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媳妇儿就成——能装我!看来我得努力了!!!让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朱高炽顺嘴就是一句调笑。
气得张欣跳了起来,追着朱高炽就打。
上辈子那么些年,那么多人在她面前像个鹌鹑一样的,哪有人敢跟她这般不规不矩的。
而且,岁数变小了,她的性格好像也随着发生了变化,幼稚了许多。
她就觉得,不揍朱高炽一顿不足以平息自己被调笑了的心情。
那么,想揍就揍!
“你到底在外面都去了什么地方!这不三不四的话也是你该说的?”
“生儿育女有什么不该说的!哇哦,媳妇儿力气很大啊!┗|`o′|┛ 嗷~~,痛痛————你再打我,我去跟娘亲告状咯!”
“你去啊!看娘信不信!!!”
“┗|`o′|┛ 嗷~~我错了——”
“我看你一点也没觉得自己错了!”
“啊啊啊啊————疼!!再掐就肿了!”
“你这是肿么,分明是肥膏!”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看在猫奴的份上!哼!”
“青了!我要跟娘说,你一点儿也不贤淑!”
“有本事你去娘面前把肚皮晾着?爹能把你打出屎来!”
“。。。。我有悔。。。”
“晚了,刚刚不是还跟我说我是皇祖父选的! 想后悔啊,没门——”
“啊,痛——打人不打屁股!伤口还没好呢!”
前面是装得很痛,最后张欣顺手那么一挥,打中了朱高炽才被重创的屁股。朱高炽的叫声立刻变得惨痛异常。
“千尔,进来!带殿下去找府医擦药,他旧伤复发——”
张欣略心虚,停了手叫道。
“是,世子妃!”
千尔在外面听得早就抓耳挠腮了,一听张欣使唤,像风一样刮了进来,扯着朱高炽就往外走。
朱高炽在屋里呲牙咧嘴的喊痛,一出了屋子,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
“殿下,这是被世子妃打傻了!”
千尔无语的看着傻瓜一样的世子爷。
“哼,你不懂!”
朱高炽无限鄙夷的看了千尔一眼。
没媳妇的人就是没法懂这里面的乐趣。
有点聪明,又有点脾气的媳妇,很好,这样刚刚好。
起码能对话。
比他原来想象的好太多了。
起码,后半辈子,真的能有个知心的枕边人,说说自己想说的话,探讨自己想做的事。
老天爷还是对他挺好的,前十八年他过得憋憋屈屈,这是终于想起要补偿一下自己了吧?
朱高炽微笑望天。
慧极必伤,忍极更伤!
他早年是真痴肥,真天真。后来是装肥痴,装蠢笨。
有什么办法呢,不装不知道这会是不是都埋土里了。
让别人觉得肥痴蠢笨在怎么着也好过聪明伶俐。
短短几年间,风云变色。
太子大伯没了!
雄英堂哥没了!
原太子妃也没了,只留下一个襁褓里的嫡皇孙。
这大明朝一下子就没了两个花了大力气培养的顺位继承人,第三顺位是个随时可能夭折无父无母的小婴儿。
而他爹,作为镇守一方的藩王,年富力强,朝野中素有威望,除了性格暴躁一点没有别的毛病。
皇祖父心里那杆子秤,在立年富力强的儿子还是立啥都不是的孙子之间,摆来摆去,始终拿不定主意。
作为热门人选燕王家的长子,每年去京城的时候,他因此吃的暗亏多如牛毛。
印象最深刻那次,皇祖父命他跟秦、晋、周三王的世子在破晓时去检阅军队,也不知道是传话的传错了,还是有人使坏,告诉他的时间比别人晚。
后来皇祖父问他的时候,他只能现编理由,说天冷,阅军怎么也得等大家吃好了早饭再阅。
这事糊弄过去了之后,据说皇祖父还夸自己仁孝纯良,是块守成的料子。
又有一次,皇祖父让他们看折子。
到他这边的折子错字连篇,他都气笑了,最后挑了还能看得过去的给皇祖父过目。
折子是有数的,皇祖父问起,他只说挑着急的先处理。
估计皇祖父心里有数,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于是作为太子家庶长子,也在继承人顺位排行里的朱允炆就更看自己不顺眼了。
朱允炆比他大一岁,走的路线跟他差不多,就是装的人畜无害,至纯至善的那类。
他的路线让自己提前走了,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人家本就是京中土生土长,又是太子家的娃,联合着一群大大小小的跟班,欺负他都快欺负到明面上了。
幸好皇祖父没有犹豫多久,最后还是在朝臣所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样的声浪中选了朱允炆。
朱允炆皇太孙的名分已定,皇祖父很快就让藩王们就藩离京。
他才过了几年相对安生的日子。
他一直知道,这安生,只是暂时的。
只要他爹威望依旧,哪怕皇祖父去了,朱允炆一登基,燕王府就永远会是朱允炆心里的那根刺。
而爹爹,到目前为止,意识到或者没有意识到,都还越不过皇祖父,只打算偏安一隅,守好燕京。
所以他也只能继续走他原来的路线。
典型的安逸藩王世子路线——吃吃喝喝,不好打不好杀,听教听话,任打任骂。
只是吧,在京城的时候装成了习惯,回来以后这肥死活也减不掉了。
这满肚子的心里话,除了文北郊也无人可说。
他一直觉得自己寂寞如雪。
现在有个可心的媳妇陪着,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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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心里怎么想的,张欣无从得知。
但接下来的日子,张欣过得有点受宠若惊。
原本天天一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就跑掉的朱高炽,后院也不去,天天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时不时还从外面带着小玩意回来送她。
张欣被朱高炽殷勤的伺候了几天,忽然有所感。
这男人在乎你的时候,生活里像多了个爹。
不在乎的时候,他么的就是多了个儿子,还是个逆子。
上辈子朱高炽就像个逆子。
这辈子,要说像爹,那还差远了,但一个夫君该有的,倒也不缺。
她本来对朱高炽没啥指望,甚至因为想起来的全是朱高炽那些糟心的事而有点抵触,被这会十八岁的朱高炽一通乱拳,倒是打散了许多。
只是,后院那些女人里有人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