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
林秀才双目灼灼看着下方跪着的李宴齐,急切的询问。
李宴齐双手抱拳,跪的笔直,满脸认真保证道:“绝无虚言。”
林秀才承认他心动了,他林致这辈子夫妻恩爱,大女儿漂亮乖巧,二女儿也接回来准备说亲出嫁,要说他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有继承香火的人。
试问,有哪个男人不在意香火,他自诩足够开明,也不能说自己毫不在意。
但李宴齐竟然愿意为了大女儿,自绝香火、入赘他林家。
他还有有什么理由怀疑他的真心,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他深知香火传承对儿郎的重要性,作为一个李宴齐信任的长辈,饶是他再心动,也做不到昧着良心断人香火。
“你的求亲我们答应了,但……入赘就不必了。”
林母拼命扯林秀才的衣袖,咬牙切齿低声道:“你老糊涂了吗。”
她转头朝着李宴齐扯出一个大大的笑。
“宴齐,不要听这老头子胡说。”
林母可不是考虑什么香火不香火的,她只想着,如果李宴齐入赘,他们娇养长大的闺女,就不用出门子在夫家屋檐下生活,在他们两口子眼皮子底下,还能让女儿吃苦受委屈了?
这从未没想过的好事儿,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拒绝,不由气的狠掐丈夫手臂。
林秀才被掐疼了,拼命向后躲开,一边躲一边嚷。
“嘶!宴齐再怎么说,在云龙镇不大不小也是个九品县尉,我家是什么高门大户吗,值得儿郎入赘?你觉得宴齐的同僚不会在背后议论吗?出门行走在外不会被别人非议吗?咱们不能只想自己的孩子,宴齐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林母霎时停止了动作。
对啊,没有本事的穷人家孩儿郎入赘,都会被风言风语,更别说李宴齐还是个行走在外的官身。
就算他自己不在意,但他们也不能这么自私,将他置于这么尴尬的境地。
李宴齐长这么大,穿梭于三教九流、五行八市中,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已经很少有人或者事能够让他触动了。
但他这位人品贵重的未来老丈人,将他感动了。
“林伯父,林伯母,请听晚辈一言,你们看这样行吗?”
李宴齐顿了下,林家两夫妻的目光俱落在他俊逸的脸上,等他的下文。
“如果我有幸跟雁语成了,以后若是一个孩子,便让他肩挑两房,继承李林两家香火。如果两个孩子,第二个孩子就跟母亲姓,当然这些全看雁语的意思,这只是我个人可以对你们作出的承诺。”
林母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斜眼看向丈夫:“清高的老头子,宴齐这个提议你不会再拒绝了吧?”
林秀才内心已经高兴坏了,妻子阴阳怪气他,也没有生气,朝对方用力的点了几下头。
林母“噗嗤”笑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扶着李宴齐的胳膊,温声:“好了,宴齐别跪着了,先起来吧。”
李宴齐顺着她的力道起身,颔首低眉的道谢。
“谢谢伯母。”
“还喊什么伯母,等过两天就该改口了。”
俗话说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林母这是第一次认真打量李宴齐,越看越满意。
身条少有的好,不瘦弱也不显得壮,猿背蜂腰,虽然皮肤有点黑,但五官长得真真的好,尤其是一双丹凤眼,水墨画一样,极为传神。
李宴齐从未怯过场,但此时只觉得汗毛倒竖,硬着头皮接受未来丈母娘的打量。
“明天请媒婆过来吧。”
浓黑垂顺的睫毛,猛地掀起,毫不迟疑的答应:“好!”
“咳!咳咳!”林秀才被吓到咳呛。
“梅儿,你这、这太急了点吧,我们是不是得先问一下知知的意见。”
“放心好了,不用问。”
林母有点挖苦的意思。
她自己的女儿她还能不了解?
上次李宴齐这小子来家里吃饭的时候,她就看出了一点端倪,去送个茶水脸红心跳神思不属的?要说两人一点苗头都没有,鬼才信。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跟丈夫明说。
“娘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我不想她留遗憾,知知的婚事一定要快。宴齐,你和知知的婚事你自己有什么章程吗?”
李宴齐恨不得今晚就可以把人带回家,听到丈母娘说要快,哪里还会有什么意见:“全凭伯父伯母安排。”
“行,你明天带媒人来提亲、下聘过定,去找大师看个最近的好日子,尽快把事儿办了吧。”
李宴齐来的路上一直告诫自己,在未来老丈人丈母娘面前,要沉得住气。
他此刻紧握拳头,努力想压住嘴角的傻笑,但掌心都要被掐烂了,也没有压下内心的激动。
去他妈的忍耐,忍不了一点,这份喜悦,他实在等的太久了。
“好,伯父伯母,我现在回去准备。哇哈哈哈哈……”
饶是李宴齐身手够快,几个纵跃翻墙离开了,憨笑声仍留在林家小院,久久不曾散去。
林家老两口直接呆住了。
林母呐呐开口:“这、这孩子,别不是高兴傻了吧?”
这时,林雁语打开房门进了堂屋,身后跟着一团棉花一样的雪球,她带着一点惊惧,害怕的看向爹娘。
“爹娘,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是不是熊瞎子跑下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熊瞎子。”林母忍不住,拍着桌子笑了起来。
一向冷静自持的林秀才也跟着笑出声。
林雁语一头雾水,看着眼泪都笑出来的母亲,嗔怪道:“爹娘,你们别笑了,我刚刚是真的听到了很可怕的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孰料,她说完,那老两口笑的更大声了。
林母笑的最夸张,捂住自己的腹部,迭声说:“唉哟,笑得我肚子痛,哈哈哈哈哈哈哈。”
“娘!你究竟在笑什么?再笑我要生气了。”
林雁语鼓着脸颊,抱起雪球,气呼呼的。
“汪!汪!汪!”雪球也在给主人壮声势。
“好好好,娘不笑了,娘不笑了。”
林母见女儿真恼了,拼命忍着,憋得肚子都痛了,跟女儿解释。
“刚刚那声音也只有我们知知的未来夫婿能发出,熊瞎子可不能,不行,我忍不住了。”
说完,林母又趴桌子上笑去了。
“嘎?我的未来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