸的希望与李怀卿说道,
“你说,她一定在今夜回来。”
“是她说的。”李怀卿一本正经,“她走之前与我保证了,今日一定回来。”
如此一来,艾英的担心属实没必要。
他思索许久之后,才拖着受伤的身体向李怀卿行礼告退,
只走之前再一次确认,“等她回来——”
“她回来我就让人告知于你。”
艾英“嗯”了一声道谢,“多谢公子。”
他的目光落在漆黑夜空里的电闪雷鸣,眼中仍然还有担忧,但到底还是相信李怀卿,
艰难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回去。
巫医想要跟上去扶着,被李怀卿叫住,
“我今日一早便偶感不适,刚刚又加重了些,巫医可否给我开个方子?”
艾英闻言只是稍微顿了顿,继续慢腾腾的往回走,
掀起衣衫端正坐好的李怀卿把手伸了出去,巫医也严肃了脸按着他的脉搏,又问了些问题,
突然一甩手生气了,起身要走,“你没病!骗我呢?!”
李怀卿收回手,“在下只是想要将您留下,有要事相问。”
巫医也不是个傻的,他很快反应过来,“你刚刚也骗他呢!”
“权宜之计而已。如果不这么说,他现在已经踏进雷雨,神仙难救。”
艾英走后李怀卿脸上才放松下来,让巫医看出来他的疲惫,
“我叫了人去问大祭司,但实在等不及了。
您也是切月寨的老人,可知道这场雨,还要下多久?”
巫医袖着手,“我哪儿知道。”
不过看李怀卿是个好主人,在对艾英的时候毫不含糊,他只凭着经验说道,
“年年夏日大雨,不下个三四天是停不了的。
雨停后玉带河涨水,淹没些土地,年轻人再趁机去捞点鱼,这都是常态了。”
“三四天······?”李怀卿暗道不好,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楼筱在外面可怎么办?
巫医也提起来楼筱,“他就是听说她外出没回来才着急的,那个人真出去了啊?那可危险了。”
李怀卿这下故作的淡定彻底消失不见,站起身焦躁的说道,
“不行,我要叫人去找她!”
巫医这次又来拉人,不让李怀卿出去,“你看看外面雷雨多大,你这身板儿出去干嘛?一道雷就给劈成灰了!”
李怀卿劝说不成,回头看有侍卫从外面回来,急忙叫人,
“快快拦着!你家主人非要出去!”
真是操心得很,一个两个都活的腻歪了是吗?
李怀卿看见侍卫神奇的安静下来,问道,
”如何?是她回来了?”
他连把谁派去干什么都混淆了,侍卫低头道,
“公子,属下是去找大祭司询问天气,大祭司没答,只说了一句话,叫你放宽心。”
巫医一拍手掌,“大祭司什么都知道!说的准没错!别急了!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大祭司既然说这句话,就说明不会再有多余的人手来帮忙,
而李怀卿身边如今侍卫不够,也不清楚南孜地形,贸然出去,才是真正的危险。
如此李怀卿被迫冷静下来,让侍卫送走巫医,
也警告巫医,“不要和艾英说起分毫,他虽然受伤,但武力超群,要是真起了心要走,谁也拦不住。”
巫医点头表示知道,离开前还在安慰李怀卿,
“咱们切月寨大祭司的话从来都不做假,你得信。千万别折腾,你们要是在这里丢了命,可不能怪我们。”
李怀卿勉强的点点头,逼着自己坐下来,点着灯,
望着外面的雷雨夜,希望她说的“迟些回来”马上就到。
楼筱,你总不能为着他,赔上命吧?
另一边。
电闪雷鸣中,一个湿透了的身影落在一处矮小的旧屋旁。
里面有个男人的声音有些粗噶,似乎正在骂人,
“这个岁数还乱跑什么!你那个养子都掉玉带河里死了!你还能找到他尸体不成?
我让你做的衣服,祭祀都过了还没绣好!害得我这次都没遇到女孩!
这个鬼地方要不是还有这点事儿,谁愿意待下去!那家伙都死了,主人怎么不带着我一起走——”
说完便是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被雷声很好的掩盖住了。
若不是楼筱听的仔细,怕是也难以分辨出来。
“要不我把你送去见你的养子还有男人?反正你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了,还不如死的干净。”
屋外湿透的身影抬手敲敲门,在雷声间隙的夜晚,有些许瘆人。
正在抱怨的男人的声音响起,“谁?大晚上的叫什么门!”
屋外人不说话,随即又抬手敲了敲,
而里面的男人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便气冲冲的走到门口,一边抽门栓,一边骂到,
“雷怎么不打死你!大晚上的敲命吗!”
而等他嘴上骂骂咧咧的打开大门,还没看清门口站的是谁,
迎面而来的闪亮银光如弯月,他突然便觉得有些太凉了。
背着光他看不清对方是谁,但一阵雷闪过,那点光线终于让他看清楚了。
可惜没能说出口一个字,他就重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