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叶帆一眼,拿起那枪,但这回并没有再看向满地爬着的一群畜生,而是缓缓的将枪管顶在了自己的下颌之上,看着叶帆:“谢谢!”
说着,扣动了扳机,不想咔地一声,子弹并没有击发,胡莹莹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伤。
“死都不怕,还怕活着么?”叶帆从胡莹莹手里接过那把左轮手枪,手一摆,晃开弹槽,然后将几颗黄澄澄的子弹压进了弹槽中,递给了胡莹莹。
胡莹莹手臂有些僵硬,想举起枪却不知道为什么,那枪仿佛重逾千斤。
“砰!”枪响了,但不是胡莹莹的枪,而是躲在最里侧一个女孩子,她盯上了一个酒槽鼻子的胖子,只是枪法着实有些不怎么滴,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开枪手颤的原因,这一枪冲着对方胸口打的,却打在了对方肩膀上。
“啊!”惨叫声中,酒糟鼻子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直接向女孩扑来,他这一扑,让整个赌场里所有等着宣判死刑的赌客们再也抵受不住死亡带来的恐惧,发疯似的向着那些女孩们扑来,哪怕被那个恶魔杀了,也好过被这恐惧吞噬掉自己的最后一丝勇气。
然后,枪响了,不是叶帆,而是那些站成一排的女孩子,她们终于举起了枪,对着冲向自己的恶魔,恶魔们狰狞的表情让她们想起了每一个夜里所经受的屈辱。
赌场瞬间变成了地狱修罗场,再软弱的绵羊也有变成狮子的可能。
血腥的杀戮让叶帆后脑隐隐刺痛,并非x因子的作用,叶帆却突然觉得自己身体被抽空了似的,差点没坐倒在地上。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些女孩子在这场杀戮过后,依旧没有一丝机会活下去,因为外边已经传来了尖利而咆哮的发动机的声音,这声音在酒店外边陡然而止,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和喝叫声。
虚弱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叶帆跳起身来,抓起突击步枪快步走向了消防通道,不等楼下的克伦失冲进来,叶帆已经跳到了一楼,冲着已经被撞塌了的旋转玻璃门一通乱扫,抢先冲进门厅的克伦士兵应声而倒。
叶帆一边射击,一边扑向了还停在门庭里的挖掘机,快速启动引擎,一手打着方向盘,踩下油门倒车,一手丢了打光子弹的突击步枪,换上沙漠之鹰,伸手出车窗,不用瞄准直接射击。
点45口径的子弹,将马格南手枪大口径、大威力的特点展露无遗,至少在近距离范围内,其威力丝毫不逊于突击步枪。
等叶帆将子弹打光的时候,挖掘机已经完成了转向,发动机轰鸣声中,铲斗一扬,挖掘机如同一辆小型坦克一般,直接冲向了楼外。
铲斗直接砸向了门口粗壮的水泥立柱,立柱应声而折,两名躲在立柱后边的克伦士兵直接被腰斩。
然后铲斗横扫而过,巨大的铲斗无坚不摧,挡着辟易,一帮克伦士兵显然没有搞清楚状况,明明是自家的梦幻天堂,特么谁知道天堂里居然还有挖掘机的位置,一时间,几名躲闪不及的士兵当即被铲斗撞个正着。
这是一辆雷沃205中型挖掘机,个头算不上庞大,但5.7米的动臂长度让它仿佛是长臂猿一般,长长的动臂横扫而过,方圆5米范围内寸草不生,将一众克伦兵逼着狼狈而逃。
但很快,挖掘机的劣势便显现了出来,毕竟它的作用是挖土,而不是打仗,驾驶室没有任何的防弹功能,更要命的是动臂再长也没办法无限延伸,等一帮克伦兵逃开十米之外后,他们突然发现了机会,于是远远的对着驾驶室一通乱扫。
叶帆只好抱头窝进了驾驶室,好在挖掘机就卡在旋转门没有探出头去,暴露面不是特别大,不至于侧翼让克伦兵袭击,但既然如此,叶帆也没有丝毫的反击机会,只能被动挨打。
驾驶室车玻璃瞬间粉碎。
叶帆只好向后翻出车外,躲在了发动机后。
“大哥,枪!”就在这里,身后突然有人大叫,正是胡莹莹,手里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具尸体上捡来的突击步枪,向叶帆扔来。
叶帆大喜,伸手去接,可惜胡莹莹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才受过非人的折磨,这力气着实有些小,枪只飞了一半距离,便掉在了地上。
操,还隔着三米远呢,啾啾啾的子弹就在脑门在乱飞,自己完全没有捡枪的机会,只要探出个脑袋,就算他叶帆有超乎寻常的敏捷和闪电般的速度,也不可能在如暴雨般的子弹中间找到空隙。
胡莹莹一怔,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一个娇俏的身影从角落里突然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冲着门外就是一通乱射,显然她没有经过任何的射击训练,急切之下连枪口都没有对准目标,子弹飞溅着,只有一枪射出了门,枪口的跳其余的子弹都射上了大厅屋顶。
但这却成功的吸引了外边克伦兵的火力,十几条枪对准了那个身影,无数血箭从那个美丽的胸膛上喷射而出。
叶帆后脑炸痛感终于再也无法遏制的爆发,趁着射击间隙,就地一滚,将那支突击步枪抢在了手中,几乎没有任何停滞,子弹从枪膛呼啸而出。
x因子的快速分泌极大的强化了叶帆动作的敏捷程度,他几乎没有任何瞄准的意思,只管将枪膛里的子弹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光,无数邪恶的灵魂在子弹的喷射中发出惨叫。
这时的叶帆压根没有防范危险的意识,杀红了眼的他在子弹打光的瞬间弹射而出,如鬼魁一般冲出大门,瞬息间已经闯进了克伦边防军士兵中间,铁爪一抓,直接抓过一个脑袋,随手一拧将对方脑袋直接从肩膀上扯了下来,血溅如泉。
叶帆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在一群克伦边防兵中间穿来掠去,地狱恶魔的附体让那些克伦兵战斗的勇气在瞬间消散,纷纷落荒而逃。
叶帆哪容他们逃走,恶狼般的嚎叫在街边的霓虹灯影间激荡,他以更快、更狠、更残忍地手段,将吓破了胆的克伦兵一一击杀。
五分钟不到,街面上躺满了残缺的尸体,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克伦边防兵了。
叶帆这才缓缓的转身,一步一顿,向着大楼走来,梦纪天堂的大型灯箱还在闪烁,映照着叶帆血红的脸上,一阵红,一阵蓝,一阵红蓝相间,如同梦幻。
女孩躺在胡莹莹的怀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样子,血早已经流干了,只是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竟然泛着一丝淡淡的笑。
那笑让叶帆紧绷着的神经突然一松,瘫倒在了地上,意识渐渐远离了自己的躯壳。
恍然中,叶帆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晃一晃,如同儿时躺在小小的摇篮中,耳边还有温柔而亲切的催眠曲在唱着:“尼妈讷奴讷哦,讷奴尼妈尼,阿尼牙米贝哦,尼哦马哦贝哦!”
他听不懂这歌曲的意思,显然不是汉南人的乡语,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这歌声熟悉至极,他的思绪瞬间位移到了那个叫麻栗城的地方。
神智一清,叶帆坐了起来。
“呀,你醒了!”一个激动的声音说。
叶帆一愣,这个面孔好生陌生,但很快有更多陌生而美丽的面庞围了过来。
“这是哪?”叶帆爬了起来,发现自己是被放在一张门板上,六个女孩正吃力地抬着自己往前走,突然发现他醒了,有俩女孩脚下一打滑,叶帆直接从门板上翻了下来。
好在他反应迅速,并没有摔倒,站起身来才发现,前边是一条河,二十几个女孩子正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河边往下。
“这是哪?”叶帆问。
胡莹莹凑上前来,身上挎着一支突击步枪,说:“莫埃河,缅甸跟泰国的界河!”
叶帆哼了一声,显然这些女孩是想要从这里偷渡到泰国,他看那河虽然不宽,但也有二十几米,河水流速不算汹涌,但想要泅渡而过却也不可能。
妙瓦底跟泰国一河而隔,莫埃河成了天然的围墙,就算是侥幸从妙瓦底逃了出来,想要过河去泰国也是极度危险的事情 。
“下游科创园区那边码头和船!”胡莹莹告诉叶帆,有很多人是从泰国骗到妙瓦底的,几个临河的电诈园区都有半公开的偷渡渠道,不过码头那边有边防军的哨所。
叶帆点点头,从胡莹莹手里接过一支枪,一帮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大概一走了一公里左右,河岸变得平缓了起来,河道旁边高墙上拉着钢丝网,依稀有洛基监狱的影子。
墙外,一盏电灯在黑暗中摇曳不定,那是边防军的哨所所在。
“等我一阵!”叶帆说着,独自向前。
女孩们在远处焦急等待,没多久,便看到哨所那边灯影晃动,然后有人在灯光底下向他们招走。
走到跟前便看见两具尸体搭在木制吊脚楼的窗棂上。
哨所边上是一条简易码头,两条小船,叶帆招呼大家上船。
胡莹莹犹豫了一下,指着河的对岸,说:“那边是泰国!”
妙瓦底跟泰国以河为界,叶帆看过地图知道一些,过了泰国自然就摆脱了克伦边防兵的追杀,克伦兵虽然凶悍,但也知道持枪越界的后果,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犹豫。
“我就是在泰国的时候,被绑架到这里来的!”一个女孩说。
叶帆点点头,说:“放心吧,我带你们回家!”
二十几个女孩互相扶持着上了班,几分钟后,他们从一个国家进入了另一个国家,不过并没有跨国旅游的激动,相反倒更多是对未来的恐惧。
叶帆爬上河岸,泰国这边应该是个小型的农场,远远的有几间房,房屋里射出灯光,屋外的狗狂叫个不停,惹得主人实在不耐烦了,出门将那狗狠狠的踹了几叫,将狂叫声改成了夹鼻音。
“那些人都跟克伦兵有勾结!”胡莹莹低声道。
叶帆点点头,接过一支突击步枪,向那房子走去。
夹鼻音的狗立即又狂叫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因为对面走来的这个两条腿的家伙身上还着一股浓浓的气息,那气息让狗狗后悔,自己不该拥有超出其他动物的嗅觉。
也许闻不到,就不会感觉到害怕。
这时,屋子里的主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也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探出了脑袋,接着就感觉到冰冷的枪管子顶在额头的疼。
常在河边走,这种事情不是第一回了,主人很自觉地举起双手,感觉到对方的枪管子正捅他,于是听话的退进了屋里。
“**”屋里烟雾腾腾,像是着了火,几句听不懂的话从里间传出。
叶帆一脚将那人踹进里间,然后举枪闯了走去。
里间有四个人,围着一张麻将桌,吞云吐雾,见突然有人持枪闯了进来,迅速向后跃起,两个人下意识的向腰间摸云。
天热,都光着膀子,枪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于是他们很自觉地像个小学生般举起了手。
“清一色加一条龙,好牌!”叶帆看着已经停张了的麻将。
“大,大哥,您这是有什么事儿要兄弟们帮忙么?”一个干瘦男子听到了熟悉的乡音,想也不想的开口。
叶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找你!”
“啊!”
“啊你妈了个逼,过来!”叶帆一声断喝,将那人扯了过来:“哪人啊!”
“中,中国!”
“操,老子不知道我中国人,哪个省哪人市哪个乡,家里门牌号是多少!老婆叫什么名字,孩子多大了?”叶帆恶狠狠地问。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叶帆这才露出一丝杀人的笑:“不好意思,借个手机用用!”
拿过手机打开后,胡乱翻了两下,然后拨打个号出去,很快对面接通了:“您好,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驻泰国大使馆………”
“我找大使秘书何光明,十万火急,马上!”叶帆的放气不容置疑。
对面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说稍等,紧接着就是片刻的等待后,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传来:“我是何光明,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