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狗数量再多也抵挡不住张岁的砍杀还有胡卓的棍棒教育,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死伤大半。
剩下的几条鬣狗咬着残腿头也不回地跑了。
约莫是在半个时辰后,鬣狗围剿的困境结束了。
张岁追到人群之外,看着昏暗的旷野呼吸剧烈。
心跳得好快,几乎随时都可以迸出胸膛,轰隆隆的心跳声就像是打鼓声在耳边阵阵回响。
身体里好似死住着一条长虫,随着血液流淌那长虫便跟着在血管中肆意游动。
陡然停下的身躯让身体内的血液都在叫嚣着灼烧,长虫也在努力扭动身躯。
张岁努力抬眸朝黑暗中看去,却只是觉得自己的眼中越发昏暗。
“多谢小兄弟!”在即将失去意识之际有人忽然在身后郑重道谢。
指甲瞬间扣进掌心,张岁勉强清醒两分。
“岁儿,先喝点水。”已经缓过来的杜槐花察觉到她状态不对,回想起她第一次见血的事情,赶忙拿着水壶跑过去。
一接近就闻到女儿身上血液的味道,浓厚到令人作呕。
再看到张岁脸上还沾染不少这种液体,赶忙抓着袖子帮忙擦拭,心疼地问:“岁儿没事吧?”
刚刚她也被血糊了一脸,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窒息的滋味,“岁儿,岁儿……”她没意识到自己正在不断地念着女儿的名字。
帮忙擦拭的手更是抖个不停。
她在不自觉的害怕,想到刚刚那靠近的尖牙利齿就害怕地发颤。
“娘。”张岁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躁乱的心,缓缓抓住杜槐花摇晃不止的手腕,望向她那双恐惧的眸中,拉起一个安慰的笑容。,“我没事。”
站在一旁的张牙得到她的示意后立马上前拉了杜槐花的手,哽咽地开口,“娘快随我来,我怕。”
张岁这才看向身后站着的几人。
这是刚刚险些被鬣狗咬到又被她给救了的灾民。
男女皆有,身上带着鬣狗的血,残破又可怕,要是叫不知情的人看到兴许会以为此地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此时他们满脸的劫后余生和感激的看着张岁。
“谢谢你小英雄,要不是你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一位大婶从自己的手腕上里取下一条已经变色的绳子,里头穿着一颗桃核,“这是我的护身符,现在就送给小英雄了。”
“大姐客气了。”张岁感情绪恢复了不少,比起刚才精气神已经足了许多,“遇到这种事情谁都会出来解决,我也不过是幸运学了点小功夫而已,这护身符大姐还是好好戴着吧。”
“那我给你点果子,是我今天早上在那边采到的。”红绳子是很久之前就在镇上的庙里求来的,大婶心里确实舍不得。
一听她拒绝马上重新戴上,到自己的包袱处抓了几个红红的果子,“小英雄你放心,这果子我吃过了没毒的,就是有些酸,但能吃还怕什么酸是不是?”
“我也给你点东西!”旁边的大哥见状从包袱里掏出一把几乎要枯萎的野菜,“这是野生的小青菜,就是有点苦,开水烫一下就能吃。”
人家殷勤感谢,张岁虽没兴致,但也不再拒绝,一一收下。
东西被收的灾民满面快乐,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损失了什么,简单处理一下就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继续休息。
有这么厉害的小兄弟在还怕什么?
下半夜就算再有什么困境也能被解决咯!
有着这样的想法,本就被搅得心神俱疲的众人很快就进了梦乡。
张岁抱着满怀的感激礼物回到家人身边。
杜槐花在张牙和张明珠的安慰下调整过来,帮忙把礼物收好。
这是女儿拼了命换来的东西!
“姐姐,洗把脸吧?”张牙主动拿了毛巾和水壶,看着满脸鲜红的姐姐小小的人儿也知道了心疼是什么滋味,“等会儿干了就不好洗了。”
张岁嗯了一声,拿着水壶毛巾还拿了身衣服到黑夜里去换了。
刚刚才经历野兽扑杀,如今就这么走到黑暗的旷野中,醒着的几人都看的心惊胆战。
周草更是直接跑了出去,站在离张岁不远的地方帮忙守着。
小小的身子蕴含着大大的能量,还专门提醒,“师父,我在这里守着你!”
沈卓擦掉身上脏污,走到田翠身边,“这位小哥真是厉害。”
田翠对于自己看中张岁感到自豪,这么多人里她竟然就能找到最厉害的那一位,自己的儿子还是她的徒弟,未来一路一定能平安顺遂!
“嗯!”她激动地朝沈卓重重点头,“是我儿子的师父!”
“哦?”沈旭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染血的手,“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的能耐,如果能和她认识,我们一起走的话,这一路一定会平安百倍。”
田翠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对方好像并不是很想和他们一起走。
她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人。
火光被风吹得晃荡,沈旭的脸却被照得一清二楚,昏黄的颜色里那双眼睛闪耀如星。
沈家三兄弟个个玉树临风。
即使遇到了方才那样血腥的事,此时看着,仍然不减分毫。
田翠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好看的脸,可绝不会沉溺其中。
很快回眸看向自己的儿子,“我也这么想,不过小哥有一家人要护着,兴许不会再有精神护着我们。”
张明珠已经平安诞下孩子,刚才她去问候时看到了襁褓中的孩子。
还没一月,却已经长得可爱。
所以张岁应该没有更多的心思用在他们母子身上了。
“我们可有三兄弟呢。”沈卓道:“我们也可以护着他们。”
他们似乎很想和张岁走在一起。
田翠平淡的心头瞬间绷紧,表面不显,淡淡地笑:“这就不是我能劝说得了的,等明日我去问问看。”
沈旭微笑,“好。”
长夜漫漫,冷风招摇。
半个时辰后,温度比白天时候又下降了不少,靠在一起都能察觉刺骨冷意。
张岁猛地从睡梦中醒来,从包袱里取出薄被给张明珠和张牙月丫盖上,也给杜槐花多添了一件衣服。
逃荒能带的东西有限,被子更是无暇多带,能有一张已经是拼了命带来的。
做好一切,张岁回到原来的位置,看着漆黑的天际眯起了眼。
老天爷让她穿越到这儿,是为了受罪来的,还是为了这一家人来的?
如果是为了这家人,那是不是应该在路上少设置一些就关卡啊。
她现在才十三岁,哪有那么多劲儿处理这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