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银子
作者:秦嘉音   红楼之悠然怡梦最新章节     
    白日的喧嚣已然远去,月上中天,夫妻俩互相拥着在榻上聊天,淡淡的温馨在室内流淌。
    “关于白日的事,夫君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
    在此地近二十年,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步步小心在意,袁怡都快忘了,上一次大哭大笑是什么时候,她在此地尊贵非常,倘若现在让她选择,她会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无奈。
    天下皆知皇后娘娘集万千宠爱与一身,夫妻情重堪称帝后模范,没有人知道,同长公主在一起的时候,皇后娘娘会拉着她的手,一声声唤着“宁儿”,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能说出口,其中的悲伤听得人肝肠寸断,还是不敢多出口一个字。
    当年袁怡小小的一团,坐在凤榻上,看着天下最尊贵的两个女人互相拭泪,只觉得压抑,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这穿凤袍着凤袄又如何?
    她喜欢同徒渊在一起淘气,只想偷得半日空闲时光,徒渊看似没心没肺,何尝不是不得己?他不能“优秀”,只得“淘气”。
    她的这个表弟,从小就通透……,还有她的夫君,也是伶俐人。
    袁怡直望进林琛的眼底,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林琛毫不回避的与她对视,温柔的说道“这个世道对女子本来就是不公,你能护着自己周全, 很好。”
    袁怡笑了,她从小就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有一点儿离经叛道,他的很多想法跟时下的很多人不太一样。
    也许他做事手段凌厉,看似十分无情,可他本人恰恰是十分重情的,这一点安国公没有看明白,林如海看的很清楚。
    今夜的林琛有些不大一样,他小声的跟袁怡说着自己的秘密。
    “我小时候很讨厌林珏,还要每天跟他兄友弟恭的,简直烦死了,有一回他站在桥上,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去。”
    袁怡笑眯眯的问:“那你为什么没踢呢?”
    “因为淹不死啊,那地方的水不深,踢下去也淹不死他,不是白白浪费力气吗?”
    这确实是林琛的风格, 这小子从小就从来不做无用功。
    “那就那么算了?”
    林琛得意的说:“那肯定不能啊,我让春茗抓了一条蛇,迷晕了就放在那里,林珏胆子小,还有个小习惯,他喜欢待在一个地方看风景,第二天又去的时候被吓了个半死,从那以后再也不去了,总算不再碍眼了。”
    袁怡无语, 看看,她从小就说这小子不是个东西,偏偏她的两个公主表姐妹很不以为然,还光风霁月,君子端方呢,一肚子的坏心眼儿。
    “干嘛这么看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一次,留下那两个通房丫头,就是想坑南安郡王府的那个三丫头的,你坑她都不是第一次了……”
    袁怡伸出手指轻点着他的胸口,说道:“怎么?心疼那两个通房丫头了……”
    “这怎么可能,那么脏的东西,白给我,我都不要。”
    袁怡惊了,不能够吧?林珏这么生猛的吗?
    “你以为呢?老大那个蠢东西,惯会恶心人的,那两个丫头肯定是他受用过的,送过来恶心我呢,就等我用过之后发现不是完璧之身,吐一地。”
    袁怡牙疼了,就怕这样的对手,恶心人呐!
    还不像南安王府的那母女三个,蹦跶的太凶了,直接抽一顿,打怕了就消停了。
    袁怡想的不错,安国公府的扬州别院里,如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闹哄哄的。
    “快点儿,快点儿,把那个抬上去,这个东西不要了,丢掉,丢掉。”
    南安郡王妃把两个女儿安置在车上,铺上厚厚的褥子,让她们趴着,自己连夜指挥着人装车,她要马上走,那个死丫头太吓人了。
    李玉的夫人拉着她的袖子。
    “他姑,你不能这么走啊?主意是你们出的,现在得罪了林如海, 又得罪了郡主娘娘,你这么一走还不得把火儿都撒到我身上?”
    死道友,不死贫道。那个死丫头把火发在谁身上,关她什么事?
    “弟妹,你看看你两个外甥女儿都丢了半条命了,还让我怎么着?你放心吧,大不了你别过去,等交接完了,府坻腾出来,那个死丫头走了,你再过去呗。”
    李夫人的手一顿,这倒是个好主意,她根本不照袁怡的面儿,躲得远远儿的,等他们走远了,自己再进去。
    想到这儿她不着急了,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尖儿。
    “那我就祝姐姐跟两个外甥女儿一路顺风了, 路上当心啊!”
    走了也好,清静。
    安国公今天晚上已经快马加鞭的返回江宁了,他是窝着一肚子气走的,谁也没搭理,不过倒是说了,他们可以继续住在这儿。
    现在母女三个也走了,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人,倒也真能清净清净。
    至于什么时候去交接?还是听林如海的信儿吧。
    翌日清晨,贾琏坐在林如海的书房里,静静的等候着林如海看完书信。
    林琛立在父亲身边,垂手不语。
    林如海沉吟着说道:“二舅兄的信我已经看了,回信早就已经写完了, 老太太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大姑娘封妃是大喜事,本来我已经准备了贺礼,既然家里短银子使, 都是亲戚,断没有站干岸的道理……”
    贾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借还是不借?
    “这样吧,一会子我让琛儿给你送过去两万银票,就当做贺礼罢,给二舅兄和老太太的书信我也一并封了,让琛儿拿过去,家里出了大喜事,你既然要回京城,我也不虚留你,让你表弟送你去吧。”
    贾琏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失望。
    高兴的是,既然说了是贺礼,这便是不用还的,两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了。
    失望的是,他如今管着家里庶务,心知肚明,这些钱不够,不但不够,差的太远了。
    但是林家不是他们贾家,人家看在亲戚的份儿上,一出手就是两万两银子,凭着是谁,也得说人家讲情意。
    况且人家都明说了,这笔银子不要了,还想怎么着?
    林琛和贾琏告辞出了林如海的书房,兄弟两个携手出门。
    他见贾琏满面愁容,不由得说道:“二哥这是怎么了?”
    贾琏总不能说,我嫌弃你们家给的银子少吧?
    他叹息道:“不瞒贤弟说,家里有了娘娘是好事,只是如今家里一年不如一年,怕是开销一年比一年大,愚兄有些犯愁呢。”
    “这倒是真的,我听说周妃家里,隔三岔五的就有小内监去打秋风,因着娘娘在宫里,他家里又不敢得罪这些人,一年赔进去的银子委实不少。”
    贾琏更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