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四师伯命那么大,怎么会被区区金吾卫几个侍卫就杀死了?之前是我关心则乱,一时糊涂了。”向云疏安慰着萱儿,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在我没有联系上滂沱山,没有回去之前亲眼所见之前,我都不信四师兄会死。”
“你们这样想就对了。你师父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会让四先生死呢。”柳蔷拍手笑道,“既然云儿你已经决定嫁给秦洛川,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好好准备婚事了。”
她搓着手,满脸兴奋的念叨着,然后就渐渐的红了眼眶。
“阿娘要嫁人啦,婆婆为什么哭?”萱儿歪脑袋问。
“婆婆是高兴呢。”柳蔷擦擦眼泪,“婆婆这辈子都没想过,还有亲眼见着你娘出嫁的那天,还能亲手为她准备嫁妆。”
向云疏笑道:“娘,看你这么高兴,我都想多嫁几次人了。”
“又胡闹。”
柳蔷拍她一下,“看你这满脸疲倦的样子,熬了这一天,还不赶紧去歇着。”
“我帮着您收拾收拾。”
“不用不用!”柳蔷推她,“你快去睡觉,别的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向云疏也的确快坚持不住了。
她的眼前早已经一片模糊,听力也受到了影响,觉得自己好像在漂浮。
她扶着萱儿的手,艰难的移动到一间厢房里,栽到在床上,直接就昏睡了过去。
萱儿爬上床,左右看看,翻出一块没有来得及被带走的毯子,小心翼翼替娘亲盖上,然后就靠在娘亲身边,脑袋枕着小手,闻着鼻端弥漫着的属于娘亲的体香味,也跟着一起安心的睡着了。
柳蔷正忙乱着,外面来了个神情倨傲的管事媳妇,抬着下巴,斜着眼看人:“我们老太太请柳姨娘过去说话。”
柳蔷愣了会,才意识到,对方说的老太太,指的是向余峰的老母亲,也就是向家的老太太。
这位老太太平日里不大管事,但一旦涉及到儿孙之事,就立即精神起来。
当年柳蔷怀着孕的情况下,也没有能够进入荣昌伯府做妾,完全都是因为这位老太太的阻拦。
柳蔷对这老太太是有几分怨念的。
但时过境迁,现在她心里对老太太没什么想法,更多的则是对向余峰的埋怨。
终究还是向余峰不够坚定罢了。
否则老太太再如何阻拦,也是没用的。
如今的柳蔷可不是曾经那个卑微的,求着进向家的女人了。她挥舞着帕子,“我忙着呢,过一会儿再去。”
管事媳妇本以为她一开口,这卑贱的风尘出身的女人就得忙不迭的跟过去。
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拒绝了!
管事媳妇张口结舌了会儿,说:“你怎么敢让老太太等着?”
“当年我大着肚子想见她的时候,她不也要我等着吗?”柳蔷反问,“她都好意思让孕妇等着,我倒不好意思让她等?”
“老太太是长辈!”管事媳妇强调,“你身为晚辈,孝敬恭顺都是分内之事!”
“你怎么不去外头路上随便拉个老太太伺候呢?”
“我凭什么?”
“是啊,老太太又不承认我是向家人,凭什么要给我立规矩?”柳蔷反问。
管事媳妇哑口无言。
柳蔷拿起一块大抹布,挥舞着书架:“怎么这么脏啊,这么多脏东西,我得好好打扫打扫,否则我那爱干净的小孙女要不满意的!”
抹布直朝管事媳妇的脸上扑。
“咳咳咳……”
管事媳妇被灰尘扑了满脸,急忙后退出去,气急败坏叫道:“柳姨娘!你不过去见老太太,难道还要老太太来见你,跟你商量你女儿入族谱的事情?”
柳蔷挥舞抹布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扭头:“是要商量入族谱的事情?”
“那还能有假!”
“我来了!”
柳蔷立即扔了抹布,跟上管事媳妇。
管事媳妇有些嫌恶的后退半步,离她远一些:“你不去换身衣裳?”
“我这衣服怎么了?”柳蔷低头看看自己,“干净整齐得体,见皇上都能见,还见不了你家老太太?”
管事媳妇被她怼得没话说:“没想到柳姨娘倒是口齿伶俐的很呢。”
“从前我也是嘴笨的很,被人欺负不会回嘴。这都是跟我孙女儿学的。”柳蔷得意,“你想学啊,我让我孙女教你啊。”
管事媳妇撇撇嘴,没吭声。
柳蔷跟着她七拐八拐,来到一座三进的宅子。
这宅子不算小,但若是与荣昌伯府比,是肯定比不了的。
向老太太绷着脸,满脸不悦,一旁站着向余峰和孙氏,俱垂着头,不敢面对老母亲的怒火。
“我在老宅住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还被人赶出来了!”向老太太看向走进来的柳蔷,“柳姨娘命好啊,生了个好闺女,给你争气了。”
柳蔷道:“看来老太太这辈子没能享上女儿的福,真是可惜。”
“你——”
向老太太脸色一变,坐直了身体,目光在她那张依旧妩媚的脸上扫过,眼底都是厌恶,“生了这么一副好模样,难怪当年能把峰儿迷倒。”
“是,向老爷难免没出息了些,老太太当年如果能好好教导,也不至于此。”
向余峰和孙氏都愕然抬头。
“你胡说什么?”向老太太被气的脸色一阵青白,一脸吃s的表情。
“依着圣旨,你们把该办的事情办了,我也不懂有什么好商量的。”柳蔷说,“难道你们是要商量商量,怎么抗旨吗?”
“蔷娘,不要胡说!”向余峰忍无可忍喝道。
“那商量什么?”柳蔷回视他,“你们要商量,就是不同意。那你们不如去找皇上商量,让皇上改一改圣旨。”
向余峰皱眉:“老太太不是不同意云儿入族谱,只是,对于云儿到底是不是向家骨肉这件事,还心存疑虑,需要证实一番。”
柳蔷脸色一变:“向余峰,你说的是人话吗?我以为你只是自私无情,没想到你还无耻!”
“吵什么?”
向老太太拍桌子,“你自己当年什么出身,你不知道?你怎么证明那孩子是向家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