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确实就在眼前,白潋一时眼眸微沉,未开口。
林婉娩直言道:“白潋滟,我们这段关系,本郡主要掌握这段关系的所有,包括如何发展,进展到哪里。
不是你随便塞个人给我,就敷衍了事的。”
“那郡主的意思是?”
林婉娩缓缓开口说道:
“你,有没有听过小美人鱼的故事?
王子在海中溺水了,救他的是小美人鱼。可是,当王子醒来的时候,小美人鱼就躲起来了。
后来,王子以为是别国的公主救了他。和公主在一起了。
白潋,你觉得,这个小美人鱼怎么样?”
白潋心中一震,他看着林婉娩,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清冽的声音里,带了些许沙哑:
“小美人鱼的责任,是救人,至于救了人之后,那被救的人是不是认错了人,那……不重要了。
因为小美人鱼已经如愿了。
何必拘泥,何必痴缠。
不见可欲,使心不乱。
让树成树,让花开花。”
“哦……原来你这么想的啊,仙师真的是大义啊,那好啊。”
林婉娩站在白潋面前,声音慵懒而霸道地说道:
“白潋滟,你晚上洗干净了等我,今晚本郡主再来睡你。”
这直白的话让白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郡主,您在说什么?”
林婉娩笑道:“本郡主喜欢你,本郡主不愿意,不要放弃这段关系,你就没有资格放弃,你听明白了吗?”
白潋垂眸,问道:“那郡主,喜欢我吗?”
“喜欢啊,见第一眼,我就喜欢你。”
闻言,白潋心中的冰又化开了。
林婉娩看着白潋的反应,嘴角的笑容更加肆意:
“怎么?你不喜欢本郡主,所以不给睡了?”
白潋站在那里,轻声道:“郡主宿醉未醒吗?怎么还说些醉话。”
“醒了,清醒得很。”林婉娩一脸认真道,
“对不起,
昨夜是本郡主做错了,不该强迫你。”
林婉娩刚认错,白潋就满脸急切,便急忙开口:
“昨夜,先犯错的不是郡主,
其实……
是我先亲的郡主。
也是我……”
林婉娩闻言一怔,随后眼中闪过惊喜,直接拉过他的衣襟,深深地吻了上去。
一吻过后。
林婉娩又道:“合着这么多天,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啊。”
她突然想通了其中关节:“呵……原来如此啊。
是你那好小徒,让我们两个非要生窝囊气。”
随后,她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诱惑,轻轻伸出手指,抬着他的下巴:
“那今晚我们好好相处,让本郡主看清楚你,听到了没有?乖乖等着我。”
白潋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捏了捏拳:“郡主,我就要离开了。”
林婉娩抬眸便道:“本郡主想娶你进门。佛也好,道也罢,能拯救众生于水火,方为正道。
在本郡主身边就修不得仙了?
要不要就此留下了?”
白潋闻言,眼眸深邃,深深思索起来。
见他没有立刻表态,林婉娩转身就想回自己的寝殿。
白潋见状,心中一急,连忙伸手入怀,掏出了半块暖玉。
他紧紧地握住暖玉,快步走到林婉娩身前:“郡主,别走。”
林婉娩转身看他,见白潋将半块暖玉递至面前,眼神中满是坚定,声音微微颤抖:
“郡主……给你……”
林婉娩看着眼前的白潋和他手中的暖玉,从他手上接了过来,紧紧地握在手中:
“有最后一日道场,别误了时辰。”
白潋微微点头,眸色深邃,认真说道:“嗯。”
林婉娩的步伐刚刚回到寝殿,还未来得及歇一口气,就看见粉桃满脸焦急地迎了上来。
“郡主,不好了!太后在道场了,宫人刚刚传了话过来,让郡主早点去呢。”
林婉娩微微一怔:“不急,梳洗一下,再去。”
……
今日的道场,弥漫着一股异常浓烈的香气,那香气仿佛有了实质,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林婉娩缓缓踏入道场,她的身影在那袅袅的香气中显得格外婀娜。
时间不晚。
可刚一进来,她便瞧见了端坐在上首的太后,林萧和、林萧然、林高、林宇、林梦华都已经在道场里等着她了。
唯独不见林美华。
太后那威严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笑意,眼神中透露出对林婉娩的不喜。
然而,此时的太后,心中却被另一件事所占据,这几日,她反复看着欧阳清宇手中的那份,林萧然写给他的承诺,内容上还提及了善待林婉娩。
太后心中暗自思忖,欧阳清宇玲珑心思,这幅观音画,会不会只是欧阳清宇的手笔呢?
若是林婉娩不会作画,那很多事,在很早以前就是欧阳清宇刻意为之。
不一会儿,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捧着观音画像走了进来。
画像被缓缓展现在众人面前,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幅观音像的衣摆处,不知何时已经被弄脏了,那污渍显得格外刺眼。
太后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怒意。她看向林婉娩:
“安宁,这幅画被不长眼的贱婢弄脏了,哀家希望你能补全这画。”
白潋正好进了道场,听到太后的话,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幅画像上。当他看到那熟悉的观音画像时,心中惊讶无比。
这幅画,是郡主所作?
他站至一侧。静看事态发展。
太后看了林婉娩一眼,言语中暗含试探之意:
“怎么了?如今不好作画吗?”
林婉娩淡笑,她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这污渍不偏不倚地落在最无关紧要之处,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太后无非就是想试探自己。
林婉娩抬眸:“太后,这观音画作如此被脏污,这有心之人。可是亵渎神明哦。”
太后闻言心中一跳,心中一虚,其实是爱惜这幅画的,又怕林婉娩真的不会作画,弄坏了画作:
“来人,在画像上面垫一丝帕,先作画于丝帕之上,让郡主先练练手。”
林婉娩垂眸,声色淡淡道:“本郡主要先净手。”
宫人忙打了水上来。
道场之中,一片静谧。
众人的目光紧紧地聚焦在林婉娩身上。只见她气定神闲地走到一旁,缓缓地挽起衣袖。
林婉娩将双手轻轻地放入水中,盆中的清水微微荡漾。
净完手后,林婉娩轻轻转身来到观音像前,微微低下头,双手合十,朝着观音像虔诚一拜。
林婉娩抬眸:“焚香。”
太后惊讶,看着林婉娩这些操作,倒是万分虔诚。
随后,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作画的过程中。
众人静静地看着她,只见她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掀开了那洁白的丝帕,拿笔蘸了彩墨直接就落在那幅观音画像上。
太后的心猛然一颤,忙眯起眼睛看,只见衣摆处的污渍,没一会儿就渐渐被林婉娩给巧妙地掩盖了起来。
没一会儿。林婉娩停下手,示意宫女拿给太后。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吸引了过去,当他们看清画像之时,皆露出了震惊之色,默默地在心中感叹林婉娩的画技确实是高超。
太后看着处理完污渍的观音画像,眼眸里看林婉娩就暖了许多,微微点头,朝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
“妙笔生花,果然名不虚传,这如何能补画得这么好?”
林婉娩微微垂眸:“心诚。”
太后闻言,微微颔首。
“仙师……”此时,一名宫女匆匆来报,看见太后忙改口道:
“太后!不好了!五公主走不了路了!”
太后闻言又惊又怒:“这道场最后一日,她倒是矫情起来了,走不了路了?”
宫女将头埋得低低的:“太后,司徒太医已经来看了,膝盖打不了弯,连下床都下不来了,此事千真万确的。”
林婉娩听闻司徒流风看过林美华,心中明了一二,自顾自地便走到一旁,轻轻净手。
微微荡漾开来的水声,还是引起了众人的侧目。
太后看着林婉娩,觉得她净手也是心诚的一部分,一时间不作言语。
直到林婉娩洗完手。
粉桃将擦手的帕子递给她,又轻轻拿着帕子擦完手。
太后才回过神来,开口道:“哀家要上早朝,你们一同去看看林美华吧。”
说罢,太后起身朝外头走去。
众人便跟在后面一同去。
此时,林宇走在最后,看着在一旁的林婉娩提醒道:
“安宁,你不同去吗?”
林婉娩随手将帕子递给粉桃,面色平静,声色淡淡:
“去做什么?”
林宇被她一驳,直接就噎住了,抬眼看向太后。
只见太后闻言驻足回望:“都是皇家人……”
林婉娩道:“本郡主自小住在外头,又不是大夫,看不好她,万一她攀咬说是我害的,岂不是又要被罚?”
太后闻言,面沉如水,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林宇的心中暗道不好,林婉娩这话又冷又锋利,明显是怨怼太后之意,按照平时,太后定然是大怒的。
林萧然更是直言道:“她就这性子,对咱们谁都冷冰冰的,难相处。”
林高道:“可不是嘛。”
林宇垂眸,有意无意地说着:
“偏偏是膝盖不能打弯了,许是五公主得罪了哪路仙神。”
太后闻言略有所思。
林婉娩的声音适时地飘了出来:
“怎么?我来得晚一些,就罚跪一晚上道场,这最后一日林美华走不了路,这道场你们是都不做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林婉娩。
太后沉声道:“少了林美华,还能做道场吗?”
林婉娩声色冰冷:“她是死了吗?”
林萧然立即大怒:“林婉娩,你想说什么?”
林婉娩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要人没死,不就能过来?跪不了就趴着,不是更显虔诚?
太后,您口口声声说尊崇神明,可先有画作被毁,后有中停道场法事。
这些举止,怕是神明见了也会摇头叹息吧。
这道场之上,究竟是敬仙神之地,还是您随意偏袒之所呢?”
听着林婉娩质疑太后,众人都不敢轻言。
林婉娩又道:“太后,您一边要求众人诚心敬神,一边自己却又做不到虔诚。
您的所作所为,真的不怕神明降罪吗?
还是您觉得神明也会如您一般偏心呢?”
太后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心中涌起无数的念头。她一直以来都尊崇这些仙佛,举办道场,祈求国家的安宁与福祉。
但在面对林婉娩的质问,她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确实对神明不够敬畏,甚至觉得林婉娩就如白潋所说的。
安宁郡主与仙有缘!
抄道经的是林婉娩!守夜跪在道场的是林婉娩!而如今,坚持要把道场做完的,还是林婉娩!
林萧和、林萧然、林高、林宇、林梦华全部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太后的反应,这林婉娩竟然如此大胆,敢直接与太后如此叫板!
林婉娩道:“皇室中人不能置身事外,愿苍生皆得安宁,天下大同,再无纷争,人人皆能安居乐业。”
白潋闻言,呆呆地看着林婉娩,那强大的气场之下,他仿佛看到了一位女帝王,高高在上,掌控着一切。
他被她的气势所深深折服。
他决定,回去处理完事情后,就留下来!
道场之上,陷入了深深的寂静!
好久,众人的目光在太后和林婉娩之间来回移动。
太后站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林婉娩,又望向那宫女手中卷起的观音像,语气不容反驳:
“让林美华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太后是个连父皇都不会退让的人!
今日对着林婉娩,竟然退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