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
熊上天手臂猛然一震,玄磁剑瞬间化为九段,剑片飞舞如同九枚神镖,交织成一幅绚烂的星辰图,螺旋式地疾射向江寻,每一片都蕴含着不可小觑的威能。江寻身形灵动,仿佛脚底生风,左右腾挪间巧妙避开这密集的剑片。然而,剑片在熊上天精妙的灵力操控下,仿佛有了灵性,紧追不舍,似疾风骤雨般编织着一张死亡之网,呼啸声中带着凛冽的杀意。
江寻虽速度超群,能够暂时领先剑片一筹,但九枚剑片却如同九龙,分散开来后,构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剑阵,此起彼伏,轮流发动攻势,使得江寻仿佛置身于一个永无止境的迷宫之中,不得不疲于奔命,四处闪避。
就在这场追逐战陷入焦灼之际,江寻突然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鬼魅身影,窜入熊霸天等人之间,四人惊骇之下,忙侧身闪躲,只听得“噗嗤”一声轻响,一枚锋利的剑片,竟在不经意间划过了熊四海的左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熊四海痛呼出声,捂住伤口,愤怒地吼道:“他娘的老三!你这是搞的什么路数?没伤到那小子一根汗毛,倒先伤到了老子?”
江寻正是借助身法优势,将剑片引入熊霸天等人之间,借力打力,随着江寻计策得逞,玄磁剑攻势锐减,江寻闪身数丈之外,刚松一口气,一枚漏网之鱼从江寻后方袭来,嗖的一声,刹那间!划破江寻衣衫,吃肉寸许,登时背心浮现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冷月失声惊呼,被花下眠一把捂住了嘴。
江寻脸色一抽,马上镇定下来,一旦让熊上天等人知道自己被打中,他们定然一拥而上,劫杀自己,江寻强忍刺痛,佯作从容,冷声道:“三师伯!我站在这里你都打不到我,你以快准狠自居的玄磁剑,也不过如此。”
熊上天沉默不语,花下眠大喊道:“天雷地火帮,帮主出类拔萃、举世无双!”花下眠一边高喊口号,一边加冕一般给江寻披上了外套,暗自里为他点穴止血。
锵锵锵……
熊上天合剑为一,突然跪倒在地,道:“以后但凡差遣,我熊上天唯命是从!”
熊上天一跪,众人无不惊诧,熊四海更加瞠目,失声道:“这……这就跪了……”
江寻如获利剑,心中暗喜,熊上天是个偏执狠辣的人,越是如此,语言分量越重,此刻让他去杀熊霸天,他也会毫不犹豫。
江寻冷眼投向熊霸,天冷声道:“大师伯!你是信不过徒侄吗?”
熊霸天怒道:“刚才我还没使出全力,咱们再来比划比划!”
花下眠抢过话道:“恭喜好汉!荣获少年帮主一位,在下身为见证人,就以自家剑法‘一叶知秋’为列为助助兴。”
说罢!长剑一扫!白刃划过树枝,顿时!万叶如雪花般飘落,花下眠手舞长剑,驭叶旋飞,叶如盘蛇一般,绕了七八圈,跟着一招横扫,万叶蜂拥般倾巢而出,如飞镖一般暴射在树帽之上,顿时啪啪作响。 花下眠说是助兴,实则示威,他内力所剩不多,只得虚张声势。
熊霸天哪里见过这等绝技,自叹不如,虽知道对方故意炫技,却也不敢轻易妄动。熊上天看了自是不服,便要上前挑战,被雄霸天抬手拦下。
熊霸天脸色阴沉,沉默不语。江寻目光扫另外四人,老二熊满天一脸茫然,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熊四海是几人中最为鸡贼伶俐,他对江寻百般不服,哪里肯为其驱使,于是叫道:“大哥!就这么认怂了?”
熊霸天正在气头上,登时便绷不住了,暴喝道:“蠢货!整天就知道女人,遇到正事没个鸟用。”
熊四海被骂的灰头土脸,眼下这当口也不敢多言,只得吹鼻子瞪眼一脸阴云。
“怎么!你想耍赖吗?”冷月逼问道。
熊霸天沉默片刻道:“好歹咱爷们也是长辈,岂有徒弟管着师父的?”
花下眠接过话道:“真正的好汉,言必行,行必果。以长压人,失信于人,扭扭捏捏与娘们何异。”
熊霸天被架到了好汉的高度骑虎难下,听到‘与娘们何异’顿感受了奇耻大辱,喝道:“咱爷们说话算话!”说完便抱拳道:“拜见……帮主……”
冷月道:“帮主新登大宝,你身为师伯,应该带头行跪拜之礼。”
熊霸天顿时大怒,正要发作,江寻手一摆:“罢了!你们是长辈,跪拜就免了。”能让熊霸天服气已经万难,让他下跪绝不可能,当下便做个顺水人情,江寻不想纠缠下去,当下命道:“你们几个就守住这座岛,以防有人来犯。”
说完!便于花下眠等人转身而去,熊霸天愣在原地良久,突然骂道:“他奶奶的,这哪是收的徒弟,分明是找了个爹!”
江寻被架到了地下石室里,花下眠找了些草药,冷月忙不迭的为他止血包扎,养病的庄生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到冷月面前,递了一颗药丸:“这是我们仙天门特制的金创药!”
冷月一愣接过药丸便要给江寻服下。
“住手!”突然石室外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众人闻声望去,正是千山慕雪,千山慕雪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口中嗔道:“都出去!”
众人不敢违拗,便纷纷退了出去。
千山慕雪撕开冷月包扎的伤口撇掉草药,自言自语道:“真不要命啊!这些药属于寒性药,会激活暗夜之毒。”
穆雪端了一盆凉水一泼,冲掉了剩余的草渣与血迹,江寻被激的身体一抽,刀口的皮肤已经翻开露出了白肉。穆雪在江寻后背狠狠一拍,嚷道:“经书上的调息的绝技不用,非要用些无用的草药,蠢货!”
穆雪虽然言语犀利刺耳,可自从她摘下面具露出真容,江寻便有了一些亲切之感,摸清了穆雪的秉性,便也不再生气,当下问道:“不知婆婆所指何事?”
穆雪道:“五藏所主:心主脉,肺主皮,肝主筋,脾主肉,肾主骨,是谓五主。少阳之阳枢持,太阳之阳关枢……”
江寻一愣,穆雪口中念的正是《伏地内经》所载,登时如梦方醒。
穆雪见江寻愣住,喝道:“傻愣着干嘛,用冰肌术走穴!少阴之阴枢儒,心主之阴害肩,太阴之阴关蛰……”
江寻迅速回过神来,按照穆雪所传授的方法,全神贯注地引导灵力在身体的每一个关键穴位间流畅地穿梭。随着灵力的循环流动,他背部的伤口竟奇迹般地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只见伤口边缘逐渐模糊,血肉迅速再生,仿佛时间倒流一般,片刻之间,那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竟完全消失,连一丝疤痕也未留下。随着伤口的愈合,江寻之前所感受到的刺痛与不适也随之烟消云散。
江寻又惊又喜,苦笑道:“我只给别人用过冰肌术,自己受了伤,却忘得干干净净,没想到这伏地内径居然有如此奇效。”
穆雪冷哼道:“有损元阳,当然好的快。”
江寻心中一沉,转念一想:凡事不能尽善,总好过负伤在身。
熊霸天被江寻安排守岛,心中愤恨,插刀在地,不停的向海里扔着石子,发泄心中不满。突然远崖壁上草丛中传来一阵沙沙声硬气,熊霸天警觉起来,喝道:“是谁?”
“滚出来!”熊霸天怒喝一声,跳上崖壁便是一刀横扫,刀锋呈扇形射出,大片花草被齐齐斩断,一道黑影从草丛中跃起,正是鬼婆,双方缠打在一起,难舍难分,熊霸天正憋了一口气,正想找人发泄。金刀挥舞杀气腾腾,刀锋闪耀,断草破石。鬼婆身法机敏,上下翻飞,几经周转,缓步熊霸天身后,跳上熊霸天身后,她变掌为爪,风驰电掣一手勾住熊霸天肩头,一手扼住咽喉,如同老鹰抓鸡一般猛地发力,原本是扭断熊霸天脖颈的一招,却像抓石柱上一般,熊霸天脖颈坚硬如铁,随着他一声怒吼,震得鬼婆手臂一颤,熊霸天回刀身后,鬼婆低头闪躲,二人斗得有来有回,杀招频出,却都难拿对方要害……
正当二人斗得你死我活,熊满天却在不远处遇到子玄。二人先是一愣,各退三步,面部表情如出一辙,一脸茫然,狐疑中透着戒备。
子玄当先开口道:“你是谁?”
熊满天道:“我叫熊满天!你呢?”
子玄道:“我叫子玄,那是我的婆婆!”她指了指争斗正酣的鬼婆说道。
熊满天先是一惊,跟着指着熊霸天说道:“那是我大哥!”
说完二人对视了一眼,子玄道:“我婆婆在和你大哥打架!”
熊满天嗯了一声,陷入了沉思:“给你这个!”
子玄捧着彩螺送了熊满天面前,熊满天愣了一下,接过彩螺道了声‘谢谢’,他打量了自己周身,本想寻找可以回赠礼物,瞧了几遍,也只有胸前的皮鼓能拿得出手,他思量片刻后,将鼓摘下来送给了子玄,子玄接过鼓登时喜出望外,接过鼓棒便敲了起来,一边敲一边喊:“好玩!好玩……”
熊霸天听到擂鼓声,杀气更盛,刀光闪耀,破风声呼呼作响。鬼婆左臂右闪,身法难料,突然鬼婆绕到熊霸天左侧,手臂一缩,使出了暗夜惊魂掌的绝技,掌心黑烟凸起,啪的一声,扎扎实实的打在了熊霸天的脖子上。
顿时!熊霸天脖颈蒙上一层阴云,如同被蜜蜂折了一般,他甩了甩头,怒视道:“哪里来的老东西,敢在在爷们面前显摆!”
鬼婆已经得手,见此人彪悍无脑,心道:‘有你好受的!’便也不再打理,扭头道:“子玄走!”
熊霸天吃了一掌,颜面全无,哪里肯罢休,高声喝道:“哪里逃?”挥刀便砍,鬼婆身子一矮,蝎子游墙的身法疾驰而去。
“贼老太婆!跑得倒快,我看你崽子能不能跑掉!”熊霸天刀锋一转,冲着子玄砍了下来。
子玄手掌本能一抬,竟然徒手接住了龙雀刀,龙雀刀砍在了手掌十寸处,被一道透明的气墙挡住,好似打在棉花上一般,熊霸天不禁愕然,自己出招向来没有轻重,这盛怒之下的开山一刀斩,足有八九层功力,却在他徒手拦截,当下一声爆喝,臂膀猛地发力,一股强劲的洪荒之力迸发而出,顿时刀入气墙,离手掌不过寸余,刀锋激射的精光煞气激射的子玄手掌一阵刺痛。
“大哥!你就放过他吧!”憨厚而质朴的声音从熊满天口中吐出。
熊霸天眼看便要得手,哪里肯就此罢休,当即怒目而视,骂道:“蠢货!滚开!”
子玄见状,顿时怒火四起,涨的满脸透红,怒道:“不许骂他蠢货!”
子玄声如惊雷,虎啸龙吟,太明玄经的浑厚内力从全身爆射而出。熊霸天感觉身前劲风凛冽,霎时间!被吹出数丈之外,重重的摔在地上,龙雀刀脱手,噔的一声,贯穿松树。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紧盯着子玄,好像看了一个怪物,子玄一脸茫然,突然驱动轮椅,落荒而去,倒像吃了败仗一般。
过了良久熊霸天才回过神,熊满天将他拉起,帮他拍打着满身的尘土,熊霸天接连吃了败仗,颜面全无,眼见子玄逃走,佯装生气,埋怨道:“若不是你阻拦,我非宰了他!”熊霸天深知技不如人,吹起牛来,却脸不红心不跳。
熊满天耿直道:“大哥!你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蠢货!就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熊霸天呼啸声突然变得细声细语,好像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熊满天直接愣住,熊霸天以为自己听错了,运了运嗓子道:“你是信不过我……”话到一半戛然而止,熊霸天听的真真切切,自己粗犷的嗓门变成了女人一般,登时面红耳赤,不知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