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赵邝盛怀揣着一个艰巨的任务,来到福晋所住的丹若居。
丹若,石榴也。
听说是太后特意赐名,石榴多子,足以见得她多么期盼熙虞能给胤禛带来转机,送来子嗣。
秋绪进去通传,没一会儿赵邝盛被请了进去,隔纱把脉。
虽是隔着纱帘,但丝毫没有影响熙虞的视野。
这太医不是那些白胡子老头,而是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想必和胤禛的年岁也差不了多少。
“福晋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若是后天养护得当,也不会太过受罪,至于汤药一类倒是不太需要,平时注意保暖即可。”
可不就是这样嘛,时空乱流里她本体的根须都断了,能不虚嘛。
“只不过……”赵邝盛顿了顿继续说道:
“福晋许是在哪里受了惊吓,白日里没什么,如今放松下来便带起了体虚之症,下官给您开些安神的汤药,您早些休息,睡一觉就好。”
“多谢赵太医,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熙虞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弱,赵太医可是胤禛派来的,她装的柔弱一点才能引得胤禛心疼。
“福晋言重,这是下官分内的事情。”
熙虞给春时使了个眼色,对方从袖子里拿出一包金叶子放到赵太医手里。
“福晋,这……”
“赵太医收下吧,听闻赵太医夫人管家,平日里家风甚严,这一点心意回去路上给孩子买些吃的也是好的。”
春时没给他推脱的机会,赵邝盛感动的都快流眼泪了。
跟了四爷好几年,也没见他这般体恤下属,还是福晋好啊!
哪像四爷,还要让他带着这张不算厚的面皮完成艰巨的任务。
屋内重归于安静,赵邝盛依旧弯腰站在那里,犹豫着怎么开口。
“赵太医可还有事?”
熙虞看出他还有话说,主动开口询问。
“是有事想要请教福晋。”
赵邝盛的脸涨得通红,“下官听闻昨夜……所以想问福晋,您是否有一些效果奇佳的方子或者方法,下官治疗四爷旧疾整整两年,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纱帐内,熙虞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原来四爷是对她心存怀疑,找人试探。
她收回素白的手,转了转手腕处的镯子。
“家中曾经来过一个游方和尚,还真的给过这样一个方子:蛤蚧一钱,锁阳一钱,巴戟天三钱,淫羊藿半钱,三碗水熬煮成一碗,晌午服用,晚上以人参作为药引,对男子有奇效。”
赵邝盛眸中流露出一抹惊叹,写下此方的人当真是思虑周全。
这锁阳与巴戟天相辅相成,蛤蚧可以缓解四爷夜里盗汗的症状,淫羊藿滋阴补肾,当真是一剂大补的药。
此药方正对四爷的症状,实在是没有更完全的方子了,在配合排除余毒的药物,四爷的嫡子指日可待。
“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四爷是我说的,你就说是你自己研究的。”
熙虞补充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若是四爷知道,可能会不开心。”
也是,男人都是好面子的。
“是,下官遵旨。”
得到答案,赵邝盛心满意足的告退。
【乌拉那拉府上什么时候来了游方和尚,我怎么不知道?】
宫女都在外间,栖喜将自己蜷缩的身子扯直,在被褥上放松身体。
“自是没有游方和尚,我们人参自出生起就可觉醒上古先辈的能力,能识百药,可配万方!
此乃传承,你个小蛇精懂什么呀。”
熙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骄傲,惹得栖喜想要张嘴咬她。
赵邝盛回前院的路上,路过盛荷居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打骂声,瓷器碎裂,宫女太监声声解释求饶。
他和领路的小太监对视一眼,两人全当没有听到,这皇宫里能做聋子的时候,就要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四爷,下官从福晋那里打听到十分珍贵的药方。”
回到前院书房,赵邝盛将自己在熙虞那里听到的一一告诉胤禛,丝毫没有出尔反尔的愧疚感。
谁是他的主子,他是知道的。
“可爷昨日并未服用任何药物,这作何解释?”
赵邝盛得意的神情一僵,略显呆滞。
“这……这……”
胤禛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要你何用!”
他挥挥手让人离开,背手走到窗边,望向丹若居的方向。
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难不成真被那老和尚说中了,他二人是命中注定,方能……
胤禛带着满腹疑问来到丹若居,掀开门帘,一股寒气随着他的动作涌入室内。
熙虞往被子里缩了缩,俏生生地叫了一句“四爷”。
屋内的宫女退出去,给二人留出独处空间。
看到她的动作,胤禛向床榻处迈过来的步子一顿,转身走到炭盆边上烤火。
待到身上寒意退去,才大步走到床边,垂眸看向抱着被子坐在那里的小福晋。
“生病了?”
才十月的天儿,屋内热气很足。
熙虞一张嫩白的小脸染上红晕,乖巧的摇摇头。
见胤禛不说话,只顾着坐到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翻书,她解释道:
“今日有些头晕,许是从永和宫回来的路上出了汗,被风吹着了,方才喝了秋绪熬得姜汤睡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
胤禛掀起眼皮,眼神清明的看向小福晋。
娇俏的美人卧在床上,衣襟上的扣子不知何时掉了一颗。
发丝随意的散在颈间,墨色的发丝和白皙的脖颈形成鲜明的对比。
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瑕疵,五官柔和。
莹润的杏眼眼巴巴地望向他,仿佛蕴着一江春水,带着情意与期盼。
胤禛嗅到一抹茉莉的清香,想起昨夜的满室旖旎,喉咙一紧,心头微动。
他只是想验证一下,小福晋是否真的能给他带来奇效,并非为了其他。
胤禛这样安慰自己,声音低沉嘶哑:“安置吧。”
啊?什么?
熙虞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将大部分灯盏熄灭,只留下床头一个。
昨夜的疼痛历历在目,熙虞心里有些畏缩。
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晚获得的灵力,要比她其他任务获得的灵力多上许多。
她忍一忍就过去了,也不算亏。
想通这一点,她抬起莹白纤细的手臂,勾住胤禛的脖子,主动献上一吻。
唇齿间呼吸交融,胤禛感受到身体异常又熟悉的反应,眸光一暗,抬起大手压在她的脑后……
床纱带起阵阵微风,烛火微颤,蜡液缓缓滴下……
照旧有一丝灵力渗进熙虞的经脉,作修复之职。