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袁莹回家之后,越想越是心动。
袁莹心中暗自琢磨,她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荣国府贾家有个衔玉而生的公子,年岁虽然比自己小几岁,然长得极其俊秀,还写得一手好诗词,颇受北靖王爷赏识。
这么看来确实是个有才的,最重要的是,这是袁怡那个小姑子看上的人,袁莹很有兴趣。
不过不管怎样,也得先退了周家的婚事再说。
过了年周慧便要启程上京了,临行的前一日,黛玉去了镇海侯府,两个小姑娘抱头痛哭,约定日后京城再见。
周慧走后,一连多日黛玉都闷闷不乐,每日只是去嫂子那里闲坐,看看嫂子和未出生的小侄儿,以解烦闷。
徒渊本以为周慧滚蛋了,他和黛玉又像从前一样玩耍,结果妹妹整天闷闷不乐的,弄得正月里徒渊也很郁闷。
京城的荣国府,这个年过的可是兵荒马乱,元妃娘娘于正月十五元宵日回府省亲。
府中从上至下,人人都忙的人仰马翻,年都没有安生过。
凤姐本来借口怀有身孕躲懒,直至后来实在躲不过,不得已也跟着忙活了几日。
直至元宵节当日,元妃娘娘下降家中省亲,终于得以骨肉团圆。
想起自己在宫中苦熬的那些岁月,元妃忍不住滴下泪来。
贾母见孙女落泪,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宫中什么情形,大伙心里都清楚,那里岂是个好去处?
王夫人强忍泪意望着女儿,当年母女俩彻夜长谈,无论怎样权衡利弊,都没有比入宫更好的办法。
家里虽然是国公府,可他们只是二房,又不是袭爵的长房,虽有几家前来提亲,皆是不尽如人意。
母女俩本来心气高,岂能瞧得上那些平庸之人,想起女儿命格贵重,王夫人一咬牙,决定让女儿进宫拼一回。
果然元春是个有福气的,最终是苦尽甘来,如今承宠不过一年的功夫,便已经晋为妃位,看女儿的意思,八成已是有了身孕,只是日子尚浅罢了。
王夫人欢喜的直念佛,元春却已经见到了宝玉,招至近前,见宝玉越发进益,心中舒畅。
王夫人暗示宝钗之事,元妃亦招至近前细细端详,果然温柔敦厚,进退得宜,不由心中大悦。
薛姨妈眼元妃对宝钗十分满意,不由得心中巨石落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自己的姐姐自己知道,一向眼光高着呢,她心里也怕姐姐拿了钱不认账,自己孤儿寡母的,又不好得罪贾家,一直在心中打鼓。
如今见元妃目露满意之色,心中方才安定下来。
宝钗已暗自松了一口气,小选的事黄了,家里的钱又给姨妈填了窟窿,倘若姨妈不认账,自己的终身便被耽误了。
如今看来,结果不错,再不必人财两空的。
再说哥哥是什么人,自己也知道,日后也能照料帮衬一二。
元春省亲过后,薛姨妈和宝钗安下心来,自以为宝钗终身有靠。
谁知道世事风云变幻,最是难以预料的,宝玉的婚事竟然有了变故。
此事还要从周家的婚事说起。
林琛同南安郡王达成协议,由他出面与周家周旋,解除两家的婚约,前提是他要看贾赦写给南安郡王的信,并且要知道岐王府的秘密。
南安郡王思量过后同意了,这不是个小事,并且涉及到地方政务,他手里有兵权,却管不到这里,这恰恰是林琛的职务范畴。
再说他心里明白,岐王府的势力一旦被除去,平安州便彻底在圣上的掌控之中了,镇海侯和林琛都是圣上的人,自己胳膊扭不过大腿,不如早些交代明白,也免得圣上猜忌。
小两口如今就在看南安郡王派人送来的书信。
“木炭?岐王府开窑烧这么多木炭做什么?”
袁怡斜倚在美人榻上,皱眉不解的问道:“难道是因为岐王府宫殿多?冬日里格外浪费木炭不成?”
林琛摇头道:“你也没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冬日里哪里比得上京城冷呢?除了主子的屋子里,哪能每间屋子里都烧炭呢?”
袁怡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些书,不由得大惊失色:“火药!”
林琛眉头紧皱:“木炭?火药?”是了,火药啊?岐王想干什么?
夫妻俩互相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是惊疑不定之色。
袁怡忽然想起那一日她听到岐王世子徒昭同那个真真国的女郎之间的对话。
“不仅仅如此,依我那一日在岐王府听到的意思,岐王殿下同那位真真国的女士是有交易的,如果我没猜错,便是火铳。”
火铳?林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可轻忽不得。
“我明日便去一趟镇海侯府。”
小夫妻俩正一筹莫展之际,南安郡王却来信催促解除婚约一事。
次日,林琛便去了镇海侯府,分宾主落座之后,他直言说出来意,又道:“婚姻本是结两姓之好,强扭的瓜不甜,侯爷又何必执着?”
镇海侯沉吟不语,他并不是非要让袁莹做儿媳妇不可,说实话,他如今还真是看不上那丫头,说好听点没心机,说难听点,那就是个缺心眼的。
镇海侯府镇守边疆,遇到战事后宅全靠夫人支撑,就南安郡王府的那个丫头,只怕难以顶门立户。
只是夫妻几十年,他也明白老妻的心结,更何况是如今呢?
镇海侯长叹一声说道:“只怕林大人还不知道,拙荆已经病的下不了床了,这是她未了的心愿,我真是难以开口。”
林琛十分诧异:“年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镇海侯苦笑着说道:“不过是强自支撑罢了,因着小女还未上京,拙荆不肯让小女挂念,一直强撑着不肯倒下来,如今,小女远行,拙荆如今已近弥留之际了。”
林琛闻言叹息着说道:“还请侯爷保重。”
镇海侯说道:“且让南安郡王爷等一等罢,过后……,自然会退亲的。”
林琛得了镇海侯的准话,自去写信同南安郡王说,此事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