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才面无表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知道吗?”
林燕霞脸上的笑霎时挂不住了。
林秀才继续问:“奔者为妾,你知道吗?”
林燕霞想到父母的区别对待,姐姐被父母风光的送出门,她呢?什么都没有!
为了姐姐李宴齐都愿意入赘,她呢?何之元至今还没有碰过她!
一直压抑的不甘和怒火被这句话彻底点燃。
“我是妾我也乐意!我就愿意当何大哥的妾!”
林秀才顿时大怒,手指颤抖的指着林燕霞:“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们林家没有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
林燕霞还要伸着脖子跟林秀才吵架。
被何之元一把攥住了手臂,用力之大,林燕霞怀疑她都要淤青了,疼的霎时噤了声。
何之元满脸歉意,眼眶红红的:“老师,您别生气,确实是燕霞太不懂事了,我今天带她来,本意是想修复你们之间的关系,没想到竟然惹您生这么大的气,都是学生该死。”
林秀才是个明事理的人,他知道林燕霞的性格,也知道何之元的性格,这事绝怪不到何之元头上。
他疲惫的挥挥手,“不怪你。”
“血缘是切不断的,今天是学生自作主张,我先带她回去,改日必亲自登门谢罪。”
何之元向林秀才行了个叩拜礼,转身往外走。
到门边时,他回头看向林雁语白嫩的脸颊,眸子幽深,露出一抹笑:“雁语妹妹,我走了,再见。”
他明明表现的都很正常,但林雁语感觉自己头皮都麻了。
何之元又去了灶房与林母拜别,也不管林母搭不搭理他们,他的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笑意。
一直等到走出林家,这种笑意才消失不见。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巷口的一株梨树,这株梨树是他七岁的时候,不知谁种上的,每每他来林家找林雁语,都会路过这株梨树,他亲眼见到它由一株小小的树苗,变得苍劲有力、开花结果。
他一直以为他与林雁语,也会像这株梨树一样,坚实强壮,最终开花结果。
回味刚刚见到的林雁语,他想他的雁语妹妹确实已经开花,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娇艳美丽,只不过这朵盛开的娇花,现在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就连他想见她,都得找合适的理由。
“带你出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
林燕霞垂首,不甘的咬着嘴唇,“何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我爹发脾气的,本来你叫我与他们修复关系是好意,是我太任性了。”
她跟曹芳若一起抬进何家,就一直在别苗头,曹芳若有何母帮她,她就矮了一头。
这次何之元带她出门,本来把曹芳若气的半死,如果她再笼不住何之元的心,她在何家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说什么她都要想办法,让何之元先跟她圆房,不然她的平儿怎么办?
她的平儿可是要进内阁的……
何之元站在梨树旁,看向林家的方向。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与林雁语一定会同这株见证他们的梨树一样,开花结果。
就算是用偷、用抢的,他也绝不会将她拱手让人。
林秀才拉着李宴齐去了林大伯家,林雁语则去了灶房给母亲帮忙。
林母见大女儿进来,脸上笑开了花,上下打量几眼,满意的点头:“怎么感觉胖了点?宴齐做饭比娘做的好吃呗?”
“怎么可能?当然是娘做的饭最好吃了!”
林雁语抱住林母的手臂,撒娇的晃了晃。
面上有些发热,李宴齐做的饭她确实吃了不少,且最近几天基本上除了吃就是睡,怪不得李宴齐最近,在那种时候总爱捏她腰上的肉肉。
林母露出了然的笑意,打趣道:“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
“不过,这也是没有公婆的好处,在婆家你就是最大,想干嘛就干嘛,我嫁给你爹的时候,你奶已经算是比较宽容的婆婆,但是我还是得搁你奶跟前立规矩,那段时间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生怕做错什么,人都瘦了一圈。”
林母一面说,一面手上不停地切肉,笑呵呵的:“这肉还是你跟宴齐成婚的时候没用完剩下的,对了!”
“怎么了,娘?”
林雁语刚想去筐里拿要处理的菜,被林母给吓了一跳。
林母拿着菜刀,看了一眼门外,确定没人后,凑到女儿跟前,压低声音问:“你跟宴齐……圆房了没?”
“娘!”
林雁语的脸霎时红的要冒烟,磕磕巴巴的说:“干、干嘛说这个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成婚了,这不正常吗,哪有新婚夫妇不干事的,小年轻又血气方刚的,所以……到底圆房了吗?”
林雁语脑袋都快钻到地上,声如蚊呐的回:“嗯。”
林母顿时乐开了花,仿佛看到了她的大外孙在跟她招手。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院外传来了林勇的大嗓门:“宴齐,你今天可别想跑,我喝不倒你,是不会放你回家的。”
这是林大伯一家到了。
林雁语顿时像是找到了救星,留下一句:“娘!我去找静姐说会儿话。”
顶着一张大红脸便奔出了灶房。
她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李宴齐,无他,外貌先不说,身板过于板正亮眼了,宽肩细腰,小腿又长又直,看起来并不壮实,但脱了衣服……
林雁语的脸更红了。
李宴齐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小妻子,见她面色有异,甩开缠着他说话的林勇,大步走到她跟前。
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紧张的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林雁语眼神闪烁,不敢看他,心虚的说:“没有不舒服,刚刚给娘烧火,烤的。”
李宴齐看她神情,知道她没说实话,没有当场拆穿,暗想晚上回去可得好好的审一下这个小骗子。
他又心疼她要呆在灶房吃油烟,便试探的问:“要不……我去帮娘烧火?”
林雁语失笑,“大伯娘和静姐都会帮忙的,你待在里面不合适,你去堂屋陪爹和大伯说话吧。”
她伸手推了推李宴齐,将人撵进了堂屋。
恰好林静垂着头正迈入院子,林雁语迎了上去。
牵住堂姐的手,开心的说:“静姐,好久没见你了,我好想你啊。”
林静颔首,露出一点笑意,慢吞吞的说:“知知,你变漂亮了,听我娘说妹夫很有本事,对你也好,真好。”
……
林雁语觉得堂姐好像哪里变了。
四个人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只有三人说话的声音,林静一直一言不发,只在默默做事。
林雁语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俩从小一起长大,她记忆中的堂姐,明明是个极其开朗明媚的女子。
她忍不住凑到林静身边,问:“姐,你怎么了?”
林静抬头看了一眼堂妹关切的眼睛,随着低头的动作,两行眼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