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又是一阵铃声,手腕处传来淡淡的灼烧感,郁言低下头看,是手环上的数字再次发生变化。
“14”变为了“22”。
心里默默松下一口气,还好,不用再经历一次高考。
随着铃声的结束,陷入幻境中的玩家陆陆续续苏醒,沈霁打着哈欠醒来,看上去没受任何影响,宋屿安则眉眼藏不住疲惫,镜片后的眼睛通红,带着隐隐的疼痛。
“还好吗?”郁言问。
宋屿安摘下眼镜,抬手捂住眼睛,“还好,幻境里又看到那对颠公颠婆了。”
幻境中的背景是初三那年,临近中考,正是学业繁忙的阶段,作业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剧情到这还很正常,但马上就不正常了,因为那对颠公颠婆出现了,两人成绩相差悬殊,注定是一个重高一个技校的水平,两人因为接受不了中考后要分开的处境,两手一拍,决定私奔。
为了防止太快暴露行踪,两人把所有作业都扔给了作为他们共友的宋屿安,要他把这些作业完成,把老师瞒住,好拖延时间。
宋屿安当场抓狂,“握草尼玛啊啊啊!你告诉我这有什么逻辑!!为什么要我写作业!!”
而且娜娜你个能上重高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和他私奔啊啊啊!钱途呢!钱途呢!!
然后宋屿安就听到自己嘴里吐出一个字:“好。”
像无数次深夜的电话一样,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谁能想象,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特喵就在幻境里写作业了!写的笔尖都快冒出火星子了,因为怨气太大,甚至中途扇了鬼两巴掌。
“滚!没看到我写作业呢吗!”
两巴掌把鬼扇的一愣一愣的,后半截硬是被逼着拿起笔和宋屿安一起写。
回忆起那个场景,宋屿安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他好像成功找到怕鬼的脱敏方式了,回头可以用小妹试试。
等眼睛没有那么痛后宋屿安放下了手,看到周围站着一条条彩虹橡皮糖,白色的糖霜撒在五颜六色的糖果上面,看着还挺好吃的嘿。
喉结滚动,宋屿安吞了吞口水,“这些橡皮糖是什么?”
郁言瞥他一眼,无情撕毁他看到的童话假象,“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肢体扭成小麻花的玩家。”
宋屿安:“……”
这糖好像也没那么好吃了。
一场幻境结束,玩家只剩十人,要不是郁言几人提前解决掉隐藏在玩家中的怪物,这个死亡率只会更高。
听完郁言讲幻境外发生的事,沈霁对那个天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天帝?那他是什么神?”
“自然神。”
坐在不远处闭目养神的人突然开口,嗓音仿佛山顶夹着薄雪的冷风。
“吾与天地同生,自然万物皆受吾控制,可惜神力现今被封锁大半,不然吾一掌便可灭了这区区幻境。”
沈霁星星眼崇拜,“哇,好厉害。”
宋屿安眨眨眼睛,“哇,好装。”
怎么会有人上来就从头到尾的透露着bking气质呢?
和那个颠公一样。
宋屿安没有把胤峥的话放心上,事实上,除了郁言和沈霁,其他人,包括直播间的观众,都没有相信胤峥是天帝这件事。
毕竟这件事听上去实在太超脱现实了,给人带来的感觉无异于小马宝莉出现在电锯惊魂。
胤峥平淡地收回视线,他并不在乎这群人是怎么看他的。
他堂堂天帝,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可笑!
自动清理完尸体的大厅相比于刚才空旷不少,玩家坐在桌前等待着广播发布下一条指令。
没过一分钟,广播里发出熟悉的滋啦滋啦声。
【请各位返回各自的房间……注意,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
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三遍,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显然是在对昨晚某个队伍的抱团行为表达强烈的不满。
谢徵轻声“嘁”了一句,“玩不起。”
广播都这么说了,玩家就只有遵守的份,郁言返回楼上,坐在床边,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二十二岁,读大学的年纪,应该还是和读书有关?
正思考着,门口飘来一阵阴风,吹动着铁门吱呀作响,等铁门被彻底吹开后,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人静悄悄的站在那里。
天堂精神病院的病房没有窗户,屋外透不进一点光亮,走廊里惨白的灯光衬得那女人越发诡谲可怖。
“厌厌……”
又是这个称呼,女人正对着郁言的脸是满头黑发,说话的嗓音亲近到古怪,好像她真的是郁言很亲的家人一般。
郁言顿时头皮发麻。
他站起身,轻轻应了一声“妈妈”,表情是一贯的冷静沉稳。
听到那两个字的女人身体明显地兴奋起来,泛白的指尖不断颤着抖,她朝郁言张开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拐了调。
“哎……快过来,让妈妈抱抱……”
郁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不是,陈女士,这你能忍?
陈女士:不能忍,但我除了在你脑子里无能狂怒外没有其他用处。
陈女士:为了不打扰你,我选择了闭嘴。不过你放心言言,妈妈会永远在精神上支持你!
郁言:“……”
郁言不情不愿地向前挪了几步,缓缓走到女人面前,“我都多大了,抱就不用抱了吧……”
他说着伸出手,拨开她面前的长发。
于是,又一层黑色茂密的头发出现在郁言面前。
本来做好心理准备的郁言:“……”
您头发倒是挺多的哈。
[不是,我手机都扔出去了你给我看这?]
[害得我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面具之下是更美的面具,头发之下是更长的头发……]
女人似乎没有察觉郁言手上的动作,语气依然兴奋,她对郁言说:
“儿子,你那女朋友呢,不是说好今年领回来结婚的吗?”
郁言:“……?”
什么女朋友,什么结婚?
二十二岁原来是到法定结婚年龄的意思???
“我没……”
打算结婚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周围温度瞬间冷了下来,女人面前的头发不规则地飘动起来,奇怪的是现在根本没有风。
到嘴边的话紧急拐了个弯,“我们分手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