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沈隽喉头有些干燥,他舔了舔嘴唇。
“省厅这些年其实一直都有在暗中调查扶氏集团,我这边刚把案子报上去,就被那边压了下来。”田震坐直身子,看着满眼期待的某人,“所以,这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了。”
然而,他这沉重的话刚一说完,身前的沈隽就朝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随即目光灼灼道:“我要去省队。”
这话一出,老田腾的一下站直了身子,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
“我要去省里。”
沈隽再次重复,声音清润纯正,认真的很。
然而,田震却前倾着身子,伸出的食指也在微微颤抖,“沈隽!你是不是真想气死我?你以为省厅是你说进就进的?你以为这案子是你想办就能办的?你可别忘了,你是当年事故的家属!”
字字珠玑,犹如一拳拳打在沈隽的胸口,他何尝不知自己面前的路有多窄,但即使如此,他也要拼上一次!
“我不是为了复仇,我现在很理智。”经历了这两次事后,沈隽好像也想通了些,答案或许没那么重要。
见他神情昂然,丝毫没有激动和不安,田震倒也信了他的话,但他依旧不能接受对方的选择,大手一摆,“省厅可不会听你这么说!”
沈隽却根本不怕他的,因为他有办法,对方也肯定知道那个方法行得通。
“之前省厅那边就已经派发了调遣文件,您要是......”沈隽刚提了一句,就被田震怒视着打断。
“好啊你,养活你这么大,你还威胁起来我了是不?”
沈隽深深叹息一声,他就这样笔直地站在原地,身姿笔挺,宛如青松。
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老田,我爸走之后,一直都靠着您的提拔。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沈隽。”
“但是,如果这件事不到头,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话落,沉默的气氛笼罩在两人的周身。
过了很久很久,沈隽才终于等到老田的松口。
“你已经很久都没有去了吧?走之前去看看他。”
“嗯。”
出了局长办公室,沈隽倚在墙边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却掏出来半包口香糖。
烦闷的倒了一粒出来,唇齿间瞬间被清甜包裹,他忍不住低声咒骂,“操!”
*
此时狭窄的办公室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报纸刊物,沈隽刚一走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来自观孜的熊抱。
“老大!有两件好事,你想先听哪一个?”
“好事还挑?快说!”沈隽抬腿就在对方的屁股蛋上毫不留情踹了一脚,两人笑骂着。
观孜却灵活一闪,站着老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额,由于咱们局接连破获两起大案,局长说要请我们吃饭!”
沈隽掏掏耳朵,假装听到了,“嗯,还有一件呢?”
他这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让观孜有些泄气,不过却立马又兴奋了起来。
说着便跳到沈隽的旁边,故作将手臂揽着对方的肩头,“这另外一件事就是......队长你的警草头衔又回来了!”
“高不高兴!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沈隽听到这话明显一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什么?”
见他没反应过来,观孜便又解释了一句,“哎呀,就是宋法医要走了啊,你不知道?”
“去哪?”沈隽心口猛然一滞。
“回省厅呗......”
观孜摊手,表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沈隽强装淡定,却还是故作问道:“什么时候?”
“刚刚你在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宋法医过来和我们说的,你那会不是正好......”
这些话让沈隽只觉自己的脑门嗡嗡的,一股热血直冲颅顶!
仅呆愣了一秒,就转身狂奔出办公室。
“怎么了?”后面的观孜看着突然窜走的老大,满脸问号。
这两人不是平时一直都不对付吗?怎么现在老大的态度这么反常?
夺门而出的沈隽冲出办公室的时候,手里还握着那剩了半包的口香糖,他刚刚那一瞬,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往后院疾驰而去。
然而,等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又突然停了下来。
“切~”
身形一转,抬手就将手里的口香糖轻轻一掷,伴随着一声咣当的生脆响声,盒子稳稳地落入了垃圾桶中。
晚上庆功宴上*
田震今晚特意选了不是很吵闹的饭馆,局里能来的警员们全都来了,满满当当坐了好一大桌子的人。
沈隽是在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来的。
见到他的身影,担心了一下午的观孜连忙起身上前迎接,“老大,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下午跑哪去了?快说!”
沈隽摆摆手,遮住眼底的疲惫,简短回了几个字,“睡觉,刚醒。”
主座上的田震看起来很高兴,此时的脸颊也红扑扑的,“隽儿啊,这两个大案子,你可是出了不少力......”
听到这奉承的话,沈隽勾唇笑了笑,他欠欠身子,“老田,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田震哈哈笑了两大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此时的他站直身子,似乎是有重大的事要宣布。
“那个大家伙都听听,这对咱们局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沈队的申请我已经提交了,通知可能马上就能批下来。”
话落,他眉眼有些下落,但面色还是笑着的,“沈大队长,你这去了省厅,也是代表着咱们平湖市公安局的颜面,千万别给大家伙丢人啊!”
这话一出,瞬间惊起满座人。
“什么?老大你要去哪啊!”观孜是第一个跳起来的。
毕竟自从他入队以来,和沈隽接触的就是最多的,现在突然听到这消息,着实是有些承受不住。
沈隽闷口喝了口茶,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省厅,老田已经向上边提交了申请。”
“不是吧老大,这宋法医前脚走,你后脚就跟啊?”闻人烊柔显然抓住了重点,这话一出众人看向沈隽的眼神多了丝探寻。
当事人却眼神暗了暗,他明显不想提起这个名字。
一个连临走时招呼都不打的人,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跟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