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的府卫很快从前院赶过来,一边救火,一边同刺客厮杀。
直到天色将明,凤仪来院里的火才最终被扑灭。
偌大的陵阳城上空,空气中弥漫着木柴燃烧后的焦味。
沈含山星夜兼程,赶到城门的时候,听出城的人七嘴八舌地在议论。
“哎,你们瞧见了吗?昨儿夜瑞王府那场大火,可吓死人了!”
“是啊,瑞王远在朝阳郡,府里只有长公主和几个府卫,不知道家里烧成什么样子了。”
“昨夜那场大火,真是惊心动魄啊!”一个老汉摇头叹息,脸上满是惋惜之色,“瑞王府那么大的宅子,也不知道烧成了什么样子。”
人群里有人认出沈含山,忙扯了一旁人的袖子,“别说了,是瑞王!”
沈含山打马在城内狂奔,一路行人慌乱躲避。
到了瑞王府,他猛勒缰绳,飞身下马。
“王爷——”南星看见沈含山,终于见到了主心骨,崩溃大哭,“殿下没了!岚茹姑姑,凤鸿姑姑,她们都没了!”
沈含山身体猛地踉跄一下,差点栽倒在地,被随后赶到的杜衡搀住了才避免摔倒。
“王爷!”府卫沈默一脸疲色,上前将昨晚夜里发生的事一一详细说了。
“殿下被贼人所掳,对方人太多,属下,无能!”他重重地跪在地上。
“此事,你不必自责。对方是有备而来,冲着我而来。”沈含山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南星,你看你传个话都不会。殿下只是被人掳走,又不是没……”杜衡嗔怪道。
南星委屈地看了杜衡一眼,没再说话。
“火灾发生之前,可有什么异常?”沈含山望着南星问道。
南星摇摇头,“殿下今日心情很好,早早地便进屋歇息了。火箭是突然射过来的。”
“那么,那些贼人可有留下什么线索?”沈含山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对方这是趁乱掳走长公主,好拿长公主去换他手里的梨花木盒子。
杜衡皱起眉头,沉声道:“府中的守卫都检查了,除了那些火箭,并未发现其他异常。”
沈含山一筹莫展,但他知道,必须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杜衡,你随我一同进宫;南星,你留在这里,一旦有殿下的消息,立刻派人通知我。”
杜衡和南星齐声应道:“是,王爷!”
沈含山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大步向府外走去。
御书房里,赵益刚发过火,“长公主不见了?!你们的人是怎么办事的?!”
李安颤颤巍巍地垂首立在一旁,“陛下,是那凤鸿狡猾,假扮了殿下的模样,咱们派去的人这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赵益摆手,“罢了。只只如果聪明,暂时不会再露面。我们只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达到目的就行了。”
两人正谈话间,沈含山已经在御书房外求见。
赵益忙正襟危坐,认真地批起奏折来。
沈含山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拱手摆了摆,说道:“我那府上昨夜失了火,殿下被贼人掳走,还望陛下命人封锁城门,全力搜捕贼人。”
“春华不见了?!”赵益大惊,猛地从座位上起身,怒斥道,“李安,速速传朕旨意,令皇城禁军统领秦刚率五千精兵,全城戒严,秘密搜寻春华的下落!”
李安听到命令,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躬身应道:“是,陛下!臣这就去办!”他转身匆匆离去。
赵益宽慰沈含山道:“驸马不必忧心,春华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且先回去着手修葺王府吧。若不然,春华回来看到了也是糟心呢!”
沈含山领命退下。
回府的路上,沈含山骑马疾行,却忽闻破空之声。
一支箭矢自暗处疾射而出,尾端绑着一封书信。
沈含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敏捷地侧身避开,双指如铁钳般牢牢夹住了箭矢。
他取下信件,轻轻展开,只见上面用遒劲有力的字迹写道:“若想长公主活命,拿盒子来换。”
沈含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手指轻搓,信件便化为片片碎屑,随风飘散。
他心中已明,这必定是冲着那神秘的梨花木盒子而来。
“哼!”他扬声道,“阁下真是好手段,不过,这盒子对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只是你们掳走的人的身份,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她若伤了一根寒毛,我沈含山定会将阁下挫骨扬灰。”
话音刚落,一旁的密林之中惊鸟四散。
沈含山知道对方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话,心下稍安。
赵益说得对,他得赶紧把瑞王府修葺好。既然这样,他便不着急接赵春华回来。
盒子在他手里,对方肯定不会对赵春华做什么。
与此同时,在云宣大运河上,一艘商船乘风破浪,正全速驶向云朝的方向。
船舱内,赵稚身着素净宽大的襦裙,躺在榻上,睡得香甜。
一旁的崔笙鹤静静地守着她,目光中满是关切。
过了一会儿,崔九探进头来,对着崔笙鹤做了一个手势。
崔笙鹤轻轻起身,走到船舷处,与崔九低声交谈。
“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崔九兴奋地说,“今天一早,朝阳郡的沈含山就突然回了陵阳城,接着陵阳城就被封了,官兵到处在搜捕贼人。要是我们昨晚没有连夜将赵姑娘送出城,现在恐怕已经插翅难飞了。”
崔笙鹤听后,微微点头,脸上却并无太多表情。他叹了口气,道:“大宣这举动,恐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崔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公子说的是,他们这么做,反而让咱们更加确定,他们才是真的贼人!”
两人相视一笑,夜色中,商船继续在大运河上破浪前行。
望着浩渺的水面,崔笙鹤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
既然大宣容不下赵稚,以后,云朝便是赵稚的母家。
赵家,今日是赵蕴与李淮安回门的日子。
饭桌上,赵蕴不经意地说道:“长公主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昨晚,一场大火烧了长公主的凤仪来院。我今天本来还准备去面见长公主谢恩呢!”
张绾手中的筷子瞬间掉落在地,她惨白着一张脸,再次确认道,“蕴儿,你说什么?”
“瑞王府昨夜被人烧了,长公主听说也被掳走了。”赵蕴漫不经心地说。
“她……她……”张绾双眼一闭,竟晕死过去。
“娘,娘,你怎么了娘?快传府医——”
“绾儿……绾儿……”赵守正疾步走到张绾身边,将她抱起,忙往屋子里去。
赵家上下顿时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