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但是”让办公室内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
但是?为什么还有但是?
直接宣布六班的死亡不就好了吗?
郁言这边则更加紧张,他们不知道这猪头是在搞什么名堂,如果被抹杀的真的是他们……
胤峥双手蓄力,已经做好了开结界开杀戒的准备。
“但是!这次考试出现很多作弊现象!”猪头主任恶狠狠地说着,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了又颤,“我们天堂中学虽然穷,但是我们这的老师必须讲师德,学生必须讲诚信!”
“我们学校对作弊现象零容忍!所以在本次考试中作弊的学生,成绩全部按零分处理!”
话音落,许多玩家瞬间脸色一变,作弊学生成绩按零分处理,那岂不是说明……
“念在你们是初犯,本次考试对作弊行为没有进行过多处罚,但下一次,哪个班级作弊,哪个班级直接全员抹杀!”
“另外,公布一下本次成绩,将作弊学生的成绩按零分计算在内,本次考试成绩倒数第一的班级是十班。”
[啊啊啊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言言他们要折在这里了!!]
[还好我们随便玩玩都是乖宝宝呜呜呜,一点违背道德的事都不干。虽然我合理怀疑他们是压根没想到教学生作弊这件事,但没关系,我闭上眼睛就是夸!]
[刚才成功体验到心脏骤停的感觉了,你个猪头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不止我们被吓到了,言言他们也是哈哈哈,第一次看到五个人面色都这么严肃,还有临安!我举报这小孩刚才一直在偷偷观察我们圆圆,差点就准备动手召唤邪神了!]
郁言慢慢放下手里的刀,谢徵收回自己刚刚亮出的爪子,沈霁将夹在指缝中的黄符重新塞回口袋,胤峥垂下准备开结界的手。
宋屿安……宋屿安将提起来的那口气松了回去。
同昨天一样,成绩公布之后便是惩罚抹杀,“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远处传来玩家的凄厉的惨叫声,几人都没有转头去看那血腥场面。
差一点被下死亡通牒的经历可说不上好受,郁言松开紧攥的手,手心一片湿润。刚刚短短几秒钟,他出了一手手汗。
去掉十班的四个老师,办公室还有三十六位玩家,明天呢?明天的运动会又会有多少人丧命呢?
深夜降临,眼皮再次不受控制地沉重起来。郁言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陷入沉睡。
梦里,他好像回到了自己的高中……
黑红色的校服穿在身上,少年低着头在班级座椅中穿梭,中途不知道有多少乱七八糟的纸团砸在他的身上,都被他面色平静地忽略。
“喂,骗子他儿子,把你的作业借我抄抄呗。”
郁言脚步一顿,随后听话地抽出自己的作业本递给他,整个过程没有抬一下头,像个被输入执行程序的机器人。
梦里大多都是零星的碎片,郁言只是看一眼就能回忆起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他过去的经历实在算不上好,当事人不想再经历一遍,哪怕是在梦里。
他挣扎着想要醒过来,但碍于副本睡眠设置,都失败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看着周围景象又一次发生转变,这次的环境好像是……公共厕所的隔间?
思绪翻涌,郁言在记忆里寻找着与之相对应的片段,但很快他发现……
他没有这段记忆。
“有人吗?有人吗?求求你放我出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看着自己伸手拍打着隔间的门,一下比一下用力,急切地想要冲出去。
他什么时候被锁在公共厕所里过?郁言不解地想,但没思考多久,“自己”说出口的下一句话便让他回过神来。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要高考!”
“这里有人被关起来了,求求你们,随便是谁,把我放出去吧!”
高考?郁言更加迷茫,自己的高考明明很顺利啊,怎么可能中途会出现这样的插曲。
他听着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急切,渐渐带上了哭腔,很快,哭声越来越大,由抽噎转为嚎啕大哭。
“那是理综,没有那两百多分我考不上大学了……”
考不上大学,怎么还那几百万的债。
未说出口的话突兀地出现在郁言脑中,
可是……几百万的债,妈妈不是在这一年就还上了吗?
脑子越来越乱,待郁言再次回神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学校天台上,两只手都有点发疼,应该是砸厕所隔间的门砸出血来了。
但少年此刻没有理会手上的伤口,他一步步朝天台边缘走去,步子迟缓但坚定,好像……下了什么必死的决心。
这是要自杀吗……
不对,自己不可能自杀过!这都是假的!
郁言努力地想要操控这具身体,但没有任何效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迈向死亡。
这是梦!这不是真的!快点醒过来!!
他看着“自己”跳下了天台。
不要——
“啊!”郁言猛的抬起头,额角汗水黏腻,沾着丝丝缕缕的黑发。
那个梦太真实了,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借此寻找自己还活着的证据。
他刚才……是死了一回吗?
自己曾经自杀过吗?
“言言?言言!”小蓝球奋力地在郁言面前跳着,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怎么了言言!做噩梦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郁言深呼吸几口气,慢慢调整呼吸,在看到小蓝球时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一酸,突然很想哭。
他将头埋进胳膊里,藏住还未涌出的眼泪,闷闷地嗯了一声,说:
“妈妈,我梦到我高考时被锁进厕所里出不来,错过理综考试,然后接受不了,自杀了……”
陈女士愣了几秒,随后跳到郁言头上轻轻拍着哄着,“哎呀梦都是相反的都是假的,我们言言高考好着呢,不是都考进全国top的大学了吗,怎么可能会错过理综考试呢。”
“再说了,你临近高考那段时间不是转校了吗,那群小畜生真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梦里还不放过你,我回头就去扎他们的小人……”
妈妈的碎碎叨叨成功让郁言笑出声来,身体渐渐回温,梦魇的压迫感也渐渐离去。
只是一个梦而已,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郁言深呼吸一口气后抬头,眉眼平静淡然,“好了妈妈,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