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搴高挺身姿起身,将手机一揣,往房间里去,散漫地道:“没谁,他们乱猜的。”
话落,关了门。
儿子哄了小叔的前女友领证结婚,沈时搴不确定沈莹会怎么做。
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她会站儿子这边。
但也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她会站在舆论和道德谴责那边,阻止他。
沈时搴,现在不敢赌这百分之十。
宋野撇撇嘴。
搴哥怕的不就是小叔吗,可这几日他查了祝肴以前的事,的确有很多蹊跷。
但明明眼看要找到突破口了,线索又立马断了。
他反复查证了好多条有问题的线,却总是找不到问题的源头所在。
查到现在也是说不清,理不明的一团乱麻。
他以前还从没觉得有什么事情这么棘手过。
正巧此时沈莹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莹将手机接起,对面是霍围洪亮而有穿透力的爽朗笑声。
霍围兴致相当好:“老婆,老四和老爷子今天出院了,晚上要办家宴。老爷子让月溪也来。”
吴月溪高兴地直点头,上次订婚宴上在霍宅吃了一顿。
家宴怎么让月溪也去?
沈莹正觉得疑惑,想要问原因。
深刻感觉至霍宅厨师的绝顶手艺,早就在想又能去蹭吃的了。
霍老爷子的声音就从对面传了过来:“月溪,和月溪的那个朋友,听说在老四病房门口守了好几天,今晚要办家宴喜庆喜庆,就将那俩孩子也一起叫过来吧。”
沈莹纤眉微挑,侧眸看祝肴,用唇形问祝肴:去吗?
祝肴笑意清浅,回以平静的目光,点了点头。
经历过这几次,她早已不再对宁泱泱和霍宵有恐惧感。
那里是沈时搴的家,半个月后,她也会见霍宅里沈时搴其他的家人,现在一起吃吃饭,她提前默默熟悉熟悉人也是好的。
“行,知道了。”沈莹挂了电话,笑着对小院里三个年轻人道:“那你们等会儿和时搴一起过来,我先回霍宅去了。”
沈莹一走,祝肴抬步往房里去。
沈时搴半躺在沙发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手机,姿态雍容散漫。
祝肴走到沙发上,挤着他的腰坐下,“刚才妈让我们几个去霍宅参加晚宴,我答应了,你觉得可以吗?”
这几天沈时搴的不安,她也看在眼里。
“我听见了,当然可以。”沈时搴将手机放下,骨节分明的手力道适宜地将祝肴的手握住,性感薄唇扬起散漫的笑意,随口道:
“我家沈太太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的意见都不用问。”
“我怕你吃醋。”祝肴低着头声线轻软地说,目光还偷偷瞥向沈时搴。
沈时搴“啧”了声,坐了起来,将祝肴干脆抱到腿上,亲了她一口:
“我当我是醋坛子?”
祝肴抿着唇,认真瞧着沈时搴,没说话。
她一双眼灵动乌黑,漂亮的睫毛忽闪忽闪,让人根本不忍心对她说任何假话。
沈时搴:“……”
“行吧,我是。”沈时搴投降。
他将祝肴往怀里又拉了些,轻轻吻在她甜软的唇上,嗓音间溢出声淡淡的笑意:
“但那又如何,我醋也不可能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我又不是小说里病娇男人。”
“你看的小说还不少?”
“别污蔑我,宋野老在我耳边念叨的。”沈时搴笑了声,修长的指节摆弄着祝肴柔顺的发。
看那发丝在他指尖慢而软地缠绕。
他心底格外宁静,收了笑意,音调散漫却认真:
“爱人如养花。”
“自由与阳光是养分,索取和占有不是。”
沈时搴的话,让祝肴心里温暖的气息流动。
她仿佛真是一朵被他认真用爱浇灌的植物。
她有水分,有阳光,有自由,有尊重,有他炙热又专一明艳的爱。
被霍宵和宁泱泱伤害得枯萎的枝丫,正在沈时搴一点点爱意的浸润下,逐渐生机盎然。
祝肴眼眶微微湿润,心绪不太平静,双臂圈着沈时搴精劲的腰腹,将自己的脸埋在沈时搴的胸膛上:
“沈时搴,你好得超标了。”
“沈太太,是你要求太低,其实我做得远远还不够。”沈时搴低头轻吻祝肴的发顶,将人完全拥入怀中。
在祝肴看不见的时候,沈时搴长长松了口气,俊朗的面容薄唇轻轻扯了扯,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幸好他忍住了。
差点就说不想让她去。
还急中生智,随口胡谄句“自由与阳光是养分”……
他每夜给她的养分这么多,还不够?
虽说知道祝肴应该是想着提前熟悉霍家人,可一想到祝肴等会儿要与小叔见面……
祝肴是阳光自由了。
沈时搴快枯萎了。
他心里只能默默难受,干脆将祝肴抱了起来,打横往卧室去。
祝肴突然腾空,双臂搂紧沈时搴的脖子,面色惊慌:“沈时搴,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
沈时搴散漫哼笑一声,轻咬祝肴柔嫩耳垂,慵懒声线蛊惑诱人:
“浇花,喂养分。”
-
涧松苑。
客厅一楼,整面落地窗干净到纤尘不染。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到霍宵身上。
他坐在轮椅上,那盆小小仙人掌放在他桌前。
指骨修长的手拿着濡湿的毛巾,一点点擦拭花盆边不明显的几粒细小灰尘。
宁泱泱坐在落地窗前的另一边,静静看向窗前来往忙碌的佣人。
她目光很淡泊。
像一汪沉静的水,没有什么起伏。
也像一个机器人,没有任何生机。
许久,她才看向霍宵,问:“霍宵,坐轮椅上的痛苦,你感受到了吗?”
霍宵像是没听见,只平静地注视着手中的事。
宁泱泱扯唇笑了笑,并没再问,继续看向窗外。
别墅偌大的客厅里,极为宁静。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闯了进来,伴随着宁远慌张的声音:
“霍宵,你得赶紧出手帮一把!宁家出事了!”
宁远脸色慌乱地进来,才见宁泱泱也在。
宁泱泱回眸,目光落在宁远吊在身前的手臂上。
她平静淡泊的目光陡然一颤,声线发抖:“哥!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