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内,少典姒水让钟无艳先坐,她略带急切的拆开钟墨尧的信。
有些好奇,钟墨尧给她写的是什么。
厚厚的一页,字迹隽秀有劲,看着身心舒爽。
半刻钟后,钟无艳终是没坐住,站起身在少典姒水身边翘首以盼。
“殿下,阿尧信中写了什么。”
少典姒水收了信件,目光深邃的看了眼钟无艳,将信件叠好,不给她看。
“这是写给孤的,你不是也收到阿尧写给你的信了吗。”
阿尧写给钟无艳的,她都还没看,她还想看自己的?
钟无艳憨厚一笑,挠了挠头,如实道;“阿尧给臣的信,大多数都是写关心殿下的话,让臣前来迎接殿下,看看殿下是否有需要到微臣的地方。”
寥寥几句说思念她,那哪是写给她的啊,分明是给殿下的。
当真是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阿尧胳膊肘往外拐了。
少典姒水眸子微深,嘴角上扬。
钟墨尧还挺聪明,为了拉近她与钟无艳的关系,给钟无艳的信是关心她的,给她的信看似诉衷肠思念她,实则让她帮衬钟无艳。
她将信件递给钟无艳;“你自己看。”
钟无艳迫不及待的双手接过,打开细看。
内容大概意思是说。
“挚爱的妻主殿下:见字如晤,当阿尧提笔写下这些字句时,心中满是对殿下的思念。
当殿下打开这封信时,阿尧知殿下已抵达淮城,虽然相隔千里,但阿尧的心始终与殿下同在。
与殿下分别不过数日,阿尧却感觉如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每当夜幕降临,阿尧总会想起殿下临别前的温柔笑容和温暖的怀抱。
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这种思念之情,让阿尧深切地体会到了分离的痛苦。
汴京的乞巧节即将来临,阿尧期待着殿下归来,期盼我们能在这个充满浪漫和爱的日子里相聚。
但阿尧知道,殿下回来已是冬至,初雪之时。
阿尧不在殿下身边,请殿下一定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殿下的存在是阿尧生活中最亮的光,没有你的日子,阿尧倍感孤独和寂寞。
长姐钟无艳是淮城的守城将军,虽然她身居高位,但性格直率,心思单纯。
有时会被一些贵族的甜言蜜语所迷惑,做出一些不够明智的决定。
若她在淮城的行为有所不妥,阿尧恳请殿下能够看在夫妻的面子上,给予她一些帮助和指引。
阿尧相信殿下的智慧和才能,定能助她度过难关。
愿殿下在淮城一切诸事遂顺,早早迎亲归来。
期待着阿尧与殿下早日团聚的那一刻,阿尧将用最深的拥抱和最真挚的爱来迎接殿下回京。”
钟无艳看完后,脸色变了又变。
弟弟思念殿下就多写写思念的话,说她做什么,还说什么她被贵族的甜言蜜语所迷惑,她是那种人吗?
少典姒水一直观察钟无艳的一举一动,看到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后,她轻笑一声。
“看完了?”
钟无艳点点头,尴尬的叠好信件,双手递给少典姒水。
少典姒水收回信件,放在胸口内的衣服口袋里。
“阿尧很关心你。”
确实够关心的,说她心思单纯,性格直率,这不是侮辱她这个已经是将领的姐姐吗。
还让殿下帮衬她,阿尧倒是什么都敢说。
殿下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他怎么敢跟殿下这么说。
要她说,阿尧定是被殿下宠坏了。
钟无艳后退几步,坐到少典姒水对面的位置,心里闷闷不乐。
心中知道弟弟看不上她是一回事,可被当面指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总归面子上是挂不住的。
更何况还不是当面指,而是瞒着她写给殿下信中,说她心思单纯,性格直率。
明着夸奖,实则暗贬。
少典姒水没理会她此刻到底是什么内心,眸子深深,带着审视看向她。
“钟无艳,你可知钟氏现在的处境?”
钟氏的处境?
什么处境,钟氏怎么了。
钟无艳皱了皱眉,没能理解少典姒水话中含义,起身行礼后看向少典姒水。
就见她说话语气均是风轻云淡,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
至少在她钟无艳眼中,殿下说话的语气永远都是淡定从容的,根本不可能从她面上看出太多心思。
可殿下说钟氏处境,钟氏处境怎么了。
“殿下何出此言。”
钟无艳不懂就问。
少典姒水没直接告诉她答案,反而问她。
“渠廋人说,我大周之人抢劫他们的资源,但你却说没有,更没发现有人抢劫他们资源,反而渠廋一而再的挑衅我大周,杀我大周子民,本宫且问你,你心中是何想法?”
她能有什么想法?
这问题又跟钟氏有什么关联。
钟无艳丈二摸不到头脑,挠了挠脑门,心想殿下真奇怪。
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不过碍于面前之人是六殿下,她还是给出合理的解释。
“这不明摆着的问题吗,那渠廋之人就是胡说八道,污蔑我大周,故意想挑起与我大周的战争。”
少典姒水嗯了一声,轻轻点头后继续询问。
“渠廋区区弹丸之国,为何敢污蔑我大周,又为何敢在冬季来临之前挑起战事?”
钟无艳愣了愣,心中思量着不确定的又道。
“或许……渠廋想…想要多加几次与大周的贸易?”
说完她就重重点头,嗯一定是这样的。
她只想到这个可能性。
渠廋弹丸之地,王庭营帐内妇孺孩童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他们大周的雉众多,就别谈渠廋敢挑起战争的说法了。
就是借他们十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挑衅大周,更不可能跟大周出战。
可问题是,渠廋人不止一次两次提出,那些卖给渠廋的货物被大周之人抢夺了。
她们既没胆子挑衅大周,那又为何会污蔑大周,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
唯一能说通的,便是渠廋人想要在寒冬之前从大周多多交易物资。
渠廋与大周戍边的贸易,是有限制的,并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少典姒水温和一笑,身子倾斜靠在椅背上。
“连你都能看到问题所在,这就说明,你说的这个原因,只是表面现象,其真正原因并非在此。”
钟无艳微愣,诧异看向少典姒水。
什么叫连她都能看到问题所在的原因,就只能是表面现象,并非真正原因。
钟无艳满脑子问号,甚至不明白殿下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乱七八糟的。
不过她什么话都没说,而是静静的等着,等着殿下给她答案。
少典姒水顿了顿,眉头微蹙,心里略微思量后问钟无艳。
“你这可有与渠廋相连的疆域图。”
“有。”钟无艳下意识回。
“拿来给本宫。”
钟无艳不发一言,领命后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殿下要做什么,但殿下想要疆域图,她自然会给。
还好她在淮城住处留了一份疆域图,不需要跑回营帐拿。
钟无艳刚走没多久,待在达芮城的死侍冒充迎亲侍卫进来了。
跪地叩首;“主子,有情况。”
少典姒水正在思索接下来该安排的事儿,随意抬头看了眼进来的侍卫,神情微滞。
这是她放在大芮城,盯着宋惠天的眼线。
“何事?”
死侍双手奉上一封檄文罪证。
“哑女遭不住酷刑,已经招了。”
“这么快就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