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渊也听出了一二,他旧话重提的说道:“我瞧这里的腰鼓舞很特别,既然这个花舞不愿意出去,不如便教她做个教习姑姑,再叫人采买几个女孩子,日后回京的时候,让她们给父皇母后同姑妈献舞。”
袁怡有些心动,徒渊的这个主意不错,养一班舞姬也不是什么大事,费不了几两银子,倒是花舞也算是个人才,留下也可以。
徒渊又高兴起来,同黛玉商量起舞姬的事,他倒是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欣赏舞蹈,又拍着胸脯说这件事就交给他和黛玉,待来日回了京,献给母后,必得夸奖。
袁怡道:“罢了罢了,我们大姑娘可不沾你这个功劳,你竟是独占的好。”
徒渊这才回过神来,这种事黛玉一个姑娘家确实不方便插手的,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翠红带着几个小丫头来见花舞,同她说了舞娘的事,花舞喜极而泣,跪下连连磕头。
这是她做梦都没想过的好事,能让她尽情的跳舞,还不必脏了自己的身子,若当真能如此,她愿意日日给郡主磕头念佛,保佑主子长命百岁,她也可以借树乘凉,余生再无所求了。
只是……
花舞吞吞吐吐的说道:“求姐姐上禀主子,跳舞不比别个,必是真心喜欢才跳得才好,再者,有些事强求不来……”
她说完惶恐的看了一眼翠红,生怕自己冒犯了贵人惹来祸事,但若是不说,她心内难安。
岐王府的舞娘怎么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哪一个不是苦水里泡大的?
翠红闻言,含笑看了她一眼,难为这丫头自己落到了尘埃里,心思却一点没歪,难得。
她道:“我们家里不同于岐王府,不会强买强卖,你们好生练舞,只后回了京城跳给贵人们看,不可走了邪路。”
花舞心内一惊,能被郡主的人称为“贵人”的,普天之下也不过就那么几位,她一阵激动,频频点头说道:“多谢姐姐提点,我必定好生教导她们,来日回了京城,不给主子们丢脸。”
这话说的明白,翠红含笑回来复命,袁怡点头,不错。
前头林琛送走了周昌,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语。
他这些时日跟周昌都在盯着岐王府的后山,没料想竟是弄错了方向。
岐王府这一招声东击西玩的不错,原来谜底竟然在数十里地之外的铁网山上。
倘若不是怡儿提醒,再想不到那里去,他刚刚已经同周昌看过地形图了,这山上易守难攻,想要查探或者攻上去必须有内应,此事必得慢慢图之。
林琛如今倒是盼着奉圣夫人能再坚持一段时间,甄家和岐王府不至于狗急跳墙,他们也有时间筹备。
他前些日子写信给贾琏,如今应该也快到了,不知有没有惊喜。
贾琏两口子如今也正忙乱着,却不是因着自己,而是为了宝玉。
此事还要从数月前黛玉回南,紫鹃留在宝玉房中谈起。
王夫人近日事忙,家里忙着修省亲别墅接娘娘的驾,日子越近,家里越是忙乱。
偏偏如今,凤姐还放开了手,一推四五六,片叶不沾身,借口都是现成的,有了身孕,需要保养自身。
王夫人无奈之下只得拉着李纨宝钗探春理事,她又嫌弃李纨的身份,觉得不甚吉利,一般不肯让她沾手。
李纨也知道王夫人的心结,主动退避,唯有心下自伤而已。
宝钗和探春虽然清明,毕竟皆是未出阁的女孩家,更兼探春是庶出,有些话不能明讲,宝钗虽然是王夫人的外甥女,毕竟是薛家人,无论王夫人怎么打算,都是后话。
因此,绝大多数的事情都要王夫人过手,她已经多年没有管家了,精力上也不比当年,一时十分吃力。
宝玉最近心情不错,贾政连日里带着清客相公们和贾珍这些人勘察园子,忙乱的顾不上他。
王夫人那里也忙的不可开交,他便整日里跟丫头们厮混在一起。
原本宝玉屋里以袭人为首,麝月秋纹都是袭人的“自已人”,只一个晴雯不同她们一条心。
但晴雯这丫头心直口快,嘴上锋利不饶人,心里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好对付的很。
如今来了一个紫鹃,打破了这种平静。
紫鹃从前在黛玉那里,也是个大丫头,对这里头的事,有什么不知道的?
更兼她身份特殊,宝玉待她格外不同,紫鹃在宝玉屋里地位十分超然,众人隐隐有不忿之意。
其他人倒罢了,唯有晴雯一向得宝玉宠爱,又有秋纹等人隐隐挑拨,竟同紫鹃水火不容起来,袭人隐在后头不言语。
她想起之前听到了闲话,不由得有些动了心。
宝玉是太太和老太太的心尖子,倘若自己有了身子,太太未必舍得。
哪怕只是过了明路,做个通房,也比如今妾身不明强。
虽然大家伙都知道她是宝玉的人,毕竟只是知道,未来如何,谁也说不准,平儿说得对,做了通房丫头又能如何?还不是任凭主子打杀?
倘若日后二奶奶过了门,说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便打发出去了,自然另有好的丫头给宝玉使。
宝玉的性子,自己也摸出了一二,那是个只怜惜眼前人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只怕连晴雯都不如,毕竟自己已经失了身子,下场如今想想都会不寒而栗。
她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富贵险中求,倘若她怀了身子,再找准个时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此事大有可为。
有了儿女傍身,便是日后宝姑娘过了门,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后半辈子便妥当了。
晴雯同紫鹃对掐,互相防备得跟乌眼鸡似的,袭人偷空缠着宝玉行那警幻仙姑教导之事。
秋纹和麝月轮流着给两人望风,宝玉正是贪欢的年纪。
此事有一便有二,他与袭人做惯了的,便乐此不疲的每日拉着袭人高乐,其余的事一概不理。
却说,别人倒罢了,贾母是有年纪的人,不由得有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