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思一愣,看了看一帮往日的朋友在一旁暗自偷笑,她感觉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王银儿忙帮架站了出来:“都走不了路了?让一个男人抱着,死鸭子嘴硬?”
王银伊一样怒道:“怎么说话还中气十足呢?赶紧回去东院,别死在我西院晦气。”
林婉娩冷笑一声:“本郡主觉得,你才是将死的鸭子。”
此时,恰好叶昭伯回府,进入院子。原本他就已经和林婉娩井水不犯河水了。
她如今倒是带着欧阳清宇出现在西院,刚被封为工部侍郎,莫不是她带着欧阳清宇来西院闹事,将中毒一事嫁祸给西院?
思及此,叶昭伯大步迈进院子喊道:“都在闹什么?”
经过这么多事,李嬷嬷早就不会被叶昭伯吓倒,稳稳地站在林婉娩的身旁,静看事态发展。
林婉娩听到叶昭伯的声音,并未回头看上他一眼,她的目光如烟波浩渺,声音轻轻从嘴里飘出来:“近来……大家都听戏了吗?”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贵女们谁人不知道柳一若的戏文?但没人敢当着叶昭伯的面说不来。
叶昭伯的目光扫向众人,只觉得众人眼中都带有嘲讽之色,他的脸刷一下白了,不明就里,脸色越是难看。
只听欧阳清宇道:“听了,据说编排的是御史大人。”
叶昭伯愣住了:编排我的?随后反应过来,直接暴怒道,刚想发作,就被一堆贵女们叽叽喳喳打断:
一众贵女们津津乐道:“哎呀,就一话本,不过呀,柳一若的唱功可是一绝的!”
“他的话本故事,早就在京都城红透了!”
“对啊!对呀!”
叶昭伯更惊:什么?编排我的故事还传播甚广?
叶昭伯忍不住不解地问道:“欧阳清宇,你何时和郡主关系如此亲密了?”
欧阳清宇道:“郡主若是想降住我,我自是甘之如饴。”
说罢,他抱着林婉娩离开西院。
微风轻轻拂过,撩起林婉娩几缕发丝,欧阳清宇的心随着发丝上下被撩拨着。
“鱼儿咬钩了。”林婉娩道。
“嗯。”欧阳清宇轻声低语:“那……郡主想降我吗?”
林婉娩淡淡道:“若不想呢?”
“浅予深深,长乐未央。”欧阳清宇眼眸深邃地看向前方,“陛下和嬷嬷口中所指,这中毒一事……”
林婉娩神色冷下来道:“西院人做的。”
“哦……这么说,那毒害贵妃和皇嗣就是假的,只是郡主想借刀杀人?”欧阳清宇继续道,讳莫如深地看着她,“好计谋啊,我的郡主。”
林婉娩神情微顿:“你很聪明,欧阳清宇。”
欧阳清宇笑。
此时,苏夜就急急跑进了东院:“郡主,郡主,在哪里呀?”
欧阳清宇似是未闻,抱着林婉娩进入东院内堂。
苏夜看到他们二人的背影,忙跟了进去。
内堂里,花钰见郡主回来,笑着上前相迎:“郡主,今日,身子好些了吗?”
苏夜一见到这位粉色华服的男子,就已经走不动道了。
他垂眸想来:对哦,那日在太后千秋宴上,压根儿没把郡主当回事,所以也没有认真看过花钰。
一旁的阿四靠近苏夜:“公子,他好帅啊。”
苏夜回过神,敲了下他的头:“闭嘴,不要吃里扒外,要说本公子帅。”
阿四闻言,清了清嗓子:“苏夜公子!你好帅……”啊!
苏夜忙捂着他的嘴,又看着欧阳清宇将林婉娩放到椅子上,看到郡主身侧两人,瞬间感到压力山大。
一侧的欧阳清宇身着锦绣官袍,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眉宇间透着自信与睿智。是陛下的红人,又是京都城贵女圈儿里的梦中情人。
另一侧,花钰粉色华服,面容温柔而俊美,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那倾绝的容貌确实让他自愧不如,再说了,他身份又是云海国的质子。
苏夜烦躁地挠了挠头:“我的天呐,压力确实确实确实好大啊。”
他眼珠子一转,笑着上前说道:“郡主,你看嘛,我的对手是欧阳清宇和花钰。
我深知压力太大,这难度太大。
可是郡主,他们两个,你无论要抛弃哪一个,我都替你有点舍不得。”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苏夜:他在说什么东西?
林婉娩皱眉,神色淡淡道:“为什么不是抛弃你?”
苏夜咧嘴一笑:“郡主,你想想,您要是抛弃欧阳清宇,你就能在京都城声名大噪。
抛弃花钰,没准玄月国和云海国为了这事就打起来了。
抛弃我多没有意思,连个科举都考不上,激不起水花的,风平浪静的。”
林婉娩看着苏夜:“前几日,你不是还排挤张知让?今日怎么说他们两个?”
苏夜自信道:“和张知让那土包子比,郡主肯定选我,我当仁不让的好吧。”
林婉娩道:“我选张知让。”
“不是吧,郡主。”苏夜上前,“我哪不够好,比不上他了?”
林婉娩道:“他会的你不会。”
苏夜皱眉大惊:“不是吧,那土包子看着老实,原来这么闷骚的吗?”
“他没你骚。”林婉娩道:“他脑子比你聪明。”
花钰在一旁温柔笑道:“抛弃人的结果这对郡主来说,怕不是好名声,郡主又怎会如此。”
好甜啊,这声音。苏夜的压力再次上来,走近花钰道:“你待人这么温柔,真不像个男子做派,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花钰抬眸看他,温柔道:“隐疾谈不上,就是有洁癖。”
苏夜一听来了兴致,忙道:“那你这洁癖是生来就有的,还是因为某些事……”
“够了,苏夜。”林婉娩眸色冷淡打断他。
“郡主,不碍事的。”花钰反而笑笑,眉宇间温暖如春:“我这洁癖是在六岁时才有的。”
见花钰不恼,林婉娩也有些想知道:“六岁时,发生了什么?”
花钰垂眸,慢慢道:“那一晚,我在母妃的殿内睡着了,有一名年纪很大的男子,偷偷亲了我的唇。”
林婉娩道:“然后呢。”
花钰甜甜一笑:“我自然是感受到有人亲我,醒来了。”
苏夜忙道:“还好你醒来了,不然你就惨了,你小时候绝对很可爱很可爱的。”
花钰不解地问道:“惨什么?”
苏夜道:“不醒的话,小飞棍来喽~”
林婉娩:……
欧阳清宇:……
花钰继续笑道:“不会,他是个阉人呀,没有棍的。不过,倒是惹恼了母妃,被赐毒酒死了。
自此,母妃就要求我,将自己的容貌遮挡起来。”
欧阳清宇目光落在林婉娩的脸色,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便走到苏夜面前:
“你既然是无名小卒,你又如何敢擅闯长公主府的?我让秦俊带你去刑部大牢蹲两天?”
花钰闻言,忙劝阻道:“看着这位公子和郡主相熟,也并无恶意,你也不必吓唬他了。”
苏夜的目光落在花钰身上,声音甜糯糯的,性子又温柔,对手太强大了怎么办?!
……
夜幕笼罩着京都城,月色黯淡,乌云时不时地飘过,遮住那仅有的一点光亮。
长公主府西院。
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老爷,查过了,外面戏楼里在唱一出戏,确实是编排咱们长公主府的。”
王银伊喝了口茶:“可是说那林婉娩落榜之事?”
小厮摇了摇头。
叶昭伯神色凝重听道:“说,唱的什么内容!”
小厮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大人,那戏里说大人您......您在长公主去世后,续弦娶亲,纵容新夫人和子女欺凌长公主的嫡女郡主。”
叶昭伯气得脸色铁青,大骂道:“恶意诋毁朝中重臣!这柳一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王银伊忙放下茶盏,跟着恼怒道:“老爷,这可不能轻饶了那戏子!
竟敢编排我们家的事,如今京都城人尽皆知。
若是影响了思思成为太子妃,那可就……”
御史大夫叶昭伯面色阴沉地手中紧握着茶杯,“啪”的一声,茶杯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去叫赵拓来见我。”
“是,老爷。”小厮应声而起。
不多时,赵拓带着几名亲信站在一旁,低头听着叶昭伯的命令。
“你们几个,今夜就去给我砸了那梨清园,把柳一若给我好好教训一顿!”叶昭伯咬牙切齿地说道,“留一口气就行,别真弄死了。”
“是。”赵拓和亲信们得令后,迅速换了一身夜行衣,蒙着面,趁着夜色向梨清园奔去。
梨清园里,一片寂静。
戏班的人都已经休息,只有几个守夜的小厮在园子中打着瞌睡。
突然,一群黑影翻墙而入,他们手持棍棒,气势汹汹。
赵拓脚踹开园子的大门,守夜小厮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他一棍打倒在地。
其他人则如饿狼一般冲进各个房间,见东西就砸,桌椅板凳、茶具花瓶,瞬间破碎一地,好好的梨清园变得一片狼藉。
此时,卧房内,柳一若被外面的动静惊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房门就被粗暴地撞开。赵拓带着几个亲信冲进来,将他从床上拖下来,棍棒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
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柳一若蜷缩着身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柳一若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恐惧,下一秒被人捂住嘴巴,棍棒依旧无情地落下。
他又试图反抗,却无济于事。
他的脸上、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让你多嘴!让你乱唱!”赵拓一边打,一边恶狠狠地骂道。
不一会儿,柳一若就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拓见他已经失去了意识,这才收手,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