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叙......)
空荡的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还带有一丝特殊的香味。
徐长珍从餐厅出来后,满脸寒气的跟着冯思水走进了他的诊疗室,刚把门关上她就忍不住叫嚣着,“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冯深?是不是你们杀了他!”
冯思水跟在女人屁股后面,沮丧着脸很是卑微道:“长珍姐,我确实有瞒过一些东西,但是他不是我杀的啊!”
“我可以发誓,我真的......!”
他的誓言还没说完,就被徐长珍狠狠打断,“你还在狡辩!”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疗养院里做的那些龌龊事吗?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马上给我收拾东西走人!我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
说完,她很是厌恶地转过身去,孤傲的姿态落在冯思水眼中,无疑是对自己的挑衅和鄙夷。
他看着这个浑身都是怒火的女人。
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
因为张狂的笑,此时他的整张脸变得异常的癫狂。
徐长珍有些纳闷地转过身,她不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眼前这个肮脏的男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冯思水一摆平日里的委屈求全,此时的他终于现出原形,冷哼笑道:“我龌龊?我肮脏?”
“你才真的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吗?”
这一声声掷地有声的质疑声倒是让徐长珍有些怔愣,她面色慌乱,“什么事?”
然而,冯思水却一步步的逼近她,慢悠悠道:“这家疗养院里,谁都有资格说我,但就你没有!我的手不干净,你的手就干净了?”
“你在说什么......”徐长珍有些气恼,自己现在可是代理院长,这人竟然还敢这般跟自己叫嚣!
冯思水见她那紧皱的眉头,忍不住再次笑出声,“徐护工,哦不对,现在是徐院长......”
“当年你将疗养院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孩子包装成商品送给那些权贵人士,这些事......我想你还没忘吧......?”
男人的这句话就像是一张催命符,在徐长珍的心里炸裂开来。
他竟然知道?!
他还知道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也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整张脸狠狠地揪在一起,怒视他道:“什么送走?!我没做过!!”
冯思水却根本不想和她过多辩解,刚才发泄一通后,此时的他已然又恢复为原先的模样,“你和你父亲当年在这家疗养院做的事,真就以为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你父亲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怎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听着这些话,徐长珍怔怔地站在原地。
男人却缓缓走到她的身前,低下头轻蔑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徐院长,你我现在可是在一条战线上,只要你不揭发我做的这些事......同样的,我保证整个疗养院还是和之前一样,大家之间都相安无事......”冯思水慢吞吞的将自己的野心全部暴露出来。
“你......”
徐长珍透过窗外的缝隙看着窗外的日光,昏暗的光线照射在男人的背部。
男人脸上闪着诡异的笑容,她的心不由得颤了颤。
......
宋淮止回到屋子的时候,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心猛然一慌,瞬间没了心神。
他只怔愣了一瞬,就立马推门而出。
“隽哥?!”
“隽......”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楼梯间,只是还没叫两声,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给打断。
“你瞎叫唤什么呢?”
宋淮止猛然转过身,看到了身后站着的沈隽。
一时间,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稍顿片刻后,他猛然走过去,一把将人揽在怀里。
沈隽:“......?”
“还好还好......”宋淮止低声轻喃着,“你去哪了?”
沈隽倒也是没直接推开这个怀抱,他感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轻声道:“不是你说的要再抬张床。”
宋淮止抬起脑壳,这才看到了沈隽身后放着的木床,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笑。
“孩子呢?”
“刚夭夭过来将人领走了,拉去做什么育儿活动。”沈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甚至他也不知道此时这剧烈跳动着的心脏是怎么回事。
对方似是抱得越来越紧,他终是忍耐不住的开口道:“你还想抱多长时间?”
“不是。”宋淮止脸上显出一抹窘意,他干巴巴的站在原地。
就在刚刚,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受。
“还站着?过来抬床。”
木床不大,其实一个人也能抬起来。
这床是从隔壁屋子搬出来的,上面灰尘太多,沈隽不小心吸了两口,整个鼻腔都是痒痒的,忍不住想要打喷嚏。
所以,他才在隔壁屋磨叽了会儿。
只是没想到刚把床抬出来,就听到外面那叫魂般的急促声音。
宋淮止看着完好无损的人,顺便还偷摸占了个便宜,现在心情倍好,“这就来!”
屋子放不下两张床,需要先将屋内的床拉出来才行。
两个人几番折腾,终于将屋子布置完整。
走出屋门的时候,整座疗养院伫立在黑夜的阴影中,常年未经修理的窗户不时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潜伏在黑暗中,窥探着外界。
“这山里的天竟然黑得这么早,走,吃饭去。”宋淮止笑着走在前,给沈隽壮着胆,“你让闻人查冯深,是怀疑冯思水了?”
“嗯,他有绝对的嫌疑。”沈隽轻声道,但并未说原因。
他思索了很长时间,觉得从冯思水这里入手,指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宋淮止脚步放慢,“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杀害赵院长对他可是没有丁点儿好处的。”
“什么......”沈隽想听听宋淮止的想法。
“你想,其实我刚开始并不确定他就是冯深的儿子,但根据他今天中午的那奇怪反应,倒是佐证了我的想法。那么,如果冯深犯了重罪,隐姓埋名在这深山中,身为他的儿子,为什么要去杀害一个收留他们的院长。”
“杀掉院长,引来警察,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宋淮止说的话不无道理。
沈隽确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只有冯思水的身份是神秘的。
从他这里查起,固然能查出些细枝末节来。
楼道里很黑,亦如昨晚上的静谧。
“说真的,这山里的天可真的是太黑了.......”
宋淮止吐槽着四周的环境,而且这偌大的疗养院,竟然连个好点儿照明灯都没有。
简直就像是行走在鬼屋中,四下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正在宋淮止要拐弯下楼的时候,身后的沈隽突然拽着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别说话......下面有人。”
宋淮止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眼神也顺势瞟向楼下。
只是盯了半天,也没看到有异常的地方。
其实并非是宋淮止故意的,常年专注于解剖,做个手术就是七八个小时,他的眼睛有些许的散光,尤其是到晚上,更是难以看清暗处的东西。
虽说看不到下面的情景,但宋淮止却感受着放在自己背部的那只温暖的手。
一时间,心神恍惚。
“听。”
他们此时正站在四楼的楼梯口处。
刚才本要往楼梯口下的时候,沈隽余光中扫到了位于一楼大厅偏右的位置处站着两人。
当时,心头的警惕让他下意识地站在原地。
“那是谁?”宋淮止轻声问道。
沈隽此时微眯着眼睛,其实他看得也不是很真切,“不知道。”
但因为周围太过寂静,他们模模糊糊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动静。
“那个屋子是冯思水的。”
沈隽点点头,肯定了内心的想法。
冯思水穿着一贯的白色医护服,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在和谁说话......?”宋淮止再次问道。
和冯思水对话的那人被他挡在阴影之中,沈隽盯着看了许久,都没认出来那人的样貌。
他们肯定在说什么隐秘的信息。
沈隽不免内心有些着急。
宋淮止似是瞧出了沈隽的不安,他反手将对方放在自己背上的手牵在手心。
柔声道:“下去看看。”
终是,两人迈着小步子,慢慢的往楼梯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