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哈哈哈~”
云巅道君不禁耻笑出声，眼角微微抽动的狠狠瞪向陆长青：
“逆子！”
“今日族中长辈尽皆在此，也有你开口放肆的份吗？”
“当着祖宗牌位的面前，你若还跪下认错...说不得，老夫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执行家法~！！”
观澜听闻此言，双眸之中怒气掀起惊涛：“尔等修士，与魔为伍，怎敢妄言天道，也配执掌人族主城？！”
扑哧~
一声轻笑。
“观澜城主可得好好说话，是人是魔，由不得你定。”说话的女子，五官极美，媚眼如丝，颤音透心，端的是魅骨天成，只听她再开口道：
“我们只是看不惯陆长青骄纵悖逆，冷血弑亲，这才前来相助而已。”
“你若要说魔？”
“好，我今天倒是还要问问你，刚才陆长青所杀之人，足有千万，放眼天下群魔，又有谁能超出此数？！”
观澜翻眼一挑，正要开口，却是被陆长青伸手拦住。
“是人是魔，非由天定，非由人定，唯有自己能定！”
只见他目光如常，扫视在场众人，定然道：
“天道不仁，万物刍狗。”
“你若说杀生之数，纵有千万修士也不可能比得过天道。”
“须知三千世界，朝生暮灭。”
“放眼天地之间，每天都有无数生灵覆灭于天道之下，但，你能说天道是魔吗？”
女子闻言一怔，显然没有意料到这般变化。
陆长青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而道：“闭月真君，你本是血杀宫门中修士，当问本心，尔等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尔等杀生，又是为了什么？”
“天道杀生，从不论正邪，也从不问该杀或者不该杀。”
“千万生灵陨落世间，只是因为那生灵本身，没有能力和办法在天地变化之中活下去而已。”
“而你们呢？”
“你修道至今，可曾问过本心，常年放肆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闭月真君，如果说你之前被附身元昊的上古邪魔所惑，才随他一起祭练玉城百万生灵，实非是本心所为。”
“那现在呢？”
“你是为复仇杀生而来，还是为了修道而来？”
“如果是为复仇，难道说，杀你夫君的上古邪魔，才是你的心系所爱？”
“如果是为修道，你血杀宫修的道，又何时秉持过天下正道，又何时过问过天下生灵？”
咯噔~
闭月真君娇躯剧震，眼神骤然恍惚，本就崩碎的道心，此刻已然彻底化作齑粉。
陆长青一颗大道剑心。
以声为剑，以心为剑。
直指在场所有人的本心。
再言道：
“正所谓，修仙悟道。”
“尔等所为所行，修的既不是仙，悟的也不是道，到头来自己究竟是人还是魔，但凡去问问本心，都该有一个答案！”
嘶！！
在场一众修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皆被震的道心不稳。
是人，是魔？
行至今日之局。
究竟是为了修行成仙，还是为了悟道真我？
不懂...
迷茫...
就是凌云，羽化这般化神道君，眼神逐渐变得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竟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到底在争什么？
为什么要争到这一步？
若是魔，自然无此顾虑。
可他们本不是魔，而是人族修士，是要秉持本心，参悟天道的修仙之士！
平日不曾擦拭的道心。
此刻被陆长青大道剑指，顿时就要崩溃。
甚至于...
天机道童手中那张已然凝聚而成的天道符篆，也在此刻从凝实变得有些虚幻。
“这...”
天机道童见此，瞳孔猛地一缩。
明明已经凝聚完成的血脉大阵，引动天道降临而来的天罚符篆。
竟会被陆长青平白几句话点破！
不！
天机道童，眼神顿得冷眸，瞬间融入天道修为，再定声道：
“是人是魔，皆非因由。”
“陆长青，你有今日此果，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没有能力抵抗这天地变化！”
另一边。
闭月真君眼神涣散须臾，立刻就被杀意浸染，横向陆长青：“我呸~少在那指指点点，你也不过奇遇不凡，机缘巧合才赢了古昊而已，今天不乱说什么，也定是你的死期！”
“昏黄，给我杀了他~！！”
轰！
闭月身后五名化作人形的魔将，此刻也懒得再遮遮掩掩。
他们本就是魔。
且一心向魔。
自然不会有什么道心。
他们有的，只有一颗魔心。
杀！
夺！
毁灭！
这就是他们求的道！
炙炎魔将当即露出本相，赤红鬼面，龇嘴獠牙。
只见他一掌拍地，口中爆喝：
“毁灭炙炎！”
砰砰砰砰~
本是浮云之上的大地，瞬时间迸发的百道赤色吐息，毁灭炎流！
一转眼。
无数陆家子弟便连惊异和惨叫都没发出，就被那毁灭炎流一口吞噬，神魂尽灭！
云巅道君见此，彻底呆住：“你...你们这是...”
疯了！
十魔将到底是来干嘛的？
难道不是来杀陆长青的吗？
与此同时。
天机道童也不再犹豫。
陆长青这个人...真的是有点恐怖了。
他才修道几年？
他怎能悟出天道？
啪！
天机道童手中符篆，就要捏下，身边不知何时竟是多出一佝偻老者。
那布满褶皱的手掌，就如同干枯的老树皮一般。
但在天机道童感觉之中，那只干谷老手，却仿佛拥有天地之威，完全禁锢住了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咯噔！
天机道童心头猛地一跳，此人境界之高，竟是连他也看不懂。
当然。
看不懂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掐算天机，竟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此人是陆长青从副本之中带出来的，跟那只拥有圣祖血脉的天犼一样。
“混元伞！”
天机道童心念一动，祭出混元伞的挪移之能，罩了下来。
“呵呵呵，你修行天道有所小成，未来仙道无量，为何却要动辄以血脉诅咒呢？”乘风嘴角一扯，沙哑的声音在祭台之上响起。
如此。
众人这才发现，天机道童身边了一个老者。
“你是谁？”
凌云道君等人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这里难道不是我浮云城吗？
这里难道不是我陆家天云吗？
这里难道不是我们搭的祭台吗？
为何怎么突然来人。
连我们这众多化神大能在此，也无一人知晓？
而且仔细看。
那老者一出手，就抓住了天机道童。
这一幕。
看在观澜眼里，反而更恐怖。
因为只有她知道。
天机楼算无遗策！
那里面出来的人，就算是个道童，也不是你能随便抓住的。
甚至连摸一下他们的衣角，那都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因为那将意味着这个人出现，根本不在天机楼的推演之中。
而且。
这个人的修为，也绝非一般。
最起码，化神修士肯定不行！
天机道童就算没有掐算出偷袭，也能凭借天道修为，当场反应过来，加以规避。
“嘶...这是真的炼虚天尊？”
观澜娇躯一震，眼中波光连闪。
陆长青从不喜欢说废话，今天说这么多，也没有一句是废话。
以心为剑。
就是要破了天机道童的天道化身！
否则。
就算是炼虚天尊，也绝不可能贴到他近身，偷袭成功。
此战。
无论天机道童是否要发动血脉禁锢，都一样要打。
但如果能有一分可能阻止血脉禁锢。
那陆长青就必须要争。
此刻。
借助刚才一番剑指道心，终于抓到了天机道童。
陆长青无需再言半字，翻掌拍向祭台。
与此同时。
炙炎魔将也同时凝聚百道毁灭炎流，冲上天际，大笑喝道：“陆长青，就凭你那点手段，还不立刻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