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听后,立刻去回了钟伯侯。
“钟伯侯,殿下已经休息,您若有事,不妨明日再说?”
钟伯侯眉头微蹙,对着闻人抱了抱拳。
“有劳闻大人,本侯明日再来。”
这一夜,少典姒水睡得很踏实,反倒是钟伯侯,辗转反侧没睡着,脑海里满是女儿带回来的话。
那些设计之事不提也罢,可殿下最后说的。
‘本宫与阿尧乃是一体,阿尧跟钟氏是一体,阿尧嫁给本宫之时,本宫与钟氏就已捆绑在一起了。’
她不知道,殿下这话是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般。
警告她,必须在女帝与殿下之间做出决断。
可自古以来,每一个提前选择站队的忠臣良将,都死在上位后的女帝手中。
她不想让钟氏陷入囹圄,更不想钟氏百年望族在她手中毁于一旦。
她只想做一个纯臣良将。
直到天刚蒙蒙亮。
钟伯侯迫不及待的又来了。
少典姒水还未睡醒,听到有人禀报。
“殿下,钟伯侯前来问安。”
少典姒水睁开眸子,懒散的伸了个懒腰。
“让她进来。”
“喏。”
没过一会儿,刚穿戴好的少典姒水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道洪亮的女子声。
“臣,钟傲邑,拜见殿下,殿下万安。”
少典姒水打开房门,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色身影,快速上前搀扶她。
“岳母快快请起,这么早前来,可是想问一问阿尧的事?”
她说着,抬头看向外面的迎亲侍卫。
“去吩咐后厨,多做一些膳食,本宫与钟伯侯一起用膳。”
看守的侍卫领命离开,少典姒水转身往进了屋内。
钟伯侯跟在身后,警惕的看了外面几眼,将门关上,以防等会儿谈话被外面人偷听去。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殿下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何意。
少典姒水转过身,向前几步走到门边,率先开口。
“钟伯侯,本宫与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心中是如何想的,便是本宫想要对你说的。”
“本宫以为你应该什么都懂。”
她说完,将钟伯侯关闭的门打开。
“大白天关门,旁人会误会。”
毕竟,女帝真正派来的监视她的侍卫,都被她借宋惠天的手,给杀了。
现在关门,反而让那些‘正义’又保皇派的言官疑心疑鬼,从而做出对她不利的事。
少典姒水坐到主位,让钟傲邑坐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打着哈欠。
实则暗中观察钟傲邑,一袭黑裳,头戴玄冠,身高有七尺。
长得有点像蒋欣,华胥引里面的将军,威风凛凛的。
钟傲邑神色疲惫又复杂,欲言又止,想问的太多,又不知从何问起。
最终,她想了良久,换了个思路,拐弯抹角的问少典姒水。
“殿下可是听到什么风声?”
昨日殿下与艳儿说的那些话,以及贵族勾结渠廋与大禹的事,她都知道了。
这些事,殿下初来乍到,是如何得知的?
她昨日听到这些话后,惊出了一身汗,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真的已经得罪了陛下。
即便殿下不言说,她心里也知道一些,这一年内,不过努力说服自己,选择相信陛下为人。
她从未有过谋逆之心,也没有对大周不利之心。
她钟氏一族隶属于皇族,秉承的便是忠君报国,守护大周历任女帝。
一年前,她求陛下降旨,将尧儿嫁给六皇女,不是没想过会引起女帝猜忌。
可她也同女帝解释过了,阿尧只是单纯的喜欢六皇女,仅此而已,并无她想啊。
为此,除了艳儿身边暗卫没动之外,她身边暗卫全部献给女帝,以表忠心。
女帝也选择了谅解,并下旨赐婚。
她以为,陛下已经放下了。
见少典姒水没说话,钟傲邑又道;“昨日,殿下与艳所说之事,艳都同臣说了。”
少典姒水知道钟无艳肯定会跟钟傲邑说,她是故意的。
不过她还是假装沉了脸,似乎不满钟无艳做法。
钟傲邑慌忙跪地行礼。
“殿下勿怪艳,那孩子太过耿直,臣,臣只是担心她无法担起殿下嘱托。”
少典姒水轻笑一声。
“你是担心她被本宫所蒙骗吧。”
“殿下恕罪,臣并无此意。”
钟傲邑抱拳,神情略显慌乱。
在此之前,她确实有这个想法,殿下想将艳当成棋子亦或者弃子。
可现在,她已经大概明白殿下是何用意了。
殿下想用钟氏势力,想要那个位置。
不是想把她的女儿当成棋子,而是想要她以及整个钟氏成为殿下手中的利剑,剑指女帝。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应是传膳的侍卫回来了。
少典姒水看了眼钟傲邑,钟傲邑心领神会起身,起身后坐到一旁。
少典姒水轻声道;“阿姊耿直,本宫懂,凡事不能看表面,本宫说她可以胜任,她便能胜任。”
“喏,殿下所言极是。”
钟傲邑应承,不敢反驳。
看了眼门口处站着的侍卫,欲言又止。
想问她,殿下是怎么知道贵族与渠廋、大禹勾结的,又怎么知道钟氏之内有女帝的细作。
否则,殿下绝无可能告诉她女儿,不仅要女儿警惕身边人,还要她提防枕边人。
她枕边人,都是陛下很早之前赏赐给她的伶人,是一些身份低微的伶人。
连这都要提防,那岂不是说女帝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对她心生芥蒂?
只是她没法问,虽说外面侍卫是宫中正常侍卫,不是女帝身边暗卫,可到底也是侍卫。
女帝手下之人,也不知会不会被女帝听去。
少典姒水莞尔轻笑,目光看向屋外侍卫,缓缓开口道。
“本宫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你心里早就该明白一些道理,只是一直不想去相信,现如今事实摆在面前,你也应该相信,本宫与你才是一体。”
“你虽无意也不想看到现如今的局面,却不得不承认,这都是你一手造成。”
“你自以为将阿尧嫁给本宫,又拿暗卫当筹码送给女帝,是想看自己儿子幸福,在表忠心,让那人宽心。”
“殊不知,你所做的一切,不仅将钟氏推到了她对立面,更是在威胁她,暗卫只有你一个人可培养,旁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