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语面上一愣,霎时忘了什么惊喜不惊喜,抱着花盆走入室内,蹙着娥眉问:“怎么要你亲自去?还这么急?”
李宴齐目光扫到那鲜嫩的花,伸出手臂招她,新奇说道:“这花儿你打哪弄的,这颜色我喜欢。”
等林雁语走到跟前,他将人扯到大腿上坐好,拥着女郎柔软的身子,眼睛盯着那娇嫩的玉堂春,笑着解释说:“王财主家有一批货,急着送去玉华县,给的报酬丰厚,胡睿麒兄弟俩还在回来的路上,这趟本该细鬼二木去的,但二木那小子你知道的,什么都往嘴里搂,现下遭报应闹肚子了。”
“啊?”
林雁语拨弄花瓣的手一顿,有些担忧的问:“他没事吧,现在怎么样了?”
李宴齐伸手握住她素白的指尖,咧嘴笑道:“吃了黄郎中开的两贴汤药,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但人还有点虚弱,少不得我亲自走一趟玉华县了。”
林雁语微侧头,有些闷闷不乐,“那……那你路上警醒些,最近不太平,万不要轻忽大意了。”
李宴齐伸头去看她脸色,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将人在怀里颠了颠,笑着哄道:“你放心,我可是要缠着你一辈子的,惜命的紧。”
林雁语脸颊顿时羞红,将自己的手从那大掌中挣出来,攥到自己胸前,说道:“不正经,你什么时候动身?”
李宴齐伸手拿过那盆花,放到二人面前的案桌上,将女郎毫无缝隙的拥入怀里,缓缓说:“等下将你送回家后,差不多就要动身了,这批货玉华县那边要的很急。”
说着,他张嘴叼住女郎玉色的腮肉,吐词不清的说:“不过还好,来回大概五个时辰,我明日丑时差不离就能到家了。”
林雁语感受到轻微的痛痒,心脏“怦怦”乱跳,有些慌张的看向议事厅的门,生怕突然有人进来,那她就不用做人了。
那作恶的青年,感受到雪腮骤然升高的温度,闷闷笑了两声,放过了嘴里的软肉,道:“怎么这么紧张?我都听到你的心跳了。”
林雁语心中羞惧交加,扭身滑下他大腿,垂着脸急道:“一会儿该动身了,你先送我家去吧。”
李宴齐见她这副小耗子般磨磨丢丢的形容,坏心眼的更想逗弄了,他跟着站起身,将女郎抵到他与红木案桌之间。
“要不……亲两个再走?”
他看似征求意见,实际可不是这样。
林雁语脑袋被一只大手掌住,后背靠在案桌上,细细的腰儿也被死死箍着,眼角沁出几许湿意,被那股清新的柏木气息紧紧包围。
外间响起两个人的对话声,是马细鬼与伙房的帮厨。
“刘婶,县尉大人还在议事厅吗?”
“应该在,刚刚县尉夫人也来找县尉大人,还抱着一盆开得碗口大的花,还没见两人出来。”
……
一阵脚步声。
林雁语双眼倏地睁大,双拳放到胸前努力推拒:“唔唔唔!”
孰料,衣袂窸窣间,那人却挨得更近。
两声敲门声响起。
林雁语浑身温度攀升,汗毛张开,后背沁出些许湿意,双腿挣动想踹李宴齐,奈何被压得死死的。
门外响起马细鬼的声音:“大哥,商队在王记粮油集结,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一阵静默。
“大哥?”
马细鬼心下奇怪,刚想推门进去,屋里传出了李宴齐的声音。
“你先带着人过去,集结完毕立马动身,我把你大嫂送回去再去追你们。”
马细鬼:“好的,大哥。”
他刚转身走下台阶,就听到从屋里传出了“啪啪”两声脆响。
马细鬼倏地回头,想回去看看情况,但转念一想,屋里就他大哥和大嫂,又站着听了一会儿,见没有旁的声音传出,摇着头惊疑不定的走了。
待李宴齐在五里坡追上大部队时,马细鬼找到了答案。
云龙镇,五里坡。
车队沿着蜿蜒的小道前行,早春的野花争着从茵茵草间冲出,被滚滚而过的车轮轧过,辗入土中露出几点颜色。
马细鬼手牵缰绳,往后看了眼,心中嘀咕:按理说大哥也该追上来了啊。
刚这么想着,从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他骤然回头,只见,李宴齐穿一身黑交领的武袍,出现在后方的道路尽头。
马细鬼内心一喜,收紧手中的缰绳,扬起手喊:“大哥!”
随着后面的人越来越接近车队,马细鬼纵马迎上几步,“大哥,你怎么才……你的脸怎么了?”
李宴齐顶着几道淡淡的指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无妨,来的太急了,被过路的柳条抽了几下。”
马细鬼想到他在议事厅门口听到的响动,好像懂了什么,顿时大笑:“柳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条,敢问这柳条是不是姓林啊,大哥?”
李宴齐根本不理他,驱马去了车队最前头,喊道:“全体加速前进。”
马细鬼不依不饶,驱马追上去:“大哥,你到底干啥了,大嫂脾气那么好一人,都被你惹急眼了?”
李宴齐握着缰绳的手微顿,控制不住的,嘴角提了起来。
马细鬼立时一身恶寒:“别笑了,大哥,你这么笑,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李宴齐提起的嘴角落下,挑着稠丽的眉眼微乜他,傲然道:“不该问的别问,这不是你这种没有婆娘的人该问的。”
这看不起人的嘴脸,把马细鬼气的够呛,恨声道:“要我看大嫂打你,还是打轻了。”
这句话对李宴齐的杀伤力几乎为零。
只见他还很开心的说:“我乐意,我就乐意她像今天这样打我。”
马细鬼:“……”
马细鬼带着一身鸡皮疙瘩,驱马远离了李宴齐,暗想:成家的男子都是这样的吗,那他以后还是不要找婆娘了,太吓人了。
夜色渐深,半月挂与高空,银辉下深邃的小路像是一条黑绸带,路的两边是黑森森的树林,斑驳的树影投射在小路上。
马蹄声与马车辘辘的声音,在小路上回荡,打破寂然无声的夜。
车队已经进入玉华县,马细鬼眼睛扫过四周,一路紧着的心神有些松懈,说:“大哥,过了这段路,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危险路段了。”
正常走官道要七个时辰,他们走的小路,玉华县就在云龙县隔壁,而巡防营现在的名头,在云龙县周遭的除非是不要命了,不然没有人会想来招惹。
李宴齐闻言勾起一侧唇角,勒住缰绳,向后抬起了手,车队应势停了下来。
马细鬼面色一沉,与众人一起抽出了武器。
李宴齐两只黑眸像夜枭,看向两边黑森森的密林,朗声道:“既来了,不拘是想谋财还是想害命,此时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