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殊途同归
作者:南苍术   霜重月华浓【ABO】最新章节     
    昨晚,钟晏罕见的梦到了一些过往苦寻不得的陈年往事。
    终日阴暗潮湿之地,一片死寂之中。除了高处那盏通风扇的声音和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不间断的回响以外……
    想来,也就只剩下两个相依为命的可怜虫之间毫无意义的对话了。
    “阿厌……没事了……”
    彼时年幼的小孩紧紧抓住那人的衣服,生怕失去这最后的依靠。
    “哥哥在……别怕……”
    别怕……可那人分明也在害怕,也在因为那些注射进腺体里那些成分不明的改造试剂疼得脊背发颤。
    “小哥哥……疼……”小孩拽着那人的衣袖,仰起头委屈啜泣着:“呜呜……阿厌好疼啊……”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看清那人的容貌了。
    ……
    清晨,第一缕晨曦透过落地窗帘的缝隙斜射进室内,轻柔地洒在两个相拥而眠之人的身上。
    001:主人,朔月于今日凌晨三点发来联邦近况,并附文——速回。
    钟晏没有说话,就着侧躺的姿势近距离观察眼前尚且还在休息之人的面部轮廓。
    有时候,抛去既定的容貌,无视人们都更愿意相信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抵能辨别一个人的,也就只剩气息和感觉了。
    一方面,钟晏并不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但又控制不住的想,万一呢?
    万一,梦里那个人就是和眼前这个名义上本该和他不死不休的政敌存有什么不该有的关联呢?
    “江宴清……”
    钟晏凑过去与对方额头相抵,气息纠缠里,问出心中疑问:
    “如果一个……早亡之人,你不记得他的样貌、甚至声音,如果这样的两个人……”
    “有一天就是相遇了,你觉得,他们怎么就会走到一个不可说,一个不敢认的地步呢?”
    江宴清迟迟不答,钟晏本也没指望他会答,便换了一个不那么沉重的话题:
    “哥哥,那天我醉酒,寻到霜华居,我对你都做了什么?”
    “我有像现在这样亲吻你……有像现在这样标记你……亦或者是……像现在这样正在做的……强迫于你?”
    凛霜寒雪与冰晶血莲本就相伴相生,此刻却偏要痴缠试探,力争高下之分。
    “没有强迫……”江宴清受制于人被迫埋首于枕边,指节隐隐失了血色,徒劳辩解:“阿厌(晏)……自始至终……我是自愿的……”
    即便没有那份军火协议,
    他也是自愿的。
    显然,钟晏也读懂了他的隐喻,却还要再无理取闹:“那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标记你?”
    “哥哥……江宴清……为什么,不让我彻底标记……”
    联邦,帝国,钟晏此刻半分不愿管这些所谓的立场。他们明明那么契合,这世上再难找到任何一对可以像他们这样视为完全匹配的命定伴侣。
    眼前这个人,甚至可能就是他每每午夜梦回心念不已之人,他们分明就该属于彼此,哪轮得旁人觊觎!
    室内霜寒深重,几乎寻不得那一缕清幽苦涩,江宴清能清晰的感受到信息素主人的低迷痛苦和无望挣扎。
    但也他知道,此刻若是一时心软,换来的只能是小alpha在尚且不懂得收敛和克制的年纪,一时不计后果的意气用事。
    “阿厌(晏),你知道终身标记对一个omega意味着什么吗?”
    这个问题他甚至都不需要对方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喜欢你,甚至是爱慕你。”
    “也许你会觉得,我此刻说这话过于无礼、冒犯。毕竟,站在你的立场,我们的确相识不过尔尔。”
    “但我从不轻言许诺,也愿意相信,你此刻的真心做不得假,可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他言之凿凿,却在望向对方时就连目光都不由放缓了许多。
    他虚长对方几岁,又如何会看不出对方眼中过于直白的贪念欲求?
    他知道眼前年轻气盛的小alpha想干什么,抬手拂上他的脸颊,带着哄慰的意思:“钟晏,接吻吗?”
    当然,钟晏直接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要的可不止是接吻那么简单——他可很贪心着呢。
    掌心贴合后腰曲线,一度就要深入腹地,江宴清却没再出声制止。
    可钟晏自己倒是停下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那样的话?”钟晏的声音沙哑至极,却又是无端的委屈。
    江宴清早已被霜雪淹没,此刻缓了又缓,才勉强出声。
    他没有用“标记”这个词,而是用了一个可以将此刻钟晏内心深处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想法大白于天的字眼——占有。
    “不可以吗?”钟晏低垂着眼帘满心眷恋的碰触对方食指关节处残存的齿痕。
    “……不是不可以。”江宴清眼尾洇红一片,沉默片刻补充回答:“但不能是现在。”
    可以标记,可以占有,但是不能是在眼下这种没有考虑好他们之间的立场而一时冲动下进行。
    但江宴清也知道这话放在当下过于委屈他的小朋友了,他愿意适当的给予补偿。
    一个过于缠绵温情的吻之后,江宴清持续释放更多安抚信息素,同眼前这个独自生闷气的小alpha鼻息纠缠,额头相抵。
    “哥哥……”钟晏贪恋的蹭了蹭那人的鼻尖,嗅到了满腔的清寒苦涩之息,许久才言:“你是怕我事后反悔吗?”
    “不。”江宴清摇头,手心覆在对方的心口,坦荡无畏的承认:“相比那些一文不值的悔恨交加,我还是更想贪求你这里的赤诚纯粹。”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如你所愿?”事到如今,钟晏哪里看不出对方赤裸裸的算计。
    可就算他自愿入局,但到底是不爽,又哪肯轻易放过他。
    “钟晏……”被人遏制命脉所在,江宴清呼吸一滞,气息更是乱的一塌糊涂。
    “哥哥……”钟晏笑得人畜无害,行的却全都是些阴损手段,半点都不肯吃亏:“你算计了我,怎么还能想着全身而退呢?”
    浑浑噩噩间的yu海沉浮,哪怕他早已知晓对方的意图和恶劣,哪怕他在清楚不过对方是在蓄意的逞凶作弄,可他除了但凭施为外,也就只能暗自苦笑。
    可他不悔,打从他决意以身作饵起,他就知道,心身皆失,不过时间问题。
    不过,无所谓了,既无半分余地退路可寻,那便将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吧。
    “钟晏……”江宴清忍受着令人发指的磋磨,主动攀上这人的肩头,“你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场豪赌里,我算计了你,却也一败涂地。可我既赢不了,你也就别想全身而退。
    殊途同归,才是我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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