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为了最后的脸面与心气，与罗森殊死一搏？
    还是为了苟延残喘，听从罗森的话，卑微低头，走回牢房？
    此时，卡特琳·蝶美的心里正爆发着剧烈的斗争。
    不过这种斗争很快就有了结果，但不是她想通了，而是有人帮她想通。
    “怎么了？”
    “我没听到你的回答。”
    “卡特琳·蝶美。”
    见卡特琳·蝶美迟迟没有行动，也迟迟没有给出答复，罗森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瞳孔缓缓地挪向眼角，往后淡淡地瞥了一眼，同时眼瞳缓缓地绽放出森冷的猩芒。
    嗤嗤
    伴随阵阵雷鸣电闪的咆哮嘶吼，一道道狰狞可怖的黑红闪电从罗森的身上延伸开来，好似巨蟒般缠绕周身。
    紧接着。
    以他自身为中心，一股强大的霸王色霸气，裹挟排山倒海般的滔天压迫，凭空降临在卡特琳·蝶美的身上。
    轰隆
    卡特琳·蝶美脸庞神色巨变，身体瞬间绷紧，止不住地发出阵阵震颤。
    经历过刚才的一战，她本就被罗森给打败了，心底深处存在着一种对罗森的本能畏惧。
    甚至连她本人都不知道。
    现在罗森释放霸王色霸气，裹挟万钧压迫，如同一座由黑色闪电编织而成的霸气大山，居高临下地压迫在卡特琳·蝶美的身体与精神之上，霎时之间就帮她唤醒了心中的那种本能畏惧。
    “不，不可能！”
    “你的霸王色霸气，怎么会忽然提升了那么多？”
    “明明刚才对我使用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强度。”
    卡特琳·蝶美双目瞪大，看向罗森的背影时，不管是目光，还是脸庞都布满了掩饰不住的震骇。
    她记得一清二楚。
    不久之前，罗森才对她使用过一次霸王色霸气。
    可这才过去一会，这个男人再次用霸王色，但强度却相较于刚才提升了五成不止。
    刚进入无限地狱，与道格拉斯·巴雷特这样的传说怪物爆发霸王色冲突，然后罗森的霸王色强度节节攀升，卡特琳·蝶美还能理解，但现在她真的一点都理解不了。
    哪有王者的气魄，在短短数分钟的时间里，而且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偏偏霸王色霸气就匪夷所思地提升了五成。
    反正她从成为海贼开始，再到被关押在无限地狱至今为止，从未在任何王者身上见过这种事情。
    “呼！呼！呼！”
    卡特琳·蝶美喘着粗气，越想越是不解，越想越是惊骇。
    当她感觉到这股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来的霸王色霸气，渐渐开始涌现出杀意后，她身心一颤，然后身体的本能竟自己越过了大脑的控制，转身迈着沉重且艰难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着之前关押自己的牢房走去。
    “什么？”
    “她疯了吗？”
    “若月猎人，居然自己回到囚笼里！”
    “她可是没有被杀死的啊！”
    “不是说，卡特琳·蝶美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女海贼吗？”
    ……
    这一幕，落在其他囚犯眼里，只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罗森对霸王色霸气控制得精细入微。
    除了卡特琳·蝶美本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霸王色霸气冲击在自己身上，自然不会知道罗森的霸王色霸气较之刚才提升了五成。
    “原来如此。”
    “她的心，已经种下了一颗恐惧学弟的种子。”
    波鲁萨利诺看着主动返回囚笼的卡特琳·蝶美，两根手指捏着下巴，脸上若有所思。
    这种事情，他可是没少见，甚至自己也做过。
    从军校毕业，到成为大将候补的这些年，他打败过无数海贼，而这些海贼里，有不少人见到自己的时候，就是会露出跟卡特琳·蝶美现在的这种反应。
    “这个女人，已经废了。”
    “她再也不是什么最危险的女海贼。”
    “人虽然活着，但气魄却是死了。”
    泽法将卡特琳·蝶美的变化尽收眼底。
    他心里明白，若月猎人的确苟延残喘了下来，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之前的若月猎人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只是一具失去了世界最危险女海贼的气魄与心气的躯壳。
    “居然把一名放眼无限地狱，实力也能排在前五的怪物，打得气魄崩溃，心气全无。”
    “这个男人。”
    “真的是每过去一天，都要比昨日的他更加恐怖。”
    希留深深地看了一眼罗森。
    这些天他与波鲁萨利诺、泽法一样，都是与罗森共同出入无限地狱。
    正是如此，他亲眼目睹了罗森在这半个月时间里的成长。
    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实力上翻天覆地的提升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精气神的变化。
    短短半个月，罗森完全褪去了那一股属于军校学生稚气与天真。
    在无限地狱里，与囚犯的一次次战斗之中，养出了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威仪。
    尤其是希留看得清清楚楚。
    在罗森、泽法，以及波鲁萨利诺之间，三人的关系，逐渐变得以罗森为首。
    而不是以实力最强，军衔最高的波鲁萨利诺，更不是辈分最高，作为旧时代传说的泽法。
    “原来如此。”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罗森听着后方卡特琳·蝶美的脚步声，从大到小，直至彻底消失，他眼眸中的猩芒这才缓缓退去。
    与在场其他人的震惊不同，对于卡特琳·蝶美的选择，他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仿佛早已笃定对方会这么做一般。
    “泽法老师，你身上有带酒吗？”
    罗森扭头看向身旁的泽法。
    半个月下来的相处，他已经知道波鲁萨利诺不好酒水，只好茶叶。
    反倒是泽法，还是海军大将的时候，滴酒不沾，退役当教官了，却是酒不离手。
    “有啊！”
    “不过你要来做什么？”
    “老夫记得你和波鲁萨利诺一样，对酒可是一般般。”
    泽法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从大衣里掏出了一个绿色瓶子。
    “区区囚犯，能喝到前海军大将的酒，想来就算让你死在这里，也该没有遗憾了！”
    “是吧？”
    “巴斯克·乔特。”
    罗森背对被自己冰封冻结的巴斯克·乔特，反手将还没开封的一瓶酒扔了过去。
    酒瓶不偏不倚，稳稳地落在了冰雕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泽法和波鲁萨利诺这才想起来，罗森之前曾说过，只要巴斯克·乔特能活过今天，那就请他喝酒。
    虽然巴斯克·乔特最后不是凭自身实力活下来，而是罗森根本不打算杀他，但事实就是能活过今天。
    所以，哪怕是自己亲手放过的海贼，罗森依旧选择了兑现承诺。
    “希留看守长。”
    “如果他从冰块里出来后，还活着的话，那就帮我把这瓶酒交给他；死了的话，那就淋在他的尸体上。”
    “那就这样吧。”
    罗森对希留说了一声，然后在无限地狱残存的囚犯们，那一双双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因佩尔大监狱的第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