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永森将自己这边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又将他打探到的赵子明的消息如实相告。
他离开婚房后,当即跑去找赵子明,但当他到达他们事先准备的出嫁宅子时,赵子明早已失去了踪迹。
他们的人全部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之后,他又找了一圈,什么痕迹都没找到。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赵子明到哪儿去了。
“你家中那具女尸如何了?”
为了真实,曾永森主动说服老母亲,在自己家中设的陷阱。
曾永森摇摇头,
“那个宅子不是我家,我应该是去接新人的时候就中了招,被带去了别处。”
秦珉有些生气,作为大理寺少卿,击杀嫌犯后竟然不管不顾的直接走了,骂道:
“你还有一点身为大理寺少卿的自觉没有!”
曾永森也知道自己犯的错,跪下自愿认罚。
秦珉挥挥手,
“滚下去换身衣服。”
她知道曾永森跟赵子明关系好,在那种情况下失了分寸也难免,但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成事不足的手下。
那么好的机会就那么丢失了,简直让她痛心疾首。
而且,大晚上还穿着一身带血的喜服跑来跑去,这要不是最近开始宵禁,还不知会吓死谁。
但曾永森却拒绝了,他是故意穿着这件衣服的。
他是想用身上嫌犯的血引出她的同伴。
秦珉见他坚持便随他,挥挥手让他下去。
曾永森刚走出书房的门,书童又来报,说尚书大人深夜拜访。
秦珉听到这个名字,微微皱起眉头,她记得没错的话,尚书的小儿子今天娶妻。
这个点,婚宴早该结束了才对。
他的到来让秦珉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尚书被请进来后,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自己命苦。
他不过是想要个儿子延续香火而已,却接二连三受到打击,心中十分不忿。
秦珉被他哭的头疼,赶紧让他有事说事。
尚书这才把家中的变故跟她说了。
他家小儿子的新妇在今晚跨火盆的时候被一贼人掳走,那人要求五百两黄金赎人。
但这贼人太歹毒,撸人的时候生生扯断了他小儿子的胳膊。
他当时差点吓昏过去,赶紧拿着御赐的腰牌亲自进太医院请太医来给他小儿子看伤。
几个太医联手才保住了他的小命,但人肯定废了。
以后那体质都未必还能生孩子。
尚书气的差点原地升天。
想他堂堂尚书,一房正妻,十几房小妾,除了正妻生的两个儿子,其他小妾生的全是女儿。
但这两个儿子却一样的命运多舛。
大儿子小时候还好好的,但一次春猎骑马伤了根本成了废人从此一蹶不振。
小儿子是他延续子嗣唯一的希望,被他精心养到了现在。
眼看着他娶妻生子了,又发生这样的意外。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这才深夜跑来秦珉这里亲自报案。
如果是妖物作祟也就罢了,但偏偏却是有逮人从中作梗。
这让他如何能忍?
不把人找出来碎尸万段都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秦珉听完哀叹一声。
果然,又出现了第六个受害者。
还是被自己老爹作死的。
之前,他接手案件的时候便提醒过他,说最近是多事之秋,让他将儿子的婚期挪后。
但这个老匹夫不仅不听,还阴阳他说他太年轻遇事太少,连一点风浪都经受不住。
如果一直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恐怕会坐不稳大理寺卿的位置。
他知道这人是怕发出去的请帖更改时间会被人说做了亏心事心虚,才梗着脖子按期举行了婚礼。
但秦珉这人从不劝赶着去投胎的死鬼。
便懒得再与他多说,甚至连今晚的婚宴都推脱没去。
反正她是个纯臣,只用跟皇上打好交道就行。
不过,无奈归无奈,她对尚书这么行事还是十分不齿,冷眉问他,
“既然那人规定了两个时辰,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报案?
一条人命在尚书眼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不仅没有准备赎金,甚至连通知衙门都没有通知。
京兆府尹若是接到了报案,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她一晚上都没接到通知,说明尚书压根没有去京兆府报案。
至于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大约是觉得自己年轻,好拿捏。
秦珉止不住的发出冷哼。
尚书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没再跟他废话,当即让曾永森先去城东破庙看看,她换了衣服随后跟上。
秦珉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后,拎上尚书上马就往城东的破庙赶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她跟曾永森一起出现在城东的破庙中。
但庙中情形似乎并未如两人设想的那样血腥或激烈,而是十分平和。
残破的佛像案前,点着明明灭灭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打眼望去,除了几个缩在角落中睡觉的乞丐,什么都没有。
什么绑匪、新娘子统统没看见。
难道绑匪已经撕票离开?
还是把人带去了别处?
秦珉思考的时候,曾永森说道:
“大人,我下去找人问问,看有没有人见过绑匪和新妇。”
说完,便翻身下马进内查看。
里面跟从外面查看并无区别。
除了住在里面的几个乞丐,什么痕迹都没有。
曾永森弄醒一个乞丐,询问他庙里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
乞丐看到曾永森一身的大红喜服,上面还润染着大片干涸的血迹,当即吓的大喊大叫。
他这一喊,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乞丐们看到曾永森后,纷纷跪在他身前,喊大人饶命。
秦珉见这混乱的场景还得一会儿,便把现场交给曾永森处理。
自己把尚书拎到一边,询问新娘子那边的情况。
掳走新娘子未必就一定是针对新郎官家,很有可能是针对新娘。
这个时代,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经过一番勾心斗角的审问,秦珉什么都没能从老狐狸嘴里问出来。
她有些心累,把人晾在一边不再多看一眼。
这老家伙想让他配合还真是难。
最后,两人弄到天蒙蒙亮,也不知道究竟尚书家的新妇被掳去了哪里。
他们自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