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钱多多猜出这装逼老头是宋长老，却故意问。这宋长老的信息和毕长老差不多，只是年龄小一些，只有五百多岁。
    肿眼泡老者放下灵茶，一抖衣袍，“老夫姓宋……”
    柜台后面的橙袍弟子站起来，冲钱多多喝道：“见了镇店宋长老，还不行礼？”
    钱多多拱手行礼，“外门弟子金不换，见过宗店宋长老。”
    宋长老哧溜一声，喝了一口茶，“也不知道宗里怎么想的，派你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来镇店。正好，老夫许久未回宗，可以休息休息了。你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店里的鼾声停了，那俩睡觉的弟子看来是醒了。
    来的路上，刘伯离指点过钱多多，接宗店的第一步，就是要接明白。
    宗里有货多少，有金币多少，一定要交接得一件不差，一块不少。否则，将来对不账，就全是钱多多的责任。
    宋长老丝毫不提交接二字，这里面就藏着一个大坑。
    “有事。”钱多多笑着说。
    瞪着金鱼眼，宋长老仍是不吱声。
    钱多多拿出任务玉简，抛到空中，“奉宗里命令，金不换前来镇店，请宋长老和我交接宗店，清点店里物品、金币。”
    这任务玉简将录取接店过程。玉简一抛，柜台后面三人慌忙收了裘席、檀几和色子。店里灯光大亮，将里里外外照得清清楚楚。
    钱多多扫了一圈店里，柜台、法宝、器材上全是灰尘。显然很长时间不曾清扫过。
    不换庄园里的狗窝，也比这里干净。
    手指在茶杯上弹了弹，宋长老朝橙袍弟子看去。
    “师弟，这是账目。”橙袍弟子摸出一个玉简，单手戳了过来。
    钱多多瞅也不瞅他，大声命令，“关店门，聚店员，唱账目。”
    关店门，聚店员，唱账目，这当然也是刘伯离教的标准交接程序，容不得有人反对。
    “哼……”宋长老见钱多多耍起威风，鼻子喷出一股粗气，眼神向那两名蓝袍弟子递了过去。
    其中一名蓝袍弟子跑出柜台，把宗店大门关上。另一人推开柜台后面的门，往里面跑去。
    宗店的前一进是店面，中进是宿舍和作坊，后进是仓库。
    不大一会儿，门后走出五名弟子，均是蓝袍。店里九名弟子，一橙八蓝，这次人齐了。
    宋长老指着钱多多，“这是新来的镇店，外门弟子金不换。”
    九名弟子，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吱声。
    “啪！”钱多多猛地一拍柜台，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店员，报名！”钱多多瞪了橙袍一眼。你不仁，我不义。
    这宋长老故意不提店员报名的事，钱多多就用不着客气了。不拿出镇店的架子，就压不住店员的茬。
    装，谁还不会。
    橙袍看向宋长老，宋长老眼睛一闭。
    “楚天棋。”橙袍见没人给他撑腰，软下来小声说。
    “听不着，内门弟子灵气不足？”钱多多吼道，故意让唾沫飞到他脸上。
    就这样被霸灵宗、生灵宗和孔方城路人耻笑的人，在店里还牛哄哄的，钱多多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本钱？
    宋长老笑了，笑得不怀好意。
    “楚天棋。”橙袍红着脸，声音洪亮。
    镇店是店员的上级，谁敢不听，谁就是以下犯上，可以拿宗规来处罚。这时候，内门弟子对外门弟子的威严，可不好使。
    “嗯——”钱多多的眼神横着一拍，落到紧挨着他的蓝袍，投掷色子喊豹子的那位。
    蓝袍一激灵，开口报名：“商佳金。”
    不用催，挨着他的那位大声说：“祝俊亮。”
    八位蓝袍一个接一个报上名，眼神乖乖看着钱多多，不再互相交流，也不再看宋长老。
    “楚天棋，唱账目。”钱多多板着脸命令。
    楚天棋苦着脸，灵识投入手中的玉简，高声唱道：“道元九七八零年十一月初三，炼灵宗孔方城宗店，账目上有……”
    一千多种器物，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楚天棋口干舌燥，却又不敢开口让别人替，唱完后，把玉简双手递给钱多多。
    钱多多接过玉简问，“宋长老，刚才所唱器物和数目，有没有异议？”
    宋长老摇了摇头，在钱多多递过来的玉简里签了个名。
    钱多多把玉简交给楚天棋，“你再唱一下金币数量。”
    物是物，钱是钱。这楚天棋不唱金币，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们以为钱多多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什么也不懂，好欺负。谁知道钱多多背后有刘伯离，早把这交接中的坑，指点得明明白白的。
    楚天棋吞了口苦水，接过玉简，高声喊道：“炼灵宗宗店，账目金币，普金五十八万零一百二十五块，豪金二百八十三块，极金四块。”
    他停下来看钱多多。
    “净资产多少？”
    “二千三百八十四万。”
    钱多多不耐烦地说：“报宋长老任上经营宗店的盈亏数。”
    这些内容，玉简上全有。这楚天棋唱个账，像便秘似的，催一下，挤一点。
    钱多多装黑脸，就装到底了。
    店里九位弟子的头，一起看向宋长老，又全部转了回去。
    “你——”宋长老的肿眼泡更鼓了。手一抖，一颗灵核桃滚落地上。
    钱多多朝他一拱手，“得罪了，交接程序不敢不走。”
    “在任一百零二个月，亏、亏、亏四千九百七十一万六千七百四十四块。”
    这个数字把所有的人都震住了，店里安静得像大家都在闭关。
    “宋长老——”钱多多把玉简从楚天棋手里抽了出来，递给眼皮微微颤抖的宋长老，声音客气而恭敬，“长老好好核对一下，千万别弄错了。”
    这账目本来就是他做的，哪能错。钱多多偏偏让他再看一看，好好欣赏一下自己为炼灵宗做出的功绩。
    亏损四千多万，还牛得像大仙似的！钱多多也是服了。
    宋长老手里灵核桃不知什么时候没了。他接过玉简，装模作样浏览一番，抬头说，“账目没错。”
    “没错，您就签个字。我们马上开始清点。”钱多多转过头，对九位店员说：“清点期间，大家不要离开任务玉简周围，如果出现账物不符、账钱不符，不要怪我宗规侍候。”
    宋长老抹了抹额头的汗，厉声对楚天棋等人说，“金镇店办事认真，你们要打足精神，不得糊弄。”
    嘿嘿，钱多多从毛头小子变成金镇店了。
    事出反常，事出反复，都有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