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掌着油灯去取了门栓。
待看到门外风尘仆仆,一脸胡茬的李宴齐,顿时大吃一惊:“宴齐?你怎么来啦?”
李宴齐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他手里还拿着马鞭,快速向院中瞥了一眼,向林母拱手行礼。
“岳母大人,叨扰了,我过来接知知。”
林母闻到他身上的尘土气息,不禁有些心疼,埋怨道:“你这孩子,你休息一晚,明天再来接晚啦?快进来洗漱一下,搁这边睡一晚吧。”
李宴齐浓黑的眉眼微皱,有些为难的说:“大部队还在隔壁玉华县,我急着接知知就先跑回来了,晚点还要去一趟巡防营。”
“你这孩子。”
林母心疼女婿来回奔波辛苦,但没想到时间这么紧迫的情况下,他都要先来接她闺女回去,不禁露出了然的笑意,新婚男子哪有不馋肉的?
她好笑的冲院中喊:“知知,你夫君来接你了,快起来了。”
霎时,像是就等她招呼呢,林雁语站在了门边,鬓发整齐,衣衫齐整。
林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去去去,看你们就够!赶紧回你们自己家去。”
林雁语脸颊红红的,也不说话,溜溜的走到门口,迅速抬头偷看一眼李宴齐,心里暗惊:原来他也不是不长胡子,倒是不难看……
后者看到她就开始眯眼笑,待她走近前,立马伸手将她拉到身边。
刚睡下没多久的林秀才,被院中的动静吵醒,也披着衣服出来。
看到门口站着的女婿,也大吃一惊:“宴齐?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不用等李宴齐回答,林母阴阳怪气的说:“怕他媳妇搁我们家受委屈呗,马不停蹄的要把人接回去呢。”
李宴齐这个二皮脸,面对岳父岳父难得有些赧然,向二人告罪:“这么晚打扰爹娘休息,属实不应该,还请见谅。”
“哟,现在知道叫爹娘啦。”
林秀才拉住阴阳怪气的林母,笑呵呵对李宴齐说:“行,时候不早了,我跟你娘就不跟你寒暄了,快点带知知回家吧,路上小心。”
李宴齐细心的用披风把女郎密实裹好,侧放在马鞍上,他小腿用力在马镫上一蹬,就稳稳的落在了女郎身后。
他坐姿笔直,像是一柄冷厉的长剑,拥着林雁语向林家二老拱手示意。
“爹娘,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马头调转。
“驾!”
老两口翘首看着那两人一马,直至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林母噗嗤笑了一声,摇头叹:“老了老了……现在的小年轻哦。”
林母嘴上虽打趣,但经此一事,她心中关于女婿的疑虑打消了。
啧,就这热乎劲儿,只要眼睛不瞎的,谁会想来横插一杠!
*
不过一刻钟,马儿停在了李宅门口,李宴齐翻身下马,他快速将马拴好,一手将人搂在怀里一手去开了门。
林雁语其实心里早有预感,但后背抵上大门的时候,还是感觉头皮发麻,像是晾晒在烈日下的鱼儿,无法呼吸,刚针一般的胡茬扎到粉白细嫩的脸颊上,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耐不住小小声呼痛。
“怎么了?”李宴齐察觉有异,移开唇就着月色歪头看怀里的女郎。
“你的胡子扎我脸了,好痛。”林雁语像小猫咪洗脸一样,伸手挠被扎的又痛又痒的脸颊。
李宴齐像是被她可爱到,低头闷笑两声,说:“见谅,我着急回来见你。二天一夜笼统就眯了一个时辰,没有时间刮胡须了。”
眼见她脸都挠红了,李宴齐伸手捉住了她的手,哀叹道:“唉,就数你娇气,我去洗漱净面。”
……
李宴齐擦着头发走进卧房时,已经恢复成那个翩翩美男子,他打着赤膊,一屁股坐到林雁语旁边,两只眼睛像猛禽,盯着林雁语亵衣上绣的殷红色荷花。
林雁语脸颊开始发红,有些恼:“你看哪呢!”
李宴齐目光转到她粉粉的脸上,笑了:“你这件荷花绣的很好看,颜色我喜欢。”
他随手将擦头发的布巾搭到木架上,俯过身伸手捏住林雁语的脸颊,左右看了看,说:“还好,扎出来的红点子消了,我现在胡子刮啦,可以玩了吗?”
林雁语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问,脸颊滚烫,睫毛像是扑火的银蛾剧烈抖动着,她这两天一直担心他,其实……她心里也是想的。
粉唇嗫嚅了两下,又说不出了,她实在说不出口,这也太羞人了!
她这个反应,李宴齐怔了一下,随即眼睛被点亮,他欣喜的说:“你心里面同意了,是吗?我不管,你肯定也想我了。”
林雁语没说话,忍着羞涩,用水润的眸自下而上觑了他一眼。
淡淡的柏木气息袭来,林雁语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想:太凶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因为这事而窒息的女郎?
*
林雁语动了动发软的指尖,问拍抚她后背帮她舒缓的人:“一路上可还顺利?没遇上匪徒吧?”
“还算顺利。”李宴齐嘴角翘着,说话的语调懒洋洋的。
“遇到了两波劫商队的,一伙是在路过山脚下当地山贼,就两百来人,不足为惧。另一波在尹家被劫杀的青山道遇上的,倒让我有些意外……”
林雁语霎时回头,睁着圆眼睛看他:“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看起来像是流民,但不乏有许多好手,一见苗头不对,很果断就用炮竹炸我们的车队,造成混乱,四散往密林里逃跑了。”
林雁语转了个身,撑着脑袋,微蹙着秀气的眉头,问:“这么有章法?我怀疑尹家的事,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干的,希望之后巡防营护送商队,不要再遇上这波人。”
李宴齐朝蹙着眉的女郎弹了一记脑瓜崩,笑道:“你个呆瓜在担心什么呢?下次再叫老子碰到他们,非打得他们哭爹喊娘不可。”
他话锋一转:“对了……我有事想跟你说,跟你商量完才好跟他们说。”
林雁语揉着自己被弹的脑瓜子,鼓着粉白的脸颊,气哼哼的道:“有话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