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过了夏至,天气却依旧炎热,正在紫宸殿批折子的叶昭宁越发的烦躁,忽的扔下手中的折子往后靠了靠。
懒懒的说道,“若月,倒水。”
若月站着没动,叶昭宁又喊了一声,若月还是没动静,她抬起头看她,语气有一丝不耐,“若月,我让你倒水。”
若月这才慢吞吞的从远处的桌上拿了个茶壶过来,倒了杯水递给了叶昭宁。
叶昭宁刚接到手里,觉着温度不对睁眼一看,不满道,“让你倒的是乌梅浆,你倒温水做什么?”
若月只得劝道,“娘娘,乌梅浆性寒,您今日已经饮了一壶了,不能再喝了,任太医交代过您不能用太多寒食的。”
叶昭宁因为天气的燥热,烦闷的内心此刻越发难以抑制,这会儿听见唠叨更烦了,“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来的这样多的话,年轻轻轻怎的跟常嬷嬷学了一副唠叨的性子。”
若月刚要说话,刚一抬头就看见了一道身影,当即双手交叠福身道,“见过陛下。”
魏永旭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叶昭宁闻言一抬头就见一个身影在她身边坐下,眉目含笑的看着她。
若月和纪昀很快就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两人,魏永旭拿过桌上的茶壶给倒了杯乌梅浆来,递到她的手中,含笑道,“喝吧。”
叶昭宁接过去很快就喝完了一杯,燥热稍微褪去一些,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魏永旭轻声道,“这天气的确有些热,但你喝太多的冰水也不好,今日就破例再喝一杯,明日我让他们在给你加一个冰鉴来可好?”
叶昭宁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魏永旭点点头,“真的,我问过任全了,与其让你这样日日喝冰饮,还不如多加一个冰鉴来好一些。”
叶昭宁往他身边挪了挪,脸上带着笑意,“多谢陛下。”
魏永旭将她带到怀里,拿起桌上的扇子轻轻的扇了起来,问道,“今年的生辰想怎么过?”
叶昭宁对这事儿没大多兴趣,“算了吧,天气这般热,这个天气麟德殿热的跟个火炉子似的,还是不要了。”
魏永旭看着她这副样子,觉得很是可爱,“那可不行,千秋节乃是大事,不过可不成,你嫌麟德殿太热咱们换到太和殿就是。”
叶昭宁还是摇头,“还是不想过,算了吧,一年不过也没什么的。”
魏永旭却坚持要过,但看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也不忍让她受罪。
片刻后叶昭宁却突然说道,“那今年的千秋节在含凉殿过吧,好不好。”
“含凉殿?”魏永旭皱了皱眉,“不成,含凉殿太小了。”
叶昭宁却是打定了主意,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那办小些就是了,怀之就答应我吧。”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叶昭宁难得撒娇魏永旭哪里顶得住,半晌后还是妥协了,笑容里带着纵容,“行,你的生辰你说了算,就在含凉殿办吧。”
叶昭宁高兴了,很是大方的亲了他一口,以示感谢。
魏永旭被哄得心花怒放,当日就下了旨,今年的的千秋寿宴由淑妃操办,并在含凉殿举行。
接到旨意的淑妃都傻眼了,这含凉殿办千秋宴,这如何摆的开啊,便是在扩上一倍都是不够的。
但这是皇帝亲自下旨的,就是在难办她也要接下这个差事。
地方小请的人自然也就小,叶昭宁将拟好的宾客名单送到了拾翠殿,也算是为淑妃解决了一大难题。
高海没敢耽搁,从凝香阁回来第二日,就私下打听了此次那个宫女还在不在,谁知得到的答案却让他惊了一身的冷汗。
一脸惊惧的回了景瑞阁,撑着力气堪堪走到大皇子身边,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看着他颤抖着说道,“殿下,那人正在此次太后下旨杖毙的人中,早就一命呜呼了。”
大皇子往后退了两步,想起这些日子一向天真烂漫的妹妹,,从前总爱缠着自己带她去蓬莱岛玩耍,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高海又喃喃道,“殿下,这二公主落水是舒婕妤救的她,此事怕是二人合谋啊。”
大皇子此刻心中无比的后悔,他本以为惠妃派人接近贤妃的侍女是要对付贤妃,但是却不成想她的目标居然是二妹。
可是,惠妃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帮舒婕妤,她们之间有什么关联,而且父皇居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她到底是怎么做的?
大皇子的心中除了疑惑,还有不断从脚底升起的寒意,这惠妃实在是危险至极。
高海低声道,“殿下,咱们不如还是另想他法吧,这惠妃实在不是咱们可以招惹的。”
大皇子的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但是只往正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定住心神当即道,“不,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要何年何月了,当初不是你劝我的吗?如今怕什么?难道你还想活在这恐惧之下吗?”
高海被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是啊,要是在不能除掉她,那自己也许活不到大皇子熬出头的那一天了。
他坐正了身子,深深的磕了一个头,语气坚决,“殿下,奴婢愿意跟着您豁出去一次,大不了赔上这条命就是。”
大皇子将他扶了起来,声音虽小却有力,“不会的,她该下地狱,而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怎能将命赔给她,岂不是太亏了。”
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而且咱们不是抓住了惠妃的把柄吗?虽然那个人已经死了,但这么大的事情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咱们慢慢来就是。”
高海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又变得跟从前一样,不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